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完美之物
一切就如自己的安排一般的順利。
從最初開始，完美的人偶就已經誕生了。
眼前的存在被剝離了人性、人格與思想，利用人偶星座與命運的力量，誕生出來的完美存在。
「父親大人。」
人偶夏洛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和其他的人偶不同，這個人偶並沒有球形關節，而是人類的形態。
它並非是以人類之手完成的人偶，而是藉助於命運的力量來捏造而成的純粹的存在，從一開始就被剔除掉了不純潔的部分。
至於原本的工具人，早就已經不在了，那個工具人僅僅只是作為讓人偶星座的力量降臨的工具而已。
在上一個輪迴，那個工具人的一切，都已經被扭曲和替換，化為了人偶的一部分。
只要讓其貢獻出主星座的力量，一切就都已經完成了。
人偶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很好，我們去上學了。」
儀式的最後一步。
讓人偶按照既定的軌跡完成自己的人生，那麼接下來，人偶將迎來最極致的解放。
它會作為未來的範本，作為命運的案例而存在。
再然後，人偶將連神靈也會超越。
在這個已然扭曲的空間之中，時間變得毫無意義。
人偶少女在人偶師的安排下，開始了密集的學習。
上學、舞蹈、音樂、禮儀、魔法。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棒極了。
這是自己一百多年來都未曾實現過的悲願。
充實。
活著的實感。
夏洛特從來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她就如同是一個被優化到了極致的完美的程序，只會完全的按照自己的安排來進行生活。
彷彿只是一瞬，有好似過去了許久。
「很好。」
人偶工房之中，人偶師停止了雕刻。
他剛剛完成了新的人偶。
是夏洛特的仿製品。
仿製品並不完美，但是卻擁有著超越了人類的力量。
人偶不會被命運和預言魔法所捕獲，而且也擁有人類所不擁有的完美天賦，天生就能夠與自然的魔力融合起來。
其本身就彷彿人偶本身就是自然的代表而已。
這就是所有生命所想要追求的終極。
「人偶從未死去，人偶也不曾活著。或許人偶也會對活著的生命感到可笑呢。」
忽然之間，人偶師彷彿能夠聽到有什麼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呢喃。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個曾經擁有人偶星座的少年，觀念和自己截然相反。
明明已經消失了那個人，此時此刻的話，卻忽然浮現在了人偶師的心頭。
「父親大人，課業已經完成了。」
正在這個時候，人偶夏洛特出現在了門口。
「啊，你回來了。」
在看到了夏洛特之後，原本焦躁的內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
人偶師雖然有著妻子和朋友，但是對於人偶師而言，那都只是自己為了實現目標的工具人而已。
唯有眼前的人偶，才是值得自己傾注一切的存在。
人偶師走到了完成的人偶面前。
「很好，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們要進行最後的儀式。」人偶師開口了。
「是的。父親大人。」
人偶一如既往的回應。
她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無可匹敵的素質，是自己的最自豪的造物。正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在剔除了人類的部分之後，她就是最好的
人偶師恍然間想到了一百年前。
那個時候自己也差一點就完成了，可惜，夏洛特並不理解自己的額苦心。
「只要成為了人偶，你就會得到自由，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人偶師看向了人偶夏洛特。
她正在準備晚餐。
是紅帽菇燉湯。
她做的飯菜味道很好，而且無論什麼時候，味道都不曾變化。
人偶不需要進食，但是此時此刻的夏洛特依然坐在人偶師的對面。
因為按照既定的軌跡生活，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
吃過飯之後，人偶師就回到了房間。
屋子已經被整理好了，泡好的紅茶放在保溫杯里，在回到了房間之後，溫度剛剛好。
人偶師坐下，開始完成自己最後的計劃。
就快了。
在儀式之後，自己不僅僅能夠創造出完美的人偶，更能夠成為「樂園」的主人。
從那之後，將再也沒有所謂的命運能夠牽引自己。
他不需要理解者，那些命運的愚兒不配成為自己的理解者。
一晃眼，時間終於跨越了歷史的進程，回歸到了最初的時候。
現在，也就是儀式即將開始的時候。
人偶夏洛特已經換上了一身的盛裝，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很好。」
人偶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將人偶星座的力量徹底的扯下，變成命運的提線，完成儀式。
舉行儀式的地方是地下室。
地下室早已經布置好了。
將星辰的力量扯落大地的時間到了。
地上被注入了清水，蠟燭仿照著星座的樣式被點亮，紅裙的人偶們圍城了一個圈。
接下來是最後的步驟，讓命運的人偶投入人偶星座的內部，將星座徹底被自己控制。
「好了，該開始了。」
然而，剛剛說完之後，人偶師卻愣住了。
儀式並沒有錯誤。
相反，還很順利。
但是這不對。
按照道理來說，人偶是完全沒有自我和人格的，所以只能被動的被自己牽引。
對於使用者自己自身而言，想要利用群星的力量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想要控制這股力量的不是人偶本身，而應該是人偶師自己才對。
「夏洛特……你……一直都在？」
人偶師頓住了。
「是的。她一直都在。」
一個聲音響起。
「不，這不可能！」
人偶師看向了站在魔法陣中央的女子。
她有著俏麗的容姿和碧綠的眼眸，身上穿著紅色的連衣裙，那是完美到幾乎不可形容的極致。
「她是自願的。因為夏洛特想要成為父親的人偶。」
人偶沒有開口，但是人偶師卻分明聽到了那個聲音。
「她就在那兒，按照你的要求學習著、扮演著，成為你心中的完美人偶，這沒有什麼問題。」
聲音還在耳邊呢喃。
但是不對。
為什麼會這樣。
「不對，這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不該如此？她是完美的吧，那麼，這份愛也同樣是完美的。」
被完成的人偶之所以想要成為人偶，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愛。
耳邊的呢喃，讓人偶師陷入了錯亂之中。
人偶沒有說話。
人偶靜靜的站在那兒。
但是，她依然存在著。
「夏洛特？」
人偶師有些顫抖的走了過去。
「是的。父親大人。」
「你是夏洛特？」
「我是父親大人製作的人偶。」
即將完成的人偶。
超越了命運的人偶。
然而，在這個時候，人偶師卻理解了。
她想要成為人偶，是因為自己。
「不……我……」
人偶師的內心開始動搖。
難道自己錯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儀式完成了。
成功了。
完美的命運人偶誕生了。祂脫離的命運的安排，甚至無法被神靈所觀測。
物質層完全的人偶，在精神層卻是自由的雲雀。
在意識完成的一瞬間，人偶師的身體就開始升騰。
「啊……」
舞台劇結束了。
在「終幕」完成之後，人偶劇終於是走向了終末。
人偶師也是這劇場的一部分。
「夏洛特……」
人偶師閉上了眼睛。
在成為了惡魔之後，人偶師早已經拋棄了自己作為人類的那部分。
他剩下的只有追求著完美的執念。
但是在這最後的關頭，他竟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他的人性被喚出，被超度。
他伸出手，想要最後觸碰一下自己女兒的臉頰……他從未這麼做過。
然後——
黑色的泥狀物抓住了他的手腕。
「嗯……？」
回過神來，人偶劇的劇場，已經被黑色的淤泥所遮蓋。
眼前的事物，也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實體。
「這是……什麼？！」
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
比惡魔更加無可理喻。
比神靈更加不能溝通。
這是純粹的混沌，純粹的黑暗。
思維產生了斷層。
認知遭到了阻隔。
靈魂在拒絕認知眼前的存在。
光是看著這漆黑的身影，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在被污染，被同化，成為那不可名狀的一部分。
「啊——啊——」
想要逃走，但是身體卻已經無法動彈。
想要求饒，但是意識卻已先一步崩潰。
不，逃跑是無意義的。求饒也是無意義的。
無數的眼珠在黑暗之中凝視著自己。
從上到下，從前到后。
這些黑色的眼睛就這樣看著他，凝視著他。
在這個時候，人偶師意識到了。
祂在這兒。
祂一直都在這兒。
從最初的時候，祂就看著這一切。
在他擺弄人偶的時候。
在他嘲笑命運的時候。
在他以為自己創造了完美存在的時候。
在觀察著。
在嗅探著。
在見到祂之後，塔蘭終於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香甜的餌食只是為了讓食材變得更加的美味。
祂在等待著獵物的成長與成熟。
在達成了夙願升格之後，人偶師終於見到了一直以來就存在於此的捕食者。
然後。
瓜熟蒂落。
然後。
可以開動了。
混沌的淵暗，將人偶師吞下。
不過，對於人偶師而言，卻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在被吞下之前，他的意識、他的人格、他的存在，就已經徹底的溶解了……
……
三更完成。
沒有女裝和變身啦，這邊的故事到這裡差不多了，其實本來這一段挺短的，第一卷主要還是想寫科魔融合，但稍微長了一點。
作者君是萌新，還請大家見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