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別作踐自己

白恬玖一時百口莫辯，她不可否認的是，蔣囂的的氣場太強，以至於壓迫性排山倒海而來，即使是再伶牙俐齒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難招架的住。

蔣囂見白恬玖答不上來，唇角勾起了一道似有若無的微笑，「秦藝寧應該很想讓你和她一起吧，為什麼不願意替她解圍？」

白恬玖被戳中了心事，但覺得都是成年人，且話都說開了，就更沒有必要去遮遮掩掩，遂坦白道：「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沒必要再去其中摻一腳，吃力不討好。」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劉瑞也好，秦藝寧也罷，不論是從前還是以後與她都不一定會有很深的交情，淺不過是萍水相逢，好就罷，不好殃及池魚，遭殃的還是她。

雖是這麼想的，但她卻並未直說，畢竟這樣的態度顯得太冷漠，直接把自己摘出來。

白恬玖並不是很想讓蔣囂看見自己這樣一面...

此時紅綠燈色彩轉換，車身前後的車流又緩緩涌動起來，蔣囂不遑多讓地再次啟程，喜怒難辨的側臉因為夜色所以染上了幾分神秘。

「你很懂這些？」

白恬玖也沒想到蔣囂會直接問出口，她把頭扭向一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樣的事情，又不是只有娛樂圈有。」

莫名的，白恬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苦澀。

那足以證明她價值的，她期盼已久的獎盃，不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腌臢事所以才同她失之交臂的嗎？

「確實，老生常談了。」蔣囂點點頭，一點兒也不意外，「你活的很清醒，對於各種各樣的事情，甚至像是來來回回走過一遭。」

白恬玖捏著包，車窗中是她影影綽綽的輪廓，「是嗎？」

「或許...」蔣囂把住方向盤的手狠狠一握，又輕輕鬆開，白皙且指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爆出，稍顯猙獰，「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嗎？」

「什麼？」白恬玖答，可心臟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生生扼住，口乾舌燥之時，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重生，你相信嗎？」蔣囂依舊目不轉睛，可下頜卻可見地在收緊。

白恬玖腦袋一蒙，她想，難不成是蔣囂發現了什麼？不安之感劈天蓋地而來，在這並不算寬敞的空間里，將她挾持。

「阿囂...」白恬玖欲言又止。

「嗯。」蔣囂忽然轉過頭，只是瞥了一眼白恬玖，便直接將目光收回，「你沒必要當真，我也不迷信，就是忽然前兩天看到的一個本子。」

稍稍一頓，蔣囂喉結上下滾動，「就是上次我說想邀請你的本子，寫得挺好的，講的就是關於重生。」

雖然過於巧合，但蔣囂這個解釋似乎還說的通，白恬玖只能捱下了自己的疑心，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從這以後兩人一路相顧無言，終於到了醫院，白恬玖正要解安全帶，又忽然想起了些什麼，便扭過身子說：「蔣...阿囂，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楚忱。」

蔣囂聞聲卻沒有給予表示，而是直接把車泊到了停車場，帶著車鑰匙下車，又十分紳士的走到白恬玖那一側的車門邊替她拉開了車門。

「走吧。」

「你...」

「一起。」蔣囂的語氣不容置喙，等白恬玖出來便帶上了車門。

不由分說上了電梯，一路沉默走到病房，一路都是蔣囂走在最前邊，可站在病房外蔣囂卻把位置讓給了白恬玖，示意她先進。

白恬玖徑直上前敲響房門，興許是病房裡的人以為是護士進來換藥，所以都沒問來者是誰就直接道了聲請進。

聽聲音倒是中氣十足，貌似恢復得還不錯，白恬玖心想。

推開病房門，呲拉聲戛然而止，落入眼帘的是穿著病號服正坐在病床上的楚忱，以及一個讓白恬玖熟悉到不能夠再熟悉的人。

簡直是觸目驚心...

記憶回溯到重生前的最後那一夜，她經歷了什麼？她親眼目睹了自己深愛了十二年的男朋友跟別的女人在家裡偷情，然後她帶著失望落荒而逃，最後得到重生。

可重生過後，這樣的場景又似乎再一次上演了。

「小玖...」張欣蕊首先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從桌上抽出手紙擦哭脫了妝的臉。

楚忱的手還放在在張欣蕊平坦的小腹上，然而其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此時更加蒼白了，那雙本充滿喜色的眼睛也在剎那間陷入了獃滯當中。

白恬玖並沒有超出一分鐘的失神，轉瞬間她便重新回到了意氣風發的狀態，她帶上了房門，然後背貼著門，手挎在胸前，「所以，我這是打擾到你們了嗎？」

楚忱啞然，張欣蕊卻動作機敏，連忙拍開楚忱的手，快速起身走到白恬玖面前，「小玖，你聽我解釋...」

多麼俗氣且毫無說服力的陳詞濫調，似乎自己每次遭受到傷害，加害者要做的事一定是要裝作無辜地走向自己，可憐地對自己說聽他們解釋這樣的話。楚忱是這樣的，張欣蕊也是這樣的。白恬玖厭惡更覺諷刺，心卻徹底冰涼，跌直崖底。

「解釋啊，說吧！」白恬玖一副任君訴說的豁達樣子，彷彿她身上發生的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搞上了這樣的事，而是聽了個笑話。

張欣蕊猶豫著，她咬著下唇，回頭看了一眼楚忱，眼神萬分堅定，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艱難的開口，「我懷了楚忱的孩子。」

咯噔...

心痛嗎？怎麼能不痛呢？人心好歹是肉長的，可就算是鐵打的，也禁不住這樣的狂轟濫炸。

白恬玖挫敗地垂下頭，額角的劉海遮擋住了燈光，給其白皙又小巧的臉蛋拓下了陰翳。

冰涼的掌心捂在臉上，她問出了同重生前見證楚忱背叛時那如出一轍的話，「多久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張欣蕊退了一步，愧疚道：「兩個月前，我過生日的時候，吃完飯你說你有事要先走，就讓楚忱送我回去...我喝多了...就...」

「啊，是這樣啊。」白恬玖依舊用手蒙著臉，她感覺淚腺止不住，鼻頭泛酸，眼眶滾燙。

可始終，她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小玖...都是我的錯。」楚忱喊了一句。

白恬玖驀然抬頭，卻對楚忱說的話置若罔聞，「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張欣蕊搖搖頭，眼中含淚，「能坦白的我都坦白了，小玖你別生氣，我不會纏著楚忱的，今天我來就是要和楚忱把這一切說清楚，孩子我會打掉的，小玖...」

「別，別打。」

「小玖...」

「別作踐自己了，好歹還是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