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哪一句話
心頭有點悶悶的。
她下意識地撫上左胸口，那裡，好像被人攥緊，掐的生疼。
「沐蝶，能不能讓我跟沈先生，單獨聊一會兒。」
沐蝶當然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但她不傻，她還要在沈桀面前保持好淑女優雅大方的形象。
「我當然沒問題，不過我可不能替阿桀做主。」沐蝶微笑著，半撒嬌地挽著沈桀臂彎。
秦欣然微側頭，看向沈桀。
「可以。」
沐蝶愣了愣神，有些詫異，她以為沈桀會拒絕……
「那你們慢慢聊，我先去跟造型師商量造型的事。」
沐蝶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沈桀腿上下來，哪怕離開辦公室的最後一刻，都三步一回頭的，格外不舍。
出了門，沐蝶更是惱火地連連跺腳。
之後，她還不放心地特意趴在門縫邊，想聽聽秦欣然和沈桀的聊天內容。
奈何沈氏總裁辦的隔音效果太好，沐蝶什麼也聽不到。
氣惱不過的她，頓時約上幾個閨蜜，去大肆買買買逛逛逛。
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錢。
辦公室內的壓抑氛圍，壓得秦欣然有些喘不過氣。
不過她沒忘此行目的的。
秦欣然定了定神，平靜地抬起頭，看向沈桀。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沈桀眯了眯眼，危險的眼神里，透出一絲疑惑。
為何這女人能如此淡然。
他忽的起身，一步步朝她靠近。
秦欣然咽了口水，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進，她退，他再進，她再退……直到退無可退。
她後背抵著冰涼堅硬的牆壁，絲絲寒意從身後侵襲至全身。
明明已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可當他倆靠這麼近時，秦欣然還是慫了，怯怯地不敢抬頭。
沈桀蹙眉，幽深墨眸瀝上一層寒意。
「為什麼不敢看我。」
秦欣然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她為什麼不敢看他，為什麼要怕他？
明明是他先咄咄逼人，不給她們母子留活路，她為何要慫？
想到這兒，她果斷抬頭，清澈明眸里，透著絲絲堅定。
「沈先生，我以為五年前，我們就已經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
誰說跟她劃清界限？
這女人，很好。
沈桀冷色墨眸中透著一絲危險氣息，薄唇輕勾：「既然劃清界限，秦小姐今天來，莫非是後悔了？」
後悔？
秦欣然被他問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雇水軍給她打差評，害她丟了工作，如今反「誣陷」她主動送上門，簡直是倒打一耙！
秦欣然很生氣，但她深知自己鬥不過他。
無論財力勢力，他都是天，而她，只是卑微到土裡的塵埃。
「沈先生，我只想在這個城市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希望，不，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這樣的小人物。」
求？小人物？
這幾年來，秦欣然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以為，這些年，你過得很好……」
「很好？」秦欣然輕笑一聲。
沈桀蹙眉更深了，恍然覺得她臉上的笑意異常刺眼。
「是，我過得很好，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好。」
反正他們早已毫無羈絆，既然沈桀想裝傻，那她就順了他的意，只希望他能看在他們曾經有過的那麼一點點情分上，不再為難她。
【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好。】
這句話，格外刺耳，久久縈繞在沈桀耳邊。
她憑什麼過得好！
她沒資格！
沈桀噙著絲冷笑：「秦欣然，五年前的賬，沒完。」
沒完？
所以，他承認了？！
為什麼？
讓她從雲端跌到土裡，從千金大小姐到一無所有，他已經成功了。
讓她成為全N市的笑柄，他也做到了，那麼，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沈桀，你還要我怎樣！非要趕盡殺絕，你才滿意么！」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她猛然抬眸，眼底的不甘，如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
「趕盡殺絕？」
沈桀細細品味她口中的四個字，忽然覺得，炸毛的她，總算有了絲人味。
低眸，危險眼神里透出絲絲邪魅，纖細修長的手指，穩穩捏住她下顎：「我正好缺一個善解人意的秘書，不知道秦小姐，是否感興趣？」
看似徵求意見的詢問，實則平淡語調里，充斥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不，感，興，趣。」
擲地有聲的四個字，她說的很慢，但異常堅定。
「哦~」沈桀以為她會答應的。
不過她的拒絕，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哦是什麼意思？
是接受她的反抗，還是……
「既然秦小姐無意接受沈某的好意，那秦小姐請便吧。」
說完，沈桀大方鬆開扼住她下巴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轉身，背對著秦欣然。
什麼意思？沈桀會這麼好心？
這麼容易放她離開？
他還是昨晚那個逼她吃麻辣小龍蝦，不顧她死活的冷血沈桀么？
正當秦欣然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下一秒，沈桀的解釋，給了她最準確的答案。
「既然秦小姐看不上沈氏，想來N市的其他工作，也都入不了秦小姐的眼。」
果然，他還是他。
這赤果果的威脅，分明不給她留半分餘地！
若不應下沈氏總裁秘書的工作，只怕她在N市，再也不會有其他工作機會。
當然，如果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她不會信。
但沈桀不一樣！
他的一句話，足以讓N市抖上一抖，而他的一個舉動，更能動搖N市根本。
別說讓她找不到工作，就算要她滾出N市，對沈桀而言，亦不是難事。
但是，為了圓圓，她必須留在N市。
不過，她剛剛，是不是已經拒絕他了？
那現在改口，還來得及么？
秦欣然苦惱得又皺眉，又咬嘴唇，糾結萬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算了，不就是打臉嗎？
不就是做總裁秘書，像個機器人一樣地整天被他呼來喝去么？
以前更艱難的工作，她不也都扛過來了？
為了圓圓，她可以的！
秦欣然深吸一口氣，長長地吐出，平心靜氣地抬起頭，謙虛道：「沈先生，不知道您剛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剛才說的話？」沈桀側身，墨眸中沁出一抹冷笑，「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