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間游
第二天一早，墨染就去天界找扶蘇了。
他還沒踏入扶蘇的寢宮，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進去一看，扶蘇正頹廢的坐在床邊，腳邊是一堆酒壺。
「你怎麼喝那麼多酒？」墨染皺眉。
扶蘇早就聽見的腳步聲，心裡隱隱生出一股期待，但見到來者是墨染的時候，眼裡的亮光一下子又滅了下去，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不就被拋棄了嗎？至於變成這樣嗎……」墨染向來很喜歡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扶蘇心裡一痛，是啊，兮兮不要他了，是他親手把兮兮弄丟的……
閉上眼睛，心頭又是一陣酸脹。
「唉，別要死要活的，一個大男人真的是。」墨染頗為嫌棄：「我有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比好消息差一點算不上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扶蘇心頭一動，面上不顯：「隨你。」
「嘖嘖嘖。」墨染故意賣關子：「隨我的話我就不說了，反正你對這消息看樣子也不是太重視，我說了也可能是浪費口舌。」
「那你就不要說了。」扶蘇因宿醉頭疼的厲害，實在沒有心情同墨染周旋。
墨染突然感到一陣心酸，弦兮以前就喜歡欺負他，他打又打不過玄淵，止辭又是凡事以弦兮為先，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能欺負欺負玄淵的…一部分，還要被懟，神生艱難啊……
抬起頭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努力收回眼角的淚……
扶蘇自然是沒有看見墨染這般做作的樣子，因為他…睡著了……
這對墨染來說簡直就是恥辱，居然有人能在他前面就這麼睡著，沒有誇讚他的盛世美顏就算了，還睡著！
氣的他剛想一走了之，突然又想起弦兮的事，嘆了口氣，認命的搖醒扶蘇。
「聽著，好消息就是，你可以和弦兮繼續在一起。」
扶蘇一聽這話，酒醒了大半，激動的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拉住墨染的手腕：「真的？」
「嗯。」墨染真誠不做作的看著扶蘇：「但是還有一個比這個消息稍微差一點但也不能算是壞消息的消息。」
扶蘇聽到能與弦兮在一起心裡已經狂喜，有什麼消息能比不能同弦兮在一起還壞呢？就算是要他去死他也願意。
「玄淵沒死。」
扶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玄淵沒死？那弦兮怎麼可能會願意和我……」
「玄淵沒死對兮兮來說那絕對是好消息，對你來說也算是吧。」墨染這下開始得意了，你看，終於要求我了吧。
「什麼意思？」扶蘇不解，難道玄淵和別人在一起了？
「他的魂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你。」
「？你等等，為什麼我有點沒聽懂？」扶蘇有些懵。
「當初玄淵死的時候，一半的魂散了，然後進了那封印之中，還有一半，就在你身上。」
「你是說……我……就是玄淵？」
「是但也不全是。」墨染糾正扶蘇的說法。
「所以你方才的意思，是想要我回到玄淵的身上？」扶蘇很快就反應過來。
「沒錯。」墨染滿意的點頭：「正確的說，這叫歸位。你看，你只要回到玄淵身上，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弦兮在一起了嗎？而且弦兮也不會再恨你，或者說，她會保住你剩下的魂魄，用崆峒印為你結出另一半魂魄，到時你依舊還是你，但你也不是你，至少你那時也不會愛弦兮了，因為你身上主宰愛情的魂魄已經回到玄淵身上了。」
「所以你說，這是不是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呢？」墨染眨眨眼。
扶蘇苦笑：「那弦兮呢……」話一出口，又想起了什麼……
「就是她告訴你們的吧。」扶蘇心裡隱隱作痛：「想來，她身上的封印，也是玄淵給她解開的吧。」
「嗯。」墨染知道瞞不過扶蘇，也不想瞞他，就大方的承認了。
扶蘇半晌沒有說話，墨染也給了他時間考慮，片刻，扶蘇苦澀的開口：「那她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你說說看。」
「我想讓她陪我一天，我還是玄離帝，她還是葉兮。」
「我會替你傳達的。」墨染說完便走了。
扶蘇看著墨染的背影，眼裡滿是苦澀，不過這樣也好，他至少還能擁有弦兮。
神界。
「兮兮，扶蘇同意了，不過他有個要求，就是希望你能變成葉兮陪他一天，反正他本就是玄淵的一部分，你同他在一起也不算出牆哈。」墨染笑眯眯的看著弦兮：「如果他要是對你有什麼不軌的行為，你也不是打不過他對不對。」
弦兮沉吟片刻，最後還是妥協了。
扶蘇約了她在京城的一家客棧門口見面。
「兮兮，你來了。」
弦兮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既然答應了要陪他演這一場，那怎麼說都得認真些。
「嗯。」弦兮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扶蘇一時間有些恍惚，彷彿真的回到了在人間的時候。
扶蘇拉過弦兮的手，在街上漫步。
「有什麼想吃的想買的嗎？」京城人有些多，摩肩接踵的時不時就會有人撞上弦兮。
扶蘇乾脆摟住弦兮，弦兮身體一僵，但很快就軟了下來，她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玄淵，這是玄淵。
扶蘇就假裝沒有感受到弦兮方才片刻的僵硬，指了指街上賣珠釵的小攤：「想去看看嗎？」
弦兮笑著說：「你往日送我的那些珠釵我都沒怎麼帶過，都存在私庫里呢，不過那珍珠膏倒確實好用。」
意思便是不需要了。
「那珍珠膏的有一樣原料是吐蕃進貢的，是什麼我倒不清楚，最主要的原料就是夜明珠，用它磨成的粉細膩無比，再配上那原料能做成極好的膏藥，宮裡一年也就只能配出那麼幾瓶，廢掉的比較多。」扶蘇笑了笑：「我可是把我的那份也給你了。」
「那我就先在這裡謝過了。」若是葉兮，此刻心裡定然會咂舌，拿珍珠膏擦身子，自己怎麼會那麼暴殄天物呢？當時還嫌皇帝小氣，如今看來卻是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