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道德的底線
不知道是哪句話說到了君君的心坎上。
君君停止了摳手指的動作，緩慢的抬頭，用那雙澄澈的雙眼沉默的看著古沐晴。
古沐晴心疼不已，連忙從包里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一些小玩具和零食逗對方。
「你喜歡吃這些嗎？」古沐晴將零食和小玩具擺出來推到君君的面前，見對方的注意力被玩具吸引，不由得鬆了口氣，繼續道：「就是忘記帶你最喜歡的氣球了。」
君君拿起一塊小餅乾，稚嫩的聲音問道：「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氣球？」
古沐晴笑了笑，自然的接過小餅乾給君君拆開：「君君喜歡氣球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
「哦。」
君君小口小口的吃餅乾，嘴角邊緣露出一絲靦腆的笑意。
好歹是願意開口了。
古沐晴蹲下身子，不停的逗弄君君，和他玩遊戲，試圖打開對方的心結。
畢竟是小孩子，心裡裝不了那麼多事情，君君很快便被逗得開懷大笑。
「糟了！」君君突然跳下石板凳，目光睜大看著教室的方向。
「怎麼了？」古沐晴順著看過去，有些不解。
「已經上課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老師會罵的！」
說完，君君就急哄哄的要趕回教室。
古沐晴好不容易打開君君的心結，眼看孩子的心情好了起來，不由得拉著對方道：「放心吧，姐姐已經跟老師請過假了。」
「真的嗎？」君君半信半疑。
古沐晴肯定的點頭，順便指了指零食：「否則我怎麼敢帶這麼一大堆零食過來搞得像校園野餐一樣？」
在古沐晴的再三保證之下，君君自然也不想回去面對那群小孩。
他坐在石凳上，一手挽著古沐晴的臂彎，一手拿著小零食在嘴邊哼哧哼哧的啃著。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就勇敢的告訴老師，或者告訴媽媽，知道嗎？」如果不是她今天來到學校親眼看到，根本不會知道孩子在學校裡面竟然遭受著這樣的事情。
君君聽了古沐晴的話，連忙搖頭，顧不得一嘴巴的干餅乾屑，小聲的說道：「不能告訴媽媽。」
「為什麼？」古沐晴皺起眉頭：「自己一個人受傷了也不告訴媽媽嗎？」
君君幅度很小的搖頭，眼瞼垂下，古沐晴從其中看出了幾分擔憂的感覺。
「媽媽已經很不容易了，君君是懂事的孩子，君君不給媽媽添麻煩。」
什麼意思？
古沐晴的眼睛眯了眯，放輕了聲音安慰道：「給姐姐說說怎麼回事，說不定姐姐能幫到媽媽呢？」
君君抬起眸子，目光遲疑。
古沐晴不由得輕輕笑了笑：「你看姐姐今天就幫助了你，對嗎？」
她微微彎著眼睛，目光帶笑，泛著股給人力量的感覺。
好半晌，君君也跟著點了點頭，稚氣的聲音說道：「爸爸他……在家裡面經常無緣無故的打媽媽，君君害怕。」
「別怕，已經過去了。」古沐晴心疼的抱住君君，她重重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或許她不該讓孩子去回憶這些不好的過去。
太殘忍了。但為了案子……
古沐晴咬了咬牙，繼續問道：「爸爸是喝醉了酒嗎？」
「不是。」君君搖頭：「就算是沒有喝酒，爸爸也會經常把我和媽媽當成出氣筒，他還經常罵媽媽，聲音好大，晚上……吵得君君睡不著覺，媽媽怕我知道，不敢哭得大聲，甚至疼了也不敢喊……」
李富強到底是個什麼人渣。
古沐晴握緊了拳頭。
「我不喜歡爸爸，恨爸爸，爸爸死了我一點都不難過。」君君突然出聲，一雙天真的眼睛瞪圓了。
古沐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輕輕的一下接一下的拍著君君的後背。
「可是我太小了，沒有能力保護媽媽。」君君小聲的說道：「我最愛看的電影是蜘蛛俠，如果我是蜘蛛俠，就可以早點帶著媽媽離開了，不過現在幸好爸爸死了，我和媽媽再也不用挨打了，姐姐你看……」
君君放下了手中的零食，將衣服從身上拉起來，嬌嫩的皮膚上一大片青紫斑駁，甚至還有煙頭燙傷的痕迹。
古沐晴看得心驚肉跳，不可思議的問道：「這都是李富強幹的？」
對比古沐晴的反應，君君卻表現得異常的平淡，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君君點點頭，「媽媽身上的傷口更多。」
一句簡單的話，讓古沐晴震驚得難以言喻。
李富強簡直是人渣中的戰鬥機。
「姐姐你別擔心。」君君用柔軟的掌心小心的挨了挨古沐晴的側臉，湊近小聲的說道：「媽媽有很多錢，帶我看了病的，這些傷口，媽媽說都會好起來的。」
小梅有很多錢？
聯想到李富強成天死皮賴臉的找小梅要錢，古沐晴下意識的問道：「你姥爺留下的嗎？」
「咦，姐姐，你怎麼知道？」
君君眨巴兩下天真的雙眼，嘴裡塞了棒棒糖好奇的看著古沐晴。
古沐晴勉強的笑了笑，刮著君君的鼻子道：「姐姐就知道這麼一點。」
「哦。」君君舔了舔棒棒糖：「媽媽跟我說，姥爺去世后留了很多錢給她，但是媽媽把這些錢都藏起來了，不然爸爸就會搶，然後拿去還高利貸。爸爸知道了之後發了好大的火，那天我好害怕，爸爸扛起煤氣罐去砸媽媽，我嚇得一直哭，可是爸爸根本不理會我，從那之後，爸爸每隔兩天就要打媽媽一次，有一次，媽媽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一地上都是血，我好怕啊，我求爸爸不要再打了，爸爸就把我拎起來要往窗戶外面扔……」
說著說著，君君手中的棒棒糖落在了地上，他屈膝坐著，突然抱住了自己小小的身軀，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起。
古沐晴嚇了一跳，李富強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對孩子造成了心裡損傷了。
她連忙輕輕的拍著君君的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姐姐在這裡呢，不會有事的，君君現在在學校讀書，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