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盡孝
第二日,風晚清確實差人進宮將小思晚和憶清帶了出來。
風家二老看到兩個小傢伙已經開始牙牙學語,步子也小心翼翼的邁著往前走。
頓時欣喜的什麼都忘了,整日里逗著兩個小傢伙。
風晚清這次也在風府安安心心住了三日,睡自己以前的閨房。
腦海中日日牽挂思念的都是那一個人而已。
明日便要回宮,此刻,正值春暖花開之季,大樹冒著綠芽兒,天氣回暖。
風晚清穿著一件單薄的披風,她站在窗下,望著天上的月亮。
心裡越發寒涼。
「阿逸……橫豎不過一條命,若你安好,我便相隨,你若有閃失,我便陪你一道。」
……
第三日,風晚清終於是回宮了,她也不得不回,歐陽容派了人前來接她回宮。
她換了身衣裳,在風家二老和小月鉤的百般不舍下上了轎子。
爬上去的身子忽然間怔住,因為她瞧見轎子裡頭坐著一個人。
那人目光含笑盯著自己,似乎是有些得意,微微挑眉。
風晚清抿唇,為了不驚動風霄等人,只能若無其事的爬了上去。
轎子里的空氣陡然間變得無比詭異安靜。
那一雙手伸過來的時候風晚清下意識躲開
十分警惕的瞪大眼睛:「你做什麼!」
歐陽容也只是淡淡一笑:「你怕什麼,既然說好了不會對你不懷好意,本王便一定是說到做到的。」
「只不過……本王有些好奇,你這三日整日里呆在福中究竟做了些什麼?不會是千辛萬苦出宮一趟,反倒什麼事也沒做吧。」
「小清兒,在知道了本王的真面目之後,你當真還按耐得住?」
他開口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道一般。
風晚清卻不為所動,面對忽然靠過來的歐陽容也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王爺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滿懷鬼胎?」
歐陽容意外挑眉。
轎子顛簸了一路,風晚清這才將腦袋探出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到馬車不是往回宮的方向走,她頓時警惕皺眉。
「這不是回公的路,你要帶我去何處?不妨直說出來。」
歐陽容身子靠在身後的木板上:「逛廟會。」
「你……」風晚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完全猜不透歐陽容究竟要做什麼。
謀朝篡位?看著也不像,對自己意圖不軌?可為何與她約定一個月之約?
懷揣著無數的心思,風晚清忍不住問:「歐陽容,你究竟要做什麼?」
「上次你帶我出宮,卻直接出城了,還胡言亂語說了一大堆,我想知道,你當時為何特意改變了主意回宮?」
「你猜……」
風晚清抿著唇,不解的盯著歐陽容。
歐陽容忽然間開口:「笑一笑。」
「什麼?」
「本王似乎很久沒有見到你開心大笑的模樣,甚是懷念。」
這句話她不理解,更不知道該如今去回應。
只是默默閉上眼。
聽到歐陽容輕聲細語的說著:「跟本王在一起你便如此不情願?也好……現在不開心,等跟他在一起了便開心一些。」
「莫要整日里胡思亂想,畢竟……時光珍貴,每一天都是為自己而活。」
後面,這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多。
風晚清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變了,人果然還是會變得,以前是那麼笑聲爛漫的一個人。
可現如今呢?變成什麼樣了。
今晚城外的月老廟有一場燈會,聽聞祈福許願最是靈驗。
歐陽容的馬車搖晃著走了許久,等到夕陽西下,馬車這才停在了城門口。
中午有婢女送了一些花樣齊全的糕點進來,勉強算是果腹了。
等出了城,遠遠的便看到一處還算裝修精緻的酒樓。
歐陽容先下了馬車,知道風晚清的脾氣,等著她跳下來。
風晚清果真眉頭不皺就跳下馬車,城外的管道上亂石堆放,怎麼說也是不平穩的,她下去的時候險些崴腳。
歐陽容伸手一攬將她攬入懷裡。
風晚清下一刻便將人推開。
「本宮是皇后,還望王爺遵守約定!」
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她抬步往酒樓里走。
城外不比城裡繁華,這家酒樓看上去好像是剛開張不久。
裡面的一切都是裝點精緻的新傢具,就連幾個店小二都是十分有規矩的。
不像城裡的那般熱情,看到客人進門便開始介紹。
風晚清盯著酒樓看了一大圈。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城外還有這麼一家酒樓?
她轉身上了二樓,歐陽容低頭,對耳邊的太監說了些什麼。
那太監點頭,往後廚里走。
看到二樓拐角處已然沒有了風晚清的身影,歐陽容忍不住啞然失笑。
「你倒是手腳麻利。」看到她已經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還動手為自己添茶倒水,歐陽容便笑著坐過去。
這茶壺裡的茶也是風晚清喜歡的花茶,茶香夾雜著雨後茉莉的畫香,細品時唇齒間皆是一股子清香溢出。
她喝了一杯,將茶杯放下,再不言語。
整個人盯著窗外看,眼底似有無盡的悲傷想要傾訴。
歐陽容眼底的笑意逐漸斂去,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
她現在這樣悶悶不樂,自己該高興嗎?還是…難過?
為何會覺得有絲絲的心疼。
一大桌子飯菜很快端了上來,各式各樣的山珍每一樣都是葷素搭配最好的。
就連甜點心也混合著放了幾盤。
風晚清卻沒什麼胃口,只覺得有些累,現在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是在混吃等死,等著前方那傳遞來的一些消息。
信風晚清已經寫了好幾份送出去,也不知道能否到他手裡。
她暗地裡有聯絡了幾個風家武功高強暗衛前去打探。
可現如今……
依舊毫無消息傳來。
她心裡的煩悶越發揮之不去,只覺得難受。
眼圈有些紅,但手中的筷子卻攪動著盤中飯菜。
歐陽容低頭吃飯菜:「為何不吃?」
「不餓。」
「若本王沒說錯,皇后已經一天沒吃什麼了。皇后這是要做什麼?」
風晚清盯著他:「王爺以為覺得本宮要做什麼?」
「現如今,本宮的丈夫在前方打仗,至今生死不明。本宮的孩子是王爺牽制本宮的砝碼,就連本宮的生死都在王爺手裡,這樣的我,還能做什麼?」
憶清和思晚身邊照顧的人都換成了歐陽容身邊的人。
前方來的戰報,她一封都看不到。
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他刻意隱瞞。
她似乎是覺得自己還沒說夠,忽然間又加了一句:「又能做什麼?」
歐陽容放下手裡的筷子。
淡淡然的眼眸含著悲傷,定定的望著風晚清。
「吃吧。」
這頓飯風晚清終究還是沒能吃多少,依舊是沒有胃口,可以說,這是個機會。
在他面前演戲的機會。
出了酒樓,兩個人頂著漫天夜色往月老廟中走。
人來人往的百姓很多,沿途還有一些擺著小攤兒買花燈的。
歐陽容停在一處攤子上,問:「小清兒喜歡什麼樣的?」
風晚清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語。
歐陽容也不氣惱,大手一揮:「都買下。」
身後的侍衛連忙掏錢,那攤主則是興奮的笑著,笑到唇瓣都快要裂到耳根去了。
「公子大手筆,對自家娘子這麼好,以後定是要和和睦睦恩愛白頭的。」
歐陽容十分高興,讓人賞了攤主,那攤主一高興又說了許多好聽的話。
不為所動的風晚清忽然間扭頭,三兩步走上前,奪走了歐陽容手裡的一盞蓮花燈。
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又使勁踩了好幾腳方才作罷。
「我說一遍,我與這個人沒有什麼關係,並不是夫妻這輩子也不會和和睦睦恩愛白頭。」
攤主啞口無言。
看著風晚清氣呼呼的走了。
歐陽容無奈又寵溺的低低嘆息:「終於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惹怒你,讓你的臉上有一絲絲人氣。」
又盯著地上被踩扁的河燈看了幾眼:「若是因此付出代價能讓你對我有所緩和,我也是樂意的。只願你不要總是愁眉不展,這樣……我心痛。」
老攤主恍然:「公子這是惹得自家娘子生氣啦!」
「這小兩口嘛,自然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大家吵吵鬧鬧也是常有的事兒,小娘子雖說著不在意,可心裡未必是這麼想的。」
「兩個人多磨合磨合,若是有意見了便說出來一起商量著整萬事,沒有什麼是商量不來的,生悶氣才是壞了大事的。」
歐陽容道謝:「多謝攤主,我家娘子脾氣大。」
「莫不是懷上了?」
歐陽容身子一怔,原先也只是想著逗逗她,開開玩笑而已,並沒有想到這攤主如此會想……
風晚清身形明顯一僵,卻更快的往前走。
歐陽容無奈,再不敢言語,若是將人欺負狠了,怕是十天半個月都不會跟自己說話了。
這城外的寺廟修建的並不是很大,只是這裡面的人實實在在多,可多數卻是妙齡少女來來往往。
或是兩口子新婚夫婦二人恩愛甜蜜的前往。
姻緣樹很是粗壯,明顯是上了些年歲的這樹枝上掛了沉甸甸的紅綢子,綢子上都寫著各方的願望。
無非就是一生一世白頭偕老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