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戳到傷疤
古沐晴的眼前閃過小梅拉著君君開心低語的模樣，心中更覺得怪異無比。
她可以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小梅在看見她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眼睛很不自然的往下瞥了瞬間，並且提東西的動作瞬間收緊。
在小梅的眼中她是警察，而小梅只是受害者的妻子，按理說看見她是沒有理由慌亂的。
可為什麼……
古沐晴疑惑的順著小梅提供的地點找到了她所說的那間小雜物店。
雜物店和小梅所說的相差無幾，看起來破舊不已，陳舊的貨架上擺放的雜物和小零食有不少都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老闆是一個白髮稀薄的老頭，將手機拿在手中低頭看電視。
古沐晴走進去，老闆立馬把頭抬起來，見到是陌生人的面孔微微愣了愣，他這地方開了幾十年，平常都是一些老熟人才會來光顧。
而古沐晴戴著圓框眼鏡，一頭清純短髮看起來像是居住在小區附近的女大學生。
老頭隨口招呼：「生面孔啊同學，自己隨便看看吧，東西都不貴的。」
古沐晴逛到貨架旁邊，假意拿起一個筆記本翻看，邊笑著寒暄道：「之前一直不知道這兒竟然還有家店，多虧小梅姐提了我才知道。」
「小梅？」熟悉的名字讓老頭的注意力不再被電視劇吸引，他點點頭：「小梅剛還在這兒買了一大堆東西走呢。」
見用小梅打開了話題，古沐晴不由得走過去幾步：「我就是剛剛在小區裡面碰見了小梅，所以才知道這裡的，這個地方有點偏啊，一般人都不知道。」
「嗨。」老頭揮了揮手：「住在小區里的老人都知道的，反正我也不是靠這個賺錢，就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小梅怎麼找到這裡的呀？」古沐晴笑著問道，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大學生模樣。
老頭沒想那麼多，理所當然的退出了電視畫面，雙手手肘相互交疊撐在玻璃櫃面上：「小梅從小時候起就在周圍上學了，那時候附近還沒有怎麼開發，附近小區的小孩去上學都要經過我這條巷子，小梅更是經常拿著零花錢來光顧我這個店，到現在都二三十年了。」
「二三十年？」古沐晴皺著眉頭：「小梅的老家不是在村裡么？」
老頭瞪她一眼，哼唧道：「村裡的教育哪裡比的上城裡，小梅他爸有能耐，在城裡買了房子，肯定把孩子帶過來上學。」
老頭突然揮揮手打斷古沐晴的問話，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一直在問小梅的事情啊，你這小姑娘。」
被懷疑了？
古沐晴瞬間敏捷的開口補充道：「這不是小梅家最近出事了么，我跟她家之間有點淵源，想著多了解一些，不要戳到人傷疤。」
「李富強那東西，該死。」老頭聽進了古沐晴的解釋，滿臉的贊同。
「是啊，這種垃圾，活著也是浪費資源。」古沐晴順著對方的話接著道：「就是可憐小梅姐，白遭受這麼多年的暴力，過了苦日子。」
「唉……」老頭嘆一口氣，從抽屜下拿出一包煙，遞了根給古沐晴，見古沐晴擺手拒絕後，送進自己口中，悠悠的點燃，這才說道：「小梅她爸離開了之後，小梅經常會帶著君君過來，給君君買一些小玩具和小零食，小孩子嘛，難免的，還有就是為了躲避李富強那個混球。」
「躲在這兒就行了？李富強不會找她嗎？」
煙霧吸進鼻腔的味道難聞，古沐晴偏了偏頭，隨手拿了一張板凳坐下。
「喝醉了就在家裡鬧啊，小梅躲到我這裡來，他也不知道去哪裡找。」
老頭哼了一聲，說到氣頭上狠狠的拍了一把玻璃櫃：「我看李富強的死根本就是報應，聽說警察還在查，有什麼好查的，這就是老天長了眼睛，把這為禍人間的東西收了！你是不知道啊，這混球這段時間喝醉后，家暴的頻率增加了不少，沾了點酒就要借酒發瘋！簡直不是人！」
古沐晴眯了眯眼睛，和之前的線索串聯了一下。
李富強應該是因為迫切需要還高利貸的原因，所以不停的逼迫小梅想要拿到錢還債。
古沐晴盯著手中的筆記本，誠懇的問道：「兩母子確實過得不容易，我要是想買點東西送給君君，您覺得買點什麼好？畢竟您比我更了解他們。」
「送給君君？」老頭吐出一口煙霧，起身在貨架旁轉了轉：「君君那孩子最喜歡氣球，在我這裡買了不少的氣球。」
老人的身後便掛著幾個五顏六色的氣球，和其他的貨品沒什麼不同，氣球上也蓋了一層薄灰。
氣球？
古沐晴的眼皮突然猛烈的跳了一下。
她盯著那串斑斕的氣球，低聲附和道：「那就買氣球吧，小孩子就是喜歡這些東西。」
「要幾個？我給你打好氣。」
老頭從柜子下面拉出一個蛇皮口袋，從裡面抓了一把還未充氣的氣球出來，「要挑顏色不？」
「不用了，您隨意就好，按照君君平日的喜好來。」古沐晴蹲下，看著老頭熟稔的拖出打氣的工具，尖嘴頭對著氣球的尾部，被踩下的氣壘發出重重的抽氣聲。
老頭將打好的氣球牽到一起，扯了根繩子綁上：「說起來，小梅最近在我這裡還買了不少的繩子，你說她買那麼多繩子幹啥？」
「干……幹什麼？」
古沐晴被問的猝不及防，一時也想不到理由，不由得卡了一瞬間。
老頭埋著頭哼哧哼哧的踩氣壘：「小梅人好啊，為了照顧老頭子的生意唄，說是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古沐晴想到了剛進店的時候，老頭說自己開這個店不是為了賺錢，她注意到對方穿的衣服和鞋子都異常的破舊，不由得問道：「您家的小孩呢，你這年紀，可以放下享福啦。」
「享福？」老頭邊綁著氣球，邊重重的哼了一聲：「老婆子早就走了，兒子在工地上出事沒了，我一個孤寡老頭，咋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