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長老叫我來有何事?」葉璇從第一天見到這個大長老,就認為她與其她的長老不同。
雖然有時行為上是有那麼些討厭,但對他們也不壞。勉強把她當成一個好人吧。
大長老站在逆光的方向盯了葉旋良久,僵硬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憂愁。
對葉璇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葉璇也沒有想,跟著進去后便把門關上。
屋裡面的擺放比較樸實,基本上是比較實用的東西,大長老便坐在一張木藤椅上,手裡拿著一張畫卷,指了指旁邊的小矮凳,讓葉璇坐下。
葉璇也跟著過去,看到大張老手裡那張畫卷之後愣住了,「這是我娘還有小姨。」
大長老點點頭,「這是你娘和你小姨年輕時候的模樣。」說到後面悠長的嘆了口氣。
葉璇看著那張畫,等大長老把話說下去。
「她們兩姐妹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們的性格與巫族百年傳承下來的恰恰相反,她們活潑開朗,走到哪裡都能給人帶來歡聲笑語。
可是再開朗活潑的,在這種嚴重的族落里,都會慢慢的被磨平稜角。這麼一話,幾十年過去了。都變了。」大長老語重心長的說著,便把畫卷卷了起來,將它放在放書的架子上。
架子上的物品擺放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比較重視的。
葉璇聽大長老這麼說,有了興趣:「哦?」
「當年,你娘她們就是受不了族裡的這種嚴肅氣氛,才選擇了逃離巫族。」
葉璇道:「她們逃離的原因不只是受不了這種氣氛吧,更多的是你們那種慘無人道的破規矩。你們是習慣了,反正我不喜歡這種冷血的規矩,自由自在多好。」
「呵呵,的確如此。不然,本應該是聖女的你,也不會想盡辦法擺脫這個身份吧。」那雙黑黝的眸子,看向葉璇的時候,似乎能通過她的面部表情看透一切。
葉璇被她盯著,不好意思的,把臉朝向窗外。可那窗戶也是關著的,她只能把尷尬的目光看著那扇緊閉的窗。
本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好,其實落在這個大長老眼就如同小丑一般,「那也要感謝大長老的不揭穿之恩。」
朝著大長老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我知道你不願意當這個聖女,若是強行把你留在這裡,反而會適得其反。」大長老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她確實是幫了她一把。
「其實,藍昭那丫頭是你就走的吧?」大長老問。
葉璇搖頭:「我承認你們二長老的那事,是我故意的。但這也算是幫了你們一把。但我娘那事,還真不是我做的。天地良心,這可不能冤枉我呀。」
大長老皺了皺眉頭,望著葉璇,也沒從她的表情中看出說謊的跡象,「難道是那小子?」
她心中已有了計較。
這個葉璇也不好回答,畢竟她自己也沒有證實。
「當年若不是因為藍昭那丫頭帶著重傷的那人回來,還為了救他,盜取了聖葯,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只是可憐了那闖上山來的小子。」
葉璇不得不問了一句:「我爹真的是死於巫族的機關術下?」
「確實。當年我們也勸過,只是他茫然不顧的往上闖,上任族長不得不開啟防禦機關。」大長老解釋。
葉璇的神色黯然,「你還能跟我說說我娘的事嗎?」
大長老沒有拒絕,倒了杯花茶遞到葉璇的面前。
一大一小在這靜謐的小屋說起了從前往事,太陽不知不覺便落了山。
宮燁那邊出了點小狀況,她本想趁著葉璇不在的這段時間,去林間采一些野果。
走著走著,便聽到前方的驚叫,是求救聲。
在旁邊轉了一圈之後也沒有聽到求救聲停止,於是他便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是少女掉進了大坑裡,大坑下面放著一個小的捕獸夾,那捕獸夾夾住了女子的腿。
她叫了個天荒,終於看到了人,就像黑暗中抓住了唯一的一寸光線,滿是希翼的道:「公子,救救我。」
宮燁看著這個高度,雖然可以跳下去,將她撈上來,但他沒有。
他轉身了。
女子心生絕望,依舊不願意放過這一根稻草,拚命的呼喊。
求救聲,在後面忽高忽低。宮燁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時不時向四周打量。終於在一簇竹子前停下。
伸手一劈,將一根細長的竹子劈斷。就在女子絕望的時候,這根竹子從上方慢慢的放下去。
上方傳來了男子的聲音:「抓住這根竹竿,我將你拉上來。」
因為連忙點頭,緊緊抓住這根竹竿,說什麼也不放手。宮燁見她抓穩了竹竿,用力一拉,女子便如同貨物一般被拉了上來,丟在一邊。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女子淚眼婆娑。
宮燁見著女子的模樣,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我們是不是認識?」
女子對他的直白怔住,隨後搖頭:「小女子一直在這山林里,未曾見過公子。」
「嗯。」宮燁女子救上來后,並未有其他的問話或安撫,儘管她淚眼迷濛,抬步便要離去。
女子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準確的抱住宮燁的腿,乞求道:「這林子少有人來,求公子將我帶回去吧,我家人必回重謝公子。」
腳上傳來重重的力道,宮燁不說的抽抽腳,沒能抽動,直接拎起女子的領子,將她扔到一邊。
留下一句絕情的話:「我告訴巫族的人來找你。」
男子越走越遠,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而這個時候本該受傷躺在地上的女子,站了起來,手上捏著一顆小珠子,將它用力捏破了。嘴角上勾勒出一抹不同尋常的笑容,「葉璇你害我娘,我會給你一個慘痛的教訓。」
說完這句話,女子將地上的捕獸夾往地洞上一扔,往林子深處走了兩三步,一會兒便沒了影子。
走遠了的宮燁感到心口一疼,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其他的異常,並繼續往林子里找野果樹。
葉璇和大長老談了很久,她知道了母親中了巫族秘葯,這葯能讓人快速衰老。雖然不會死,但表面上以及行動上跟暮年的老人完全一樣,只是,它們的壽命一就是原本的歲數。
在餘生里,除了意外發生,永遠都只能頂著一張蒼老的面龐。
聽到這裡的時候,葉璇不得不吸了口冷氣,同時也為母親能忍到這個時候,感到佩服。當然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破口大罵。
還有便是藍胤的事,她是為了平衡巫族,為藍昭不平,與前族長爭執的時候,錯手推了前族長一把,將人推死了。
於是將族長體內的蠱順延到了自己體內,於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因為每一代的聖女與族長,體內都會培養一種特定的蠱,這種蠱會延襲到下一代繼承者。也只有體內有這種特定的蠱蟲的人,才有資格擔任這兩任職位。
所以大長老便提議讓藍桾擔任族長,同時也加入了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讓她以為自己一直都在巫族,只是一定的年齡,前任族長退休了,便輪到她上位。
蠱在不但讓藍桾忘記了以前的事,也增強了她的體質,消除了以前的病痛。去掉七情六慾只剩下冷漠與沉靜。
葉璇在內心大罵奸詐,難怪他們見到藍桾的時候,是那麼的陌生。如果不是長相以及名字,她還真的以為換了一個人或者還有一個雙胞胎小姨。
「你把這些告訴我幹什麼?」這個大長老把她叫到這裡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告訴她這些事情吧。
雖然這些事情對她是有那麼一些用處,讓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過也沒有把她單獨叫出來的必要啊。
大長老搖頭:「自然不是。」
「如果有一天你重返巫族,我希望你不要對巫族的人趕盡殺絕,更希望你把巫族帶回正軌。」
葉玄笑了笑:「你是不是高估我了?把巫族帶回正軌,這怎麼看也不是我該做的事呀。」
她現在又不是巫族的什麼人,沒必要管巫族這些破事,他們愛怎麼斗就怎麼斗,關她什麼事。
「不過你說的,不要把巫族的人趕盡殺絕。只要你們巫族老實本分,不要做對我國或者是我家人有害的地方,我也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更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這一點原則我還是有的。」葉璇轉聲道。
對於葉璇的坦蕩,大長老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離開巫族,到一個真正的桃花源處,過著平淡沒有規矩的日子。
「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大長老肯定道,但只是輕輕地說,也沒有要說給葉璇聽。
葉璇卻是把她這句話聽進去了,但也沒有要理會她。這個地方,來了一次就不想來第二次,食之無味,破爛規矩又多。
就算真的要來,她也會把這個地方攪得個天翻地覆,給巫族改頭換面一番,重新換個規矩。
「上山的地圖是聖子給你的吧。」大長老是在陳述。
「你說藍胤啊」見她沒有回話,便知道這個聖子指的是誰,「是啊。聽說我弟就是挑起你們巫族內亂的人啊,了不起了不起。不愧是我弟。」
知道當年巫族早已經是瀕危族,開始瓦解。藍胤是真正站出來把規矩挑明,並且成立另一派的領頭人,就忍不住拍手道好。
藍胤在他們眼中是亂黨,是惡人,但她卻是覺得藍胤做的非常好,把別人不敢說不敢做的事情都做的出來。如果換作是她,她也一定會這麼做。
他獨自在巫族生活了,這麼多年,一邊顧著巫族的小人,一邊又要照看棄月教,這樣做也很累吧。
要不然以後還是幫他管理管理棄月教,讓她早日把這個沒有感情的巫族帶上正道?
當著人家的面說著人家族裡的事,葉璇說的臉不紅也不害臊,反倒是讓大長老尷尬之餘有些無奈。
「話我已經說到這裡了,以後該怎麼做還是要看你自己。」大長老說。
「那當然了。那我娘和小姨身上的毒和蠱能不能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隻能顧著以後了。
「沒有解藥」大長老說,「最後也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藍桾的蠱,除非死,永遠也解不了。只能忘記。或者,因為外界因素髮生內在的變化。」
葉璇咪咪眼睛,這麼說皇伯父永遠也得不到藍桾的心啦。真是太可憐了,小姨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心愛男子的心。
可轉眼間,只恩愛了這麼幾日便忘記了前半生所有,愛恨糾纏通通拋卻,苦了宮皓。
「也是活該,誰叫他沒有早一點理清自己的感情。」葉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講給了宮燁聽,歡喜的吃著她採摘回來的野果,甘甜可口。
宮燁也來了一句:「確實活該。」
「只是我娘那,雖然沒有解藥,但也不是不可解。就是過程有點……」說不出口。
大長老告訴她,母親所中並非蠱,而是葯,一中便是十年。如今,除非與男子結合,否則只能終身頂著一張老嫗的面龐與身材。
「如果宮魄願意,我可以同意他倆成婚。」宮燁說。
葉璇看向他的目光閃爍不明,感覺他焉壞焉壞的:「是到時候,宮魄就慘了。萬一娘還是沒有被感動,或是看不上宮魄,嘖嘖。」
「他們自己的事」宮燁摟住葉璇,「我覺得回去之後,有必要把宮魄的底查查。」
說到這葉璇就感覺頭疼,宮魄的底,長了這麼多年,藏的這麼深。這麼突然的去查,肯定要花費不少的時間與物力。
正如她現在所知道的,如果當時不是那兩個人說漏嘴,她也不可能猜出宮魄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甚至是龐大的背景或者身份。
宮皓破門而入,快步走到他們兩個中間。
葉璇看了看他,宮燁與她,同時一人拽著他一個胳膊,將他拽出他們中間。
宮皓也不在意,有些激動,有些緊張的看向他們,還有些難為情:「你們是不是明天就要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