第六章 秘密
「從奴隸場逃了出來,我自然就不是奴隸了。」韓凌穆輕輕笑了一聲,對魏玥兒的疑問避重就輕。
魏玥兒眉頭微蹙,眯眼緊緊盯住他。很顯然,他並不打算對自己坦白。她如果繼續逼問,怕也是徒然無用。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不再追問就是。
再者,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保住自身性命才最緊要。
「罷了,穆大哥你不願說,我不會逼你。」魏玥兒接過韓凌穆遞來的烤魚,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以她現在落魄的處境,韓凌穆沒有什麼好圖謀的。
就算他對自己保守秘密,難道她不也同樣如此?懷揣著穿越這個最大的秘密,她又怎能奢求別人對自己完全敞開心扉?
魏玥兒如此乾脆利落,讓韓凌穆心中生出幾分讚賞。他拿起一根樹枝在篝火旁邊的地上勾勾畫畫,開始為魏玥兒講解如今的形勢。
「我們從燕國逃出來,想要徹底擺脫燕國軍隊的追擊的話,只有一路往西南進入韓國。」
韓凌穆偏頭看她一眼,繼續分析道:「韓國與燕國實力相當,況且燕洛澤的繼位也有韓國在其中推波助瀾,兩國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也就是說,進入韓國之後,明面上的追殺不會有了。」魏玥兒細嚼慢咽,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錯,燕國軍隊沒有正當理由進入韓國,但是背地裡的手段就不好說了。」
韓凌穆淡淡一笑,「如今這片大地上諸國林立,彼此都在其他國家暗插不少眼線,執行一些秘密任務,暗殺十分常見。」
魏玥兒暗暗心驚,自己竟然穿越到一個亂世中來了。
在這樣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如果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那就是風中之燭,時時刻刻命懸一線。
眼下,自己的母國魏國已經被燕國所滅,原本被寄予復國希望的太子也慘死。
思及此,魏玥兒心頭不由得漫過一絲絲哀痛。
穿越而來本來讓她對原主的親人總有些隔閡,但是沒想到一穿越來就是生死之刻,父母兄弟的命運讓她也忍不住心如刀絞。
韓凌穆一直都在注視著她,見她面上蒙著一層憂傷,便猜想她想起了亡國喪親的事來。
他沒有上去安慰,在這樣巨大的悲劇前,任何語言安慰都是蒼白的。
「哀以思,其民困;其政散,其民流……」
韓凌穆輕輕開口,唱起了一首歌,這是從百年前傳下來的歌謠,講述的便是國破家亡時,民眾的恐懼哀傷。
他的聲音柔和深沉,在這晦暗的夜色里聽來,顯得分外蒼涼。
一旁的耶律其在夢裡似乎也聽到了聲音,無意識的皺皺眉掏掏耳朵,翻個身又睡過去了。
魏玥兒抱著膝蓋看著篝火,靜靜地韓凌穆反反覆復唱著這首古老的歌謠,一直過了很久,久到她的睡夢裡似乎都回蕩著這悲涼的旋律。
翌日清晨,耶律其被魏玥兒揪著耳朵叫了起來。
「哎呀哎呀,你這個惡女!」耶律其直叫喚,「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兒!」
「你睡得這麼死,不下重手醒不過來。」魏玥兒丟了個白眼過去,「快去水邊洗漱一下,我們準備上路了!」
耶律其揉了揉睡眼,看到韓凌穆已經收拾好了,正靠在一邊的樹下看著自己。
耶律其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連日奔逃,身上的衣服都有所破損,儀錶上也顯得狼狽,跟韓凌穆怎麼對比怎麼寒磣。
越是如此,耶律其越是挺直了胸膛。
怎麼著自己也是素王之子,正兒八經的世子,比起這個不知道來歷的男人來說要強的多!
他轉身走到水邊,蹲下來就要用手掬水洗臉。
沒想到此時變故突生!
只見一道五彩斑斕的身影忽然朝著耶律其的方向竄了過來,好在耶律其也算有點身手,趁著將蹲未蹲之際猛然向後一仰,躲開了這一道襲擊,放聲大叫起來。
「救命啊!」
韓魏兩人急忙跑到水邊,正好見到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蛇正盤著身子豎起上半身,頭部扁平,朝著耶律其嘶嘶吐著信子。
「烙鐵頭!」
韓凌穆面色凝重,「此蛇劇毒,耶律其你小心!」
話音剛落,那大蛇再度朝耶律其撲來。耶律其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隨手抓到一把枯枝揮舞出去,將烙鐵頭打到一邊。
魏玥兒趁此機會上前,將耶律其扶起來遠離水邊。
耶律其雖然有些紈絝子弟的劣習但是本心純良,況且又為了自己與其父劃清界限,魏玥兒並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玥兒……」耶律其見她不顧危險撲上來,心中十分感動。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穆大哥那邊!」沒等耶律其再多感動一會兒,魏玥兒回過臉怒斥他還呆在原地不動。
耶律其:「……」
玥兒什麼都好,要是對著我脾氣能更好點就好了。
一骨碌爬起來跑向韓凌穆的耶律其心內如是想到。
此時那條大蛇已經重新蓄勢待發,但是奇怪的是,它根本不理距離它最近的魏玥兒,而是依舊死死盯著朝韓凌穆跑去的耶律其。
就在此時,大蛇再次遊動起來,它速度很快,此次的襲擊目標依舊是針對耶律其。
魏玥兒與韓凌穆眼神微動,幾乎同時動作。魏玥兒隨手拿起旁邊的枯枝,直衝大蛇的七寸打了過去;韓凌穆也出手如電,一把小小的匕首甩向大蛇的要害之處。
兩道攻擊幾乎同時抵達,立刻就將那條大蛇牢牢定在地上,只見那大蛇飛快的扭動著,看的人頭皮發麻。
韓凌穆更進一步,上前一揮手,直接就把蛇頭割了下來,血頓時揮濺一地。
隨著血液的漸漸流失,大蛇無頭的身軀終於慢慢停止扭動。
耶律其在一邊看的心驚肉跳:「終於死透了?」
魏玥兒皺著眉頭走上前,看了看地上不動的蛇屍:「有古怪。」
「荒郊野地,蛇鼠滋生,也沒什麼古怪啊。」耶律其還不明所以。
「但是剛剛這條烙鐵頭明明可以進攻玥兒,卻依舊選擇了你,這就很有問題了。」韓凌穆不緊不慢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耶律其,看得後者心裡發毛:「你看我做什麼?」
「你身上還有什麼東西?都拿出來。」魏玥兒走過來道。
耶律其這個人沒什麼特別的,那就只能是他身上帶了什麼吸引大蛇注意的東西了。
既然魏玥兒發話,耶律其便乖乖從懷裡往外拿東西:「只有些銀錢,隨身把玩的鼻煙壺還有一把匕首,其他的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