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不就動了一下她
但小梅的表現卻更像是……
她確定死者不是情殺。
否則一個熱愛賭博，並且長時間不歸家的男人，小梅作為成天只在家的家庭主婦，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就算是相信丈夫，也不該是剛才的表現。
並且……
她的反應相對於死了丈夫的人來說，太過平靜了。
「不能以單一判斷全部。」古沐晴突然想起來談無軒先前對她的指導。
談無軒的視線看過來，古沐晴抿唇道：「人是多情緒動物，在發生極度悲傷的事情后，每個人的表現不同，有人可能會痛哭流涕，有人或許內心世界崩塌，但表面無悲無喜……」
「所以呢？」
「所以我對小梅的態度暫時持保留意見。」
杜騰飛打開門，看向古沐晴的方向：「那麼你認為小梅自稱不在場是在說謊么？」
古沐晴搖頭：「我不知道。」
杜騰飛見她眉頭皺起，略顯苦惱的樣子，不由得用手中捲起的筆記本敲了一下古沐晴的腦袋：「刑偵組要做案例分析，你可以跟過來聽聽。」
注意到另一道視線淡淡的落在自己的手上，目光讓人不可忽視，杜騰飛順著看過去，只見談無軒正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記錄本。
「……」
「談先生你這什麼眼神？我不就動了一下她？」
杜騰飛張嘴正要解釋，談無軒眉頭微蹙，面露嫌隙：「你知道人的頭髮有多臟么？記錄本離我遠點。」
「哦……」杜騰飛目光遲疑的看向了手中的記錄本。
古沐晴見怪不怪的翻了個白眼，對杜騰飛問道：「開會在哪裡？」
「三樓，我把小梅送了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好』字還沒出口，談無軒長腿已經往電梯口邁開，落下沒有感情的嗓音：「三樓會議室找不到么？」
畢竟是新人這句話被杜騰飛卡在了喉嚨，他遲疑的目光盯著等電梯的修長背影，「談先生，你也要參加啊？」
清淡的背影沒有任何回答，古沐晴攤攤手，努嘴道：「很明顯。」
「奇怪。」杜騰飛嘟噥一聲，「談先生一向不參加案件分析會議的……」
說著，杜騰飛的視線挪到了古沐晴的身上。
古沐晴眼睛睜大：「可別亂想。」
電梯『叮』的一聲，古沐晴隔空對著杜騰飛做了個『STOP』的姿勢，跟進了電梯里。
就談無軒這個人，堅決的唯物主義，一切不以外部為轉移。
能讓他從不參加案件分析會議到參加，這案件肯定有足夠吸引他的地方。
會議室。
刑偵隊的幾名成員分散坐在長桌的周圍，投影儀和小黑板擺放在一旁。
見談無軒進來，說說笑笑的幾人面色茫然了瞬間。
「談先生？」
談無軒淡淡頷首，挑了張椅子坐下，古沐晴坐在他的旁邊，正好能看見談無軒手機上關於死者現場的掃描圖。
「誰負責死者家屬的排除調查？」
邊說著，談無軒隨手打開了手機上的備忘錄，勾出了畫筆一欄。
刑偵組一個短髮女孩抬了抬手，將她面前的一大資料推到了談無軒的面前：「從前天早晨十點十五分，死者家屬小梅便帶著家中的小孩離開了小區，期間一直沒有回去。」
談無軒手下飛快的寫寫畫畫著，抬眼看了對方一眼。
陸婷語氣勻速繼續道：「這些都是有嚴密的監控視頻作證據，同時還有我們的同事對街坊鄰居的走訪作支撐。」
「不在場證明。」談無軒低喃一聲，淡聲追問道：「為什麼死者家屬偏偏就案發那兩天不在家？」
陸婷皺起了眉頭，暗自覺得談無軒有些咄咄逼人。
「談先生，冒昧的問一句，請問你是懷疑小梅嗎？她作為一個成天遭受家庭暴力的婦女，性格平和，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你判斷的基準是什麼？」談無軒淡聲反問。
陸婷眉目帶著不滿：「從小梅的性格，和街坊鄰居的口述來進行的判斷。」
這……也太草率了吧？
古沐晴推了推眼鏡，插話道：「從這些角度出發也沒錯，但不知道你有沒有觀察過，小梅在談到死者死亡后的表現，情緒表現平淡，顯然對於自己的丈夫身死並不感到意外。」
甚至眼神中還有些許慶幸，更像是……如釋重負？
陸婷的視線終於從談無軒的身上移到了古沐晴這邊，她皺眉打量了古沐晴幾秒：「我聽杜隊說過你，新來的戴眼鏡的側寫助理是吧？你對小梅表現有疑問？說實話，如果是我在遭受這麼多年的家暴之後，家暴老公突然死了，我甚至可能會放鞭炮慶祝。」
古沐晴：「……」
談無軒淡淡抬眸，冷聲打斷了陸婷的憤憤不平和激昂情緒：「我們在進行案件分析，不是慈善扶貧對象分析。」
這也是他平時不願意參與案件分析的原因之一，在對案件的剖析過程中，警方在對嫌疑人排除的同時，要對對方的生活和環境進行充分的了解和解讀，常常有人就此陷入案件中，情感無法理智的抽離出來。
「我要知道死者家屬通常離家的特徵。」話音落下，談無軒看向對方的眼神無波，微挑的眼尾夾了几絲不屑。
談無軒是第一次參與案件分析，古沐晴也是，不同的是，她是以新人視角來學習的成分居多。
見狀，古沐晴同情了陸婷兩秒鐘，暗暗在心底覺得以後沒有充足的證據還是不要跟談無軒硬剛，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觸動對方的鄙視技能。
「拷貝一份。」談無軒將陸婷的資料遞給古沐晴。
陸婷臉色難看了瞬間，同時壓著怒火強行鎮定著開口：「小梅通常會在遭受家暴的第二天，帶著孩子離開家躲到出租屋裡去。」
「前天的死者家屬，遭受了家庭暴力么？」
身邊拷貝資料的古沐晴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順勢接上：「沒有，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死者下手重，一般發生了家庭暴力，附近的鄰居都一清二楚，案發前一天並沒有發生家暴，據資料顯示，死者已經連續五天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