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青鸞無心

風輕輕的吹著，吹亮了天，吹醒了合歡亭下醉酒的人。

青姣微微坐起，合上紗衣，輕輕揉著額頭，看著身側的少年郎，暗嘆自己竟也會酒後荒唐。

她思索著，鳳錚畢竟也是個活了十幾萬年的上神，斷然不會小家子氣，就當鬧了個笑話吧。

思及於此，青姣自己也很快釋然了，起身系好衣裙，抬腳就準備回碧虛宮了。

鳳錚將將醒來，察覺身側無人，才起身看見了青姣的背影。

「青姣。」鳳錚喊道，急急系好衣物，三兩步過去，攔在了青姣面前。

青姣看了鳳錚一眼，平淡無波，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鳳錚想起酒後之事，神色帶著暖意，伸手虛抱住了青姣，俯身似要回味，一親芳澤。

青姣卻是側頭躲過了。

「怎麼了？」鳳錚溫柔的詢問道。

青姣並未應答，卻是抬手將鳳錚的手拂了去。

「生氣了？」鳳錚微微疑惑，低頭看著青姣。

不料青姣卻看著鳳錚，平靜的說道，「鳳錚，你我都喝醉了，昨日之事，就隨風散了吧。」

聞言，鳳錚身形微顫，不可置信的看著青姣，咬牙問出了聲，「散……是何意？」

「你回去吧。」青姣態度淡然，側身欲先行一步。

鳳錚竟一把將青姣禁錮住了，低聲說道，「你昨日……不是這樣的。」

青姣只道：「那我是怎樣的。」

「青姣，我喜歡你，要你。」鳳錚緊緊的抱住青姣，痴痴的呢喃著。

「抱歉，鳳錚，我對你……無心。」青姣卻是很平淡的述說著。

「對我無心，那你對誰有心？！」鳳錚質疑道。

「我對誰都不會心動，包括你。」青姣輕陌的說道。

「你撒謊。」鳳錚搖頭忿聲，竟俯身就咬上了青姣的脖頸。

「你若是要求我的身子，我給你便是了。」青姣卻很平靜的說道。

鳳錚怔愣，卻仍不鬆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求你的心。」

青姣萬沒想到鳳錚會如此態度，淡漠的抬手，將鳳錚的手拂至自己心間，看著鳳錚，平淡之極，「我的心並不會因你而跳動，鳳錚，青姣並不是你的良配。」

鳳錚的手輕輕放在青姣胸前，卻感受不到一絲心跳。

「我不信你的心裡沒有我，不信你對我沒感覺。」鳳錚憤聲說道，竟直接抬手扯了青姣的衣服，強行啃咬她的鎖骨，順勢而下……

卻不見青姣有半分動靜。

毫無心跳，冷漠之極。

「青姣無心，即使你將我碎屍萬段了，我也沒有多大的感覺。」青姣只面色平靜的敘述道。

「我不信。」鳳錚憤然，卻是鬆開了青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我不信我捂不熱你的石頭心！」

說著，鳳錚似不願看見青姣，竟果斷甩袖走了。

鳳錚離開了，青姣也只是淡漠的看著，無甚情緒，平靜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卻不知為何，青姣突然心神不穩，腳下一趔趄，心間傳來一種感覺，隨即就勢跌跪而下，抬手撫住心間，感受著那很不妙的感覺。

她只知道，那是痛意，撕心裂肺的痛意，她的體內傳來了從未有過的疼痛，似焦灼，似揪心，但她卻不知為何。

青姣踉踉蹌蹌的回到了碧虛宮。

鳳錚生著悶氣，不知青姣為何會如此對他，咬牙切齒的回到了鳳棲宮。

徒留幾日安穩。

文賢大仙邀請眾友赴會，知道鳳錚心情不好，特意將他也拉了過去。

三五個好友扎堆，飲酒對弈，撫琴作樂。

鳳錚卻待在一端，抱著雙膝，目光獃滯，悶悶不樂。

一旁的佑真上仙好奇，端了文賢的墨汁過去，遞給鳳錚，故意笑道，「鳳錚兄，來，喝一個。」

鳳錚也不看一眼，只當是酒，隨手接過，悶悶不樂的就喝了一口。

一喝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咳…咳…」鳳錚一邊輕咳著，扯著佑真的衣袖，就擦拭自己那滿是墨汁的嘴。

長琴上仙笑得打滾，才給鳳錚遞了一方絹帕，解脫了佑真的衣袖。

「哎，你們說，要是青姣看見了，會不會笑？」長琴笑著，故作好奇。

「世上美男美女無數，誰能逗得青姣一笑啊。」雨落大仙笑眯眯的湊近，在鳳錚耳邊，看著眾友，煞有其事的說道，「除了咱們鳳錚上神，能一親芳澤，抱得美人歸，大家說，是與不是啊？」

「別胡說。」鳳錚低頭抱膝，暗自鬱悶。

「胡說？」佑真微微起身，比劃著，「我可是聽師堂說的，他親眼看見你們倆顛鸞倒鳳，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就是啊，都是兄弟，說說唄，你是怎麼把青姣那顆石頭心，給捂熱的？」長琴在一旁附和。

聞言，鳳錚更加鬱悶了，「我還沒捂熱呢。」

「哈？！」眾人疑惑。

鳳錚道：「青姣說她不會為我心動……」

「不是吧。」長琴感嘆不已。

雨落將眾友的腦袋湊近，神秘兮兮的說道，「會不會是鳳錚不夠賣力，惹得青姣不滿？嘿嘿。」

「咳咳。」文賢故意的咳嗽了兩聲，裝模作樣的看書吟詩，「坐中年少暗消魂，爭問青鸞家遠近。」

眾人聽此暗語，急急抬頭，正看見持劍路過的青姣，連忙正身乖巧坐好，目不斜視。

青姣淡然的路過，只在靠近之時，似乎瞥了一眼。

眾人驚悚，生怕剛才的話被青姣聽了去，兩兩湊著堆，假裝自己很忙一樣。

鳳錚卻是瞬間起身，利索的走到了青姣跟前，興奮的說道，「青姣，你去哪？」

青姣道：「潮海。」

鳳錚疑惑，好奇的繼續問著，「你沒事去潮海做什麼呀？」

「除妖。」

鳳錚瞭然，想來是最近潮海的海妖，沒本事還想惹事，竟突發奇想的，打算將月引進海里照明，害得酒池林的光都暗了，青姣定是因此心有不悅。

「我跟你一起去！」鳳錚鄭重的握拳表態。

眾人皆都偷偷聽著，面面相覷，為鳳錚上神的勇氣感到敬佩。

果然，青姣依舊是面無表情，平淡的應了聲，「不需要。」

「我能保護你。」鳳錚執著的說道。

青姣這才抬眼看著鳳錚，眼神平靜而又淡漠，「我不需要保護。」

「那我……」鳳錚似還想再爭取一下，卻被長琴和佑真一左一右拉住了。

「上神放心，我們會拉住他的，絕不讓他跟去。」

青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持劍走了。

待青姣走遠，長琴和佑真才放開了鳳錚。

鳳錚狠狠的盯著佑真，咬牙切齒，「給不出一個攔我的理由，就別怪我用上神的威壓對付你！」

「我都聽出來了，青姣是真的不需要保護。」佑真笑道。

鳳錚卻道：「她不需要保護是一回事，我要不要保護她是另一回事。」

長琴趕緊過來請鳳錚消氣，將他拉回案邊，笑道，「我們這不是準備想辦法幫你嘛。」

「怎麼幫？！」鳳錚很是鬱悶，無計可施。

「青姣要去除妖，那正好啊，趁她不在，你給她準備個驚喜，先讓她感受到你的熱情和愛如潮水，慢慢的不就對你有感覺了。」雨落悠哉的提議。

文賢卻道：「難。」

「這有什麼難的？！」長琴好奇道。

文賢這才和大家湊到一起，煞有其事的說道，「青姣一顆石頭心，什麼愛恨悲喜啊，她是不可能感受到的。」

「那就得先想辦法，讓她能感受到了。」雨落思索著。

鳳錚無奈，「能有什麼辦法？」

長琴捻著頭髮，抬眼垂眸一番，突然，如頓悟一般，興奮的說道，「青姣的心是石頭做的，感受不到什麼，既然這樣，那就給她換一顆有血有肉的心！」

「上哪去給她找一顆有血有肉的心啊？！」佑真卻是質疑。

聞言，鳳錚微訝，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間，大手一拍，甚是篤定，「我把我的心剜給她！」

「哎，這個法子好。」雨落卻是如看戲一般笑著，「你心中全是青姣，將你的心剜給她，那她愛的還是她自己，反倒你自己沒有心了。」

「也行啊，鳳錚沒了心，自然也不會愛青姣了，免得受得不到的苦遭罪，還是可行的。」文賢卻滿不在乎的點頭。

果然，都是一群損友！

鳳錚果斷的捂住自己的心，擺頭，「那不行，鳳錚不愛青姣，活著還有何趣味。」

「我是真的好奇，青姣那冷冰冰的模樣，你就是抱著她睡覺，又能有什麼樂趣？！」長琴卻咋舌感嘆。

佑真也連連點頭，隨聲附和，「就是，還不如抱著塊寒冰睡，起碼涼快。」

「你們沒感受過，自然覺得沒趣了。」鳳錚悠悠開口。

「那你不如說說，和青姣睡，是個什麼感覺？」雨落笑眯眯的說道。

鳳錚一臉鬱悶，抱頭抓狂，拂袖起身，「算了，我去問天書，上哪給青姣找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