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到底有多愛她

「十年前，程府走水，火勢兇猛，你被困在扶雲苑，所有人都以為你會葬身火海，誰知剛剛求學歸來的靜王殿下會義無反顧地衝進火場，他的臉便是在那場火中被焚毀，你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沒見過靜王殿下毀容前的樣子吧！？我有幸見過，當然也就只是他衝進火場那驚魂一瞥，只能用『天人之姿』來形容了，毀了容貌實在是可惜。至於雙腿嘛…六年前，你和九爺在西郊踏青，你走丟了，一個人在山中亂晃，失足跌下懸崖，靜王殿下便毫無猶豫地跟著你跳下去了，他護著你摔下，摔得本就比你慘，他眼瞅著山間巨石要落下了，只能翻身將你護在身下，眼睜睜看著巨石砸向他的雙腿，自此天之驕子變得不良於行。」

「怎麼樣？感不感動？就算是尋常老百姓家的男人都不一定能為自家女人豁出性命，更何況是皇室中人？靜王殿下年少有為，前途無量，竟是毀在了一個女人手上。最可笑的是第一次這個女人醒后卻以為是九爺救了她，對九爺芳心暗許，第二次仍是以為是九爺救了他，自此情根深種，在九爺一步步的算計下慢慢恨上了他，你說這個男人是不是又愚蠢又可悲呢？」

「你一直以為靜王殿下是為了羞辱你才求娶你的吧？其實也不是啊，他娶你是為了救你。當年你父親通敵賣國，那是株連九族的重罪，若不是靜王殿下娶了你，你就算不死，也要被賣到窯子里為妓。」

「哎，若是有個男子如靜王殿下這般愛我，我把命給他都行。程靜書，你曾經擁有，可你卻親手毀了。是不是很後悔啊？如果一開始你就抱緊了靜王殿下的大腿，如今你可就是太子妃了，日後更是要母儀天下！你說說，你怎麼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啊！？」

程靜書十指越攥越緊，指甲蓋兒陷入掌心肌膚，瞬間便湧出一股濡濕腥甜。

她緩緩睜開眼睛，雙眸通紅，像是染了血，竟看得白輕語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她強撐著一口氣，爬了起來。

指尖鮮血為她鋪就了一條血路。

她走到白輕語跟前停下。

白面紅唇，笑得妖冶可怖。

白輕語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可是一想到兩人截然不同的結局她便又有了底氣，梗著脖子說：「你得意個什麼？程靜書，你已經一無所有了，你以為你還是程太傅家的掌上明珠嗎？你若是求求我，我興許還能容你活著。你可知我如今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程靜書笑出了聲，她猛然抬起手，精準地扼住了白輕語的脖子。

她將白輕語撲倒在地，冷聲道：「白輕語，你和厲雲承這種人，不配活著！你們更不配提厲北廷！！！」

「啊…救命…九爺…救…救我…」

很多人魚貫而入，將程靜書一腳踹飛。

她躺在地上，看著厲雲承打橫抱起白輕語匆匆離去。

她竟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原來，人悲慟到了極致就連眼淚都流不出了。

她就這樣躺著，腦海中忽得就出現了這些年和厲北廷相處的一幕幕。

他到底有多愛她啊！

不然他是如何做到在他一次次冷臉相對后還能熱臉相迎的？

他是如何做到在她一次次無理取鬧撒潑動手之後還笑著說無妨無妨，我很喜歡的？

他又是如何眼睜睜看著她對自己的九弟眉來眼去卻還堅持著愛她的？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為一個女人失去容貌、失去雙腿，付出赤誠真心，就差將心挖出來給她看了，卻還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怎麼這樣傻？！

老天爺啊…如果你在天有靈，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我要用我的一生尊重他愛護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害他傷他，哪怕付出我的命。

厲北廷，他不該就這樣慘淡地過完短暫的一生。

她不該毀在我的手上！

「王爺——」

程靜書尖叫著從榻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面色蒼白的姑娘捂著腦袋，喘著氣，任由虛汗順著鼻尖兒往下掉。

「小姐，您可終於醒了！老爺夫人都急得七日沒合過眼了，奴婢現在就去告訴老爺夫人您醒了…」

「小姐，您說句話啊！您別嚇浣溪呀！」

神思回籠。

她被這話炸得渾身一僵。

她緩緩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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