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撐到了現在

燁瑾回到會客室發現眾人吃完了葯膳已經離開，只剩下墨書和柳芳二人。

「回來了？」墨書見燁瑾回來出聲道。

「恩。」燁瑾應了一聲開口問「請問客房在哪裡？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我帶你去……咦，小公子，你袖口的血……」柳芳起身開口，餘光一瞥指著他袖口的血跡急著詢問。

「剛回來時咳了點血。」燁瑾急忙背過手去遮掩。

「你的病情又嚴重了是不是？」墨書看燁瑾臉色比剛剛還要差，急著開口「若身體不適千萬不要逞強。」

見墨書如此關心自己，燁瑾臉色怪怪。

一旁柳芳開口「小公子，坐下我替你診脈吧？」

「這……」燁瑾有些猶豫，墨書卻是高興的開口「趕緊讓二小姐看看，早日治好你的傷，別耽誤我們接下來的日程！」

燁瑾見墨書對自己使眼色，當下點頭「好吧，有勞二小姐了。」

柳芳替燁瑾把脈，臉色微微一變，凝重道「小公子內傷有些時日，已有淤血之症，加上風寒所侵，若不治療的話怕會影響根基。」

墨書微微一愣沒想到燁瑾身上的傷居然這麼嚴重，看向燁瑾的目光帶著愧疚之意。

對柳芳拱了拱手道「二小姐小鬧的病症勞煩您費心了。」

柳芳開口「三公子不用客氣，小公子身體加以調理最多七日便會康復，我這就吩咐藥房抓藥，二位且回客房休息等候便是。」

「多謝二小姐。」

「先告辭了。」柳芳起身告辭，偷偷的看了眼燁瑾眼中透著魅惑。

看著柳芳離開，燁瑾咳嗽起來「咳咳……如此一來，我們便有七日調查的時間了。」

墨書看著燁瑾一臉嚴肅的開口「燁瑾，完成任務固然重要，但你的性命更重要，你可不要逞強而為。」

燁瑾聽著墨書一副來自兄長的責備態度，心中一暖點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沒完成這次任務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

墨書還準備交代什麼，兩名侍女走過來。

「見過三公子，小公子。我是萍萍，這是我妹妹琳琳，二小姐吩咐我們姐妹二人服侍公子。」一身樸素黃裙的萍萍欠身一禮，聲音清脆，大方得體出聲道。

身後穿著淡粉色長裙的琳琳格外羞澀的低著頭，不敢看燁瑾二人。

墨書打量著她們，發現她們生得標誌得體，模樣九分相似，特別是那妖嬈的身材，著實令人忍不住佔為己有。

「你們二人？是雙胞胎？」墨書出聲問道。

「回三公子，我與妹妹正是雙胞胎，唯一不同的便是妹妹眼角多的淚痣。」萍萍毫不怯場笑著回復道。

「哦？」墨書看向低著頭的琳琳，發現右眼的眼角的確有個淚痣。

萍萍扯了扯琳琳的衣角，示意她抬頭，可是琳琳依舊低著頭似有不願。

「妹妹生來內向，還請三公子不要見怪。」萍萍急忙開口。

「沒關係，我兄弟性格也內向，正好，讓她照顧我兄弟吧。」墨書笑著開口。

「我不用人照顧，咳咳……」燁瑾剛說一句，胸悶又咳嗽起來。

「瞧瞧你這幅樣子，像極了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難得給你一個享受的機會，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墨書瞪了眼燁瑾示意。

「我……」燁瑾還想拒絕，不過看墨書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什麼，這才點了頭對琳琳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勞琳琳姑娘了。」

琳琳沒想到燁瑾對自己行如此大禮，急忙欠身開口「小公子不必如此，奴才不敢當！」

燁瑾尷尬的收回手。

萍萍見琳琳沒有拒絕暗自鬆了口氣，對燁瑾二人開口「三公子，小公子，我帶二位回客房休息。」

「好。」

燁瑾和墨書住在一個小院，一個東頭一個西頭。

燁瑾房間內琳琳悶不做聲的整理起來，燁瑾出聲問道「你們姐妹二人家是城裡的么？」

琳琳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燁瑾是同自己說話，急忙開口「不是的，我們姐妹是被二小姐買回來的。」

「怎還會賣兒賣女？你們家裡缺錢么？」燁瑾好奇的問。

琳琳神色複雜，看著燁瑾搖搖頭「我們姐妹是被獸人販賣的。」

燁瑾驚訝的問「你們姐妹是獸人？」

琳琳臉色一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緊張的快哭了出來。

燁瑾見狀急忙開口「你不要怕，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心情煩悶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你若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不是的，小公子，只是想到了和姐姐被餘五關押的日子。」琳琳哽咽的開口「他根本不是人，將那麼多流浪在外的獸人同胞都抓起來……」

「別哭，你慢慢說。」燁瑾急忙安慰道。

經過琳琳所言，鬃山獸人貿易最多的就是販賣犯了錯誤的獸人，生得標誌的獸人賣價很高，萍萍和琳琳姐妹二人便是被柳芳上個月高價買下來的。

那些模樣醜陋的則是讓其互相殘殺，選出最強的高價販賣做他人的保鏢。

燁瑾打量著琳琳好奇的問「獸人不都是人面獸身么？為何你們……」

「柳二小姐研究了一種抑制獸人體內獸性的葯，服用了三個月我們體內的獸性基因被改造，這輩子都不會再變化成獸人了。」琳琳苦澀的笑著開口。

「什麼？這，這豈不是害你們和普通人一般了么？」燁瑾出聲道。

「是啊，正是因為如此，這般模樣令我難以抬起頭來。」琳琳眼眶發紅哽咽開口「他人不知，在人族眼裡我們是低賤的獸人，在獸人眼裡我們同異類無二啊！」

燁瑾心中感慨萬千，她們姐妹的現狀和自己被眾人叫罵成掃把星同出一轍。

忽然燁瑾想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除了風神大陸之外，其他大陸的人族似乎將妖族視為異類！

若有一天風神大陸的妖族被人厭惡的話……

燁瑾不敢再想下去，看著琳琳哭泣的模樣，出聲問「你說的那個餘五是什麼模樣？修為如何？多大勢力？」

「那餘五是人族和人馬獸人混血的金丹境強者，一年前來到鬃山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接管了獸人奴隸販賣，幾個月下來在鬃山勢力進展飛快，現在坐穩了排名第三的山大王之名。」琳琳開口道「這些信息鬃山的獸人都清楚的。」

燁瑾點點頭「那你知道他和哪個勢力走得近么？」

琳琳看了看窗外見沒人低聲道「柳家就是其中之一！柳家二小姐痴迷美麗事物，經常去鬃山買賣獸人，同餘五也是熟絡，二人還合作交易鬃山的藥材，百分之八十藥材都進了柳家的囊中，而柳家則是研究對獸人控制的毒藥，供他們用來控制獸人奴隸。」

燁瑾臉色難看，沒想到這其中居然還有這等隱晦的交易。雖然其中沒有魔族的跡象，但是這交易也太過於黑暗了……

燁瑾忽然想起之前見到的那個紅狐，莫非她也是被柳芳那女人買來的？不知為何，燁瑾想起那紅狐的目光，心中無數愧疚感油然而生。

「大概是因為我連累狐小漓多次的原因吧？看到她的同族所以我才會感到愧疚吧……」燁瑾心裡琢磨著，如何補償那隻紅狐。

同琳琳談了一會兒，柳芳帶人送葯過來，燁瑾沒有遲疑的喝下，不等柳芳說什麼，便稱太累想要休息，勸退離了柳芳。

眨眼夜幕將臨，柳家眾人就寢時分，燁瑾醒來偷偷的來到廢棄倉庫。

狐小漓迷迷糊糊的準備睡覺，忽然聽到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傢伙，你睡了么？」

「嗷～」

——「你怎麼才來！」狐小漓叫了一聲。

「噓，別叫，吵醒了守衛就遭了。」燁瑾急忙開口。

說著從懷裡拿出食物「我不知你喜歡什麼，剛剛去廚房看還有點心水果，就給你拿了一些。」

「嗷嗷！」

——「我餓死了，快給我！」

燁瑾看著紅狐口水直流，搖著尾巴笑著開口「別急，我這就給你扔進去。」

燁瑾將食物扔了進去，狐小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看著她這副模樣燁瑾眼裡帶著笑意，想起狐小漓吃飯的模樣也是這般，吃魚的時候還因此卡住了喉嚨。

她應該……很討厭吃魚吧？

燁瑾想到自己在青丘每日讓狐小漓給自己找魚，她每天抓魚，做魚，弄得一身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嗷？」

——「笑什麼呢？」

狐小漓一臉疑惑翻看著燁瑾。

燁瑾微微一笑「你是在問我笑什麼么？我啊，剛剛想到了那隻笨狐狸。」

燁瑾看向天空的夜空，明月當空，繁星璀璨「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活的最真實的日子……」

狐小漓聞言看向燁瑾——

他的眼睛有月光，有星光，隱隱帶著淚光，他那張蒼白的面容多了幾分柔弱的美感，只見他苦澀的笑著開口：

「我其實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進階凝脈境失敗，就自行了斷，不想再因自身的氣運連累了別人……」

「那群人滅我族的那一日，我只能躲在角落看著親人一個個慘死在我的眼前……」

「考核捕快的那天，遭到突如其來的地震，地裂的一瞬間猶如末日，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他們一個個在我眼前陷入地下那無盡的深淵……」

「還有，我渡劫那日，師父為了壓制我體內的赤焰之毒帶我去極寒之地取極寒之冰，耗盡體力的他替我擋下雷劫……」

燁瑾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若非是我將厄運帶給他們，他們都不會死……」

狐小漓看著燁瑾淚目發獃，她這才知道，原來燁瑾被人叫做掃把星的真相，如此——令人痛心！

「咳咳……」

夜起風了，燁瑾咳嗽起來，看向紅狐溫和的開口「近日身體不適，白天就不來找你了，你且忍耐一下，到了晚上我會再給你帶吃的。」

說完燁瑾起身離開。

狐小漓看著燁瑾孤單的背影，心中莫名狠狠一疼。

究竟是什麼讓他遭受眾人謾罵，誤解的同時，讓遍體鱗傷他撐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