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心悅君兮
路西菲爾,眸光斂緊,想起自己和琉璃,再次潛入未央湖底,所發現的秘密,原來他都知道:」月神,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天後在未撕毀神冊裡面關於未央湖的記載時,我曾經看過。」
」想不到你知道這麼多事……呵,像雲后的月光啊,窺視著世間的一切……」
路西菲爾,眸光深遠,注視著未央湖上的雛菊,菊花連延,勿自搖曳,清香在風中飄散。
有幾株開敗的花,低垂在水旁,漸漸的由鮮黃嫩綠轉向凋殘枯萎,旁枝上的新苞又在勃發中。
月神笑了起來:」我要重新創造另一個天界。」俯身摘了一朵雛菊又說:」就像一朵花,成開敗謝,時候到了,自然有新花頂替。捭闔天下,天下!何處不可以成為天下?我要開闢新世界……」
」原來,你早有打算了。」
路西菲爾,眸光揪緊又一放,大笑起來:」既然如此,議和的事,只不過是你想打造的更混亂的局面罷了,混水摸魚,坐享漁人之利,以犧牲別人的性命為代價的成功,讓眾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就是你想要的天下嗎?這樣殘破的世界,你得來又有何用?」
」路西菲爾,你應該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任何成就,都要付出一定代價的!有所成,必要有所失!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所以,我不要做謀臣!」
路西菲爾抓緊月神的前襟,兩人對視著,彼此的目光激烈而交織。
」月神,你不要忘記了,做為天神的真正職責!」
」有時候,必要的犧牲,是為了更好的救贖。而我只是識實務,辨世道而已,只有當一個舊的世界滅亡,才能產生另一個新的世界。」
」不要找任何理由來推脫,月神,天神的職責是愛眾生,救眾生,而不是毀滅再重生。如果說,沒有愛,重生后的世界,依舊是一片罪惡。作為天神,如果不能溫暖眾生,那麼他就沒有資格擁有神的頭銜。」
」如果說神的頭銜,只是一種裝飾品,作為天界欺騙眾生的裝飾物,我寧願不要!路西菲爾,你說服不了我!」
路西菲爾金色的瞳仁里一片清澄純明,而月神黑色的瞳孔則是一片深邃暗涌。
兩人在肉搏著,卻又暗中使出守護結界,念出無形的法咒,互相較勁,在無聲中碰撞。
路西菲爾的全身籠罩在金陽烈焰下,而月神則發出一陣陣凜寒白色的霧氣,來與之相抗衡。
噼嚦噼啦……冒著星火……
噼啦噼嚦……兩人的衣袖……躥起火花……
噼啦噼啦……兩人的頭髮上,也冒起騰騰的煙霧……
金瞳斜睨,月瞳摳視!
互相鄙視中……
路西菲爾在心裡,不停地嘀咕著:」想單挑嗎?啊,臭小子,在天界里,就你天天敢跟我抬扛!」
月神的心裡,也止不住的開始咒罵:」啊!你以為我怕你啊,你以為你是誰啊,單挑就單挑,誰怕誰!」
鄙視,鄙視,鄙視!
月神冷笑:」路西菲爾,如果說,天界已不愛眾生,那眾生又何必求饒苟活。與其等待死亡的降臨,不如奮起抗爭,為自由而戰!為新生而戰!」
」天界愛不愛眾生,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要從你開始做起!如果說,你現在已不管眾生的死活,又何來談愛,自由與重生?以公謀私,又何來談大公與大愛?」
」路西菲爾,現在的天界已不是以前的天界了。不要跟我談什麼大公無私,為了眾生,你會心甘情願地沉淪地獄嗎?如果說大公大愛,那麼天界,又何必把蝶國割讓出去?你告訴我?天界什麼時候真正愛過眾生?那虛偽的和平共處,只是在為了天界自己的利益,全是虛假的謊言與興盛!把天界的虛偽和平,建立在蝶國的凌辱之上?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大愛嗎?而我只是不想再做第二個蝶國而已,我月族,要想不苟亡,就只能選擇暗地奮戰!我為保護我的族人而戰!我為我的族人負責,這也有錯嗎?」
月神抓起一把雛菊,揉碎了花汁,金黃色的花瓣,隨風飄零……
」月神,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希望你能把保護族人的誓言當作保護眾生的誓言!除了你是月族的首領外,你更要記住你還是保護眾生的神!誰當天帝,我都不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誰能給眾生帶來真正的和平與昌盛!還有,我不會把蝶國交給魔族的,即使我沉淪地獄,也不後悔!」
路西菲爾說完,拂袖而去——跟魔族議和,已不必要了!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聯合各族,一致對抗才是真正要去做的事。
在走之前,他又回頭說了一句警告:」臭小子,不準再摧殘我的雛菊,不然我跟你沒完!」
月神的額頭上冒青煙,側臉刷下條黑線,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臭小子,走了,還不忘警告我!
路西菲爾走後,月神獨自佇立在未央湖畔,看著裡面波光抖動的影像,隨波逐流,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他嘆息著說:」你知道嗎?我們這些所謂的眾神,有時候只是天界用來欺騙眾生的工具罷了。路西菲爾,你是個大傻瓜,執迷不悟的大傻瓜……太陽之神,光明之神啊,你沉淪黑暗時,又有誰為你掉過淚……」
六月天里,突然飄起了雪花,淡淡的哀傷,濃濃的悲泣……
月神接起一片,握進手心裡,內心深處一陣的翻騰感慨——這個世界開始傾覆了!路西菲爾,我們改變不了!
有幾條人影刷刷地浮現在湖面上,訓練有素地站成一排,聽候調遣:」拜見,月神殿下!」
」起來吧。天界的情況怎麼樣了?」
月神手中把玩著一根羽翎,姿態優雅從容,那羽毛豐滿而瑩潔,映襯得他管玉似的手指,更加的潔凈皙長……
」稟報殿下,天後有所行動了,天界現在軟禁了蝶國的公主,以此要威脅蝶國就範!」
來人跪拜,腔話擲地有力。
月神眸光里突現一絲銀光冰冷的光芒,剎那寒悚,繼續問道:」魔族那方面呢。」
」殿下放心,我們都部署好了,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嗯。去吧……」
那幾條浮影,又在盛開得繁華的雛菊中落幕而去。
月神揉碎了菊瓣,拋入湖中……嘆息著……
菊花,金黃色,拋在湖水中,殘瓣花蕊,隨波而逐流,沒有邊際可靠岸。
……
天界的囚室內。
琉璃被軟禁了兩天了,她偷偷讓雪兒出去向舒求援,搬救兵。
心裡不知有多焦慮,為什麼事情會這樣演變?明明是五百年的慶典大會,到頭到原來只是一個陰謀啊。
有誰能救她呢。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間,路西菲爾和月神都不在呢。
這個時候,只有舒可以幫忙她了。
……
舒接到消息后,趁著夜色昏暗,隱身幻化為冰藍色的海洋水霧,潛到囚室里。
這幾日琉璃被囚禁,因為剛開始反抗,所以被折磨摧殘得奄奄一息。
舒用精靈族的治癒術幫她治療體外傷,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寢宮。
她整個人變得好消瘦,天後封鎖了所有消息,就是路西菲爾和月神都不知道現在天界的具體情況。
幸好雪兒來通知他,不然,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琉璃躺在床上,纖弱白嫩的身子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淤傷,蒼白消瘦的臉蛋,唇瓣缺水脫屑……
舒的眼中充滿著憐惜心疼,把她摟進懷裡,光線從窗戶投射進來,映在他的唇上,紅潤豐潤,瑩瑩光澤,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動著,但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用溫熱的毛巾,輕輕的擦凈她哭滿淚痕的小臉蛋,默念咒語,在她身上,傾入一道藍色的治癒光芒,身上的傷癒合了,她的皮膚又恢復成以前那種水嫩紅緋的色澤。
然後,舒的手再一揮,從手指緩緩冒出的水瀅海珠,再圍成一圈,守護著她漸漸入眠……
舒看著她入睡,自己也枕在床邊小歇。
然而希卻在門外看到了一切。
希的嘴邊,輕彎起一道含著詭計的笑,打定了主意后,叫來了侍女。
侍女,端了一碗葯,灌著琉璃喝了下去。
琉璃迷迷糊糊地清醒了過來,呼吸變得不平緩,臉紅耳赤,腮紅迅速躥起,全身不受控制的難奈……
好悶熱……好口渴……好難受……
全身上下,似乎有幾萬隻毒蠍子在撕咬著她……血液像沖刷而起的瀑布,如著火般的熾熱飛騰……
她的眼神已迷漓,望著舒,不自覺的舔著嘴唇,扯著身上的衣裳……
裡面隱約露出來貼身的裘衣;白皙的鎖骨,忽隱忽現。
月光照耀下來,給她那張粉嫩的臉兒蛋上,抹上一層紅潮的瑩潔。
華床錦被,宮燈台燭,輝影搖曳,床紗縹緲,給一切都籠罩著一層曖昧的光影……
氣氛濃郁……清香風嵐如飛……
」舒……舒……舒……」
她不自覺的呢喃著,搖醒他。
舒睜開眼,看著她的紅光滿面,心跳氣喘的神態,有點發獃。
」我好口渴……好熱……好難受……」
琉璃突然落淚了,這嚇壞了他。
可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用眼神詢問著她的需求。
」要喝水對嗎?」
舒在空中寫著字。但他剛想轉身去端水的時候,琉璃又一把抓住他。
不是的!
天啊,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太難受了,熱騰火般的炙烤,其實她不是真的口渴,但就是說不出那種感覺。
在柔美皎潔的月光籠罩下,琉璃紅潮霞緋的臉,變得好嫵媚可人,像朵開放的花,等待著人去呵護和採摘。
舒一下子,不知無措起來,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幫幫我,舒……我好難受……好難受……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