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把我送回去
談無軒的視線淡淡的落在古沐晴的身上，目光直白簡單，古沐晴心裡一緊，甚至有一種要被看穿的感覺。
她的五指驟然攥緊，談無軒就是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到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一個小說。
想到這裡，古沐晴不由得梗著脖子和對方對視。
薄唇微啟，談無軒淡淡道：「宇宙由宏觀、微觀和超微觀三種物質組成，從宇宙的方面來說，個人人體可能是薛定諤方程或者一個能量形式，你的說法不是不無道理。」
古沐晴從心裡緩緩的鬆了口氣，剛剛看談無軒的表情，她甚至以為對方知道了些什麼。
「所以你為什麼會問出剛剛的問題？」談無軒的右手放在檔位操控桿上，無意識的摩擦了兩下，整個人的姿態顯得頗為怡然自得。
不管什麼情況，談無軒永遠能使自己處於上風的舒服狀態。
古沐晴安靜的打量了他幾秒鐘，確定從他臉上沒有看到其他一樣后才道：「一個突發奇想的想法罷了，你這麼深究起來，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古沐晴微妙的糊弄過去，重新將視線落在窗外。
輝騰一路開到了古沐晴的小區外邊，古沐晴盯著路燈下賣夜宵的流動攤位，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抗議：「就在這停。」
談無軒冷漠的看向她：「？」
古沐晴秉持著人是鐵飯是鋼，以及榜個提款機的原則，將談無軒也哄下了車。
兩人找了張矮桌坐下，周邊是此起彼伏炒飯和高聲交談的聲音。
「兩份炒河粉，一份加辣。」
古沐晴叫了餐后，坐回位置上。
沒想到這小說不僅把她房子里的裝飾恢復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小區外的流動攤位都一模一樣。
這估計是唯一能給她欣慰的地方了。
「來咯，炒河粉！」
兩份熱騰騰的炒河粉放在桌上，古沐晴將其中一份推到談無軒的面前，拆開了一次性筷子，對他點了點盒飯的邊緣：「你嘗嘗，雖然是流動攤販，但炒出來的味道挺好的。」
作為一個自由小說家，她經常日夜顛倒，夜出晝伏的寫小說，以至於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是樓下夜宵攤的忠實支持者。
談無軒用筷子隨意挑了挑，「地溝油炒塑料米漿，加上劣質雞精等調料，你稱其好吃？」
古沐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大口大口的夾了炒河粉往嘴裡塞。
「味道果然沒變。」
這真的算是上帝唯一眷顧她的地方了。
談無軒把筷子擱在一邊，付賬后就要離開。
古沐晴起身把人叫住：「你去哪兒？」
「我不走在這裡留宿？」談無軒冷淡反問。
有幾道八卦的眼神順勢投了過來，古沐晴被噎了一下，口腔中溢滿了炒河粉的香味。
她拉著人不許走：「你等我吃完了，把我送回家再走，你這也太沒紳士風度了。」
「抱歉。」談無軒輕描淡寫的把古沐晴的手拿下，薄唇難得勾起了一抹清淡得不可見的笑意：「我沒有那種東西。」
「誒不是……」古沐晴急了：「那我不吃了，你把我送回去。」
自從上次以身試法在小區內被襲擊之後，古沐晴已經對獨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中產生了恐懼。
到現在想起來，後腦勺還隱隱作疼。
她抓著談無軒不讓走，對方冷淡的站了兩秒鐘，看出了她的緊張。
半晌后，談無軒淡聲落下：「那就回去。」
好歹是拖著人同意把自己送回去了。
她住的地方是老小區，小區裡面的路燈昏沉暗淡，開了跟沒開沒有任何區別，以至於夜風一吹就會顯得陰森森的。
古沐晴將沒吃完的炒河粉打包了提在手上，一陣夜風吹來，身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你能再借我點錢嗎？」古沐晴輕輕的咳了一聲，睜大眼睛抬頭看向談無軒。
談無軒站定，垂眸，聽見古沐晴又沉吟著加了一句：「只要一點零錢就行。」
「我很好奇。」他看著古沐晴，黑夜中的雙眸微亮，帶著看透人心的明了：「你的錢呢？」
這敏感的問話讓古沐晴的身體僵硬了片刻。
她無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下去。
她要怎麼解釋？這是她創作的小說，她是無意間穿越進來的，自己的銀行卡和手機都不能夠夠用。
談無軒沒聽見解釋，清冷的聲音繼續落入冷夜中：「你的表現像是完全沒有支出能力，包括在藥店買安眠藥的那次。」
古沐晴梗著脖子，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我……」她抬頭，又迅速移開視線，不敢去看談無軒的眼神，那讓她有一種無處遁形的錯覺。
「到了。」
談無軒沒有為難她的打算，將人送到了她居住的那棟樓前面，夜風把風衣衣擺掀起了狂亂的弧度。
古沐晴踟躕一瞬間，突然一陣手機鈴聲傳來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談無軒將電話接起，「嗯，說，交代了？……我趕過去。」
掐了電話，談無軒轉身便要離開，古沐晴一個激靈回神：「老萬他們交代了？」
談無軒勾手扯了扯領帶，隨口嗯了一聲。
「交代了什麼，高利貸是誰，在哪裡這種事情都說了嗎？」
古沐晴喋喋不休的跟在身邊不停的荼毒談無軒。
談無軒大步的步伐突然停下，他乾脆的下了決定：「不想睡覺了就一起過去。」
「好的。」
等的就是這句話。
古沐晴麻溜的跟著上了車，拴好安全帶聽了談無軒簡短的解釋弄清楚了狀況。
經過刑偵隊高強度的審問，老萬雖然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堅持不漏口風，但小嘎和剛子卻熬不住率先交代了。
原來三個人為了吃高利貸給的回扣，慫恿了李富強去借他們推薦的高利貸，而他們推薦的高利貸是個小團伙，還不上債務就按黑道規矩算賬的狠角色。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古沐晴看向談無軒：「比如說，推遲一天還債，就砍一根手指這個樣子？」
談無軒沒說話，古沐晴默認她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