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造反（1）

「可以號令整個莫林軍以及昶樂坊的死士。」顧寕的話一落，虎頭一怔，「號令死士的令牌竟然是這樣的。」他內心一陣，這麼大的使命，「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記住了，一定要將令牌安然無恙的交給宛華，告訴她是做什麼的。」

「是。」

虎頭走後，顧寕心事重重的上了榻，卻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半夜的時候，顧寕是被噩夢給驚醒的，她大汗淋漓，雙眸里赤裸裸的恐懼與害怕，素手緊緊的捏著被褥，看了眼紗幔外頭，她喃喃道，「還好，還好。」

黑夜裡，人的恐懼會被無限的放大，顧寕想到了夢裡的大火與殺戮，不由得抿了一口氣，下榻，倒了一杯涼茶，猛地灌了下去。

砰砰砰。

顧寕一怔，汗毛豎起，「什麼人？」

「夫人，是奴婢，您沒事吧。」說話的是守夜的小寰阿訇，其小心翼翼的聲音讓顧寕鬆了一口氣，放下了警惕，道了句，「沒事，你不用守夜了，回去睡吧。」

一聲是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人應該是走了。

顧寕後來身體一直不好，這也導致了她靈敏度蛻變的緣由，直到脖子間傳來了冰涼的觸感，她渾身一怔。

「別說話。」

聲音莫名的熟悉，顧寕以為是仇人派來的，卻見這人沒有殺人的意思，便慢慢放鬆了開來，「你是何人，要做什麼？」

「殺你的人。」嗜血的笑意從後頸傳來。

顧寕一笑，「閣下若要殺我，怕是早就動手了，何必廢話。」

脖子里，緩緩傳來了痛意，顧寕眸子一眯，正待動手，突然，「你聽到了聲音了嗎？有人要殺你。」

夜色下，一切都是那麼的恐怖，而顧寕卻喜歡這種見不得天日的樣子，處在黑暗中，我行我素，誰人不知。

窗子口，傳來了異動。

顧寕轉眸，與黑衣人對視了一眼，後者微微彎起的眸子朝著她示意了一下，便收了刀往後面的屏風後走去，而顧寕則是癱軟，趴在了桌子上，假裝暈了過去，白煙散去，窗口，傳來了響動。

「這麼容易？」一道輕佻的聲音，隱隱覺得，是個男子。

待刀子往下落的時候，顧寕立馬一個迴旋踢，內力逼近，將人反手擒拿了下來，而先前的黑衣人點燃了燭火走了出來。

二人，皆是一身夜行衣，不同的是，顧寕從刺殺她的黑衣人懷裡找到了一塊死士的令牌，人，已經咬舌自盡了。

「不知道，大皇子引誘賊人來，是為何是？」顧寕收了死士令牌，將人踢了一下，復又看向拿著燭火的黑衣人。

顧寕剛剛突然想起來了，這人的聲音，分明便是玉參梓那廝，玉參梓笑著將面罩拿了下來，「想不到夫人的記憶這麼好，還記得我？」

月氏國逼近大楚邊境，不知所謂何事，而玉參梓此次突然來了大楚京城，恐怕與之前南蠻人來此的目的差不多。

「夫人甭猜了，我呢，就是純屬好奇，才來這兒瞧瞧，沒什麼壞心眼。」玉參梓坦坦蕩蕩的，笑著將燭火放下。

而顧寕卻皺眉，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

「月氏國我是呆不下去了，這丫，是來投靠夫人的。」

顧寕嗤笑，「大皇子娶了三公主，與西涼結秦晉之好，何來呆不下去一說？」

「這芊芊厲害，我啊，招架不住，三公主又嫌棄我，跑了，我這不才在月氏國呆不下去了嗎？」

聞言，顧寕皺眉，看著笑的肆意的玉參梓，突然想起了，月氏國乃女性獨尊，此次突然出兵大楚，恐怕也是玉芊芊的主意，也不知道是在是什麼壞，這玉參梓怕不是被攆出來了吧。

「那三公主呢？」

玉參梓毫不在意，坐到椅子上，懶懶的看她一眼，「許是回西涼了吧。」

「你沒有派人去查？」顧寕愕然。

「派什麼人啊，我啊，就孤家寡人寡人一個，沒有可用之人。」

話落，顧寕臉色微微無奈，這人，有些無恥啊。堂堂大皇子，怎麼可能沒有幾個暗衛呢。

見他沒有詳聊的意思，顧寕瞅了眼底下的死士，又看了眼令牌，冷哼了一聲，這未免也有些太著急了吧。

「你去。」

「恩，什麼？」玉參梓劍眉微蹙，不可思議。

顧寕撇撇嘴，「你去啊，將屍體埋了，要不然明個兒事情傳出去了，還要不要命了？」

「那你怎麼不去？」玉參梓環胸，不滿的說道。

顧寕拿著木竹就敲了下去，「我一個女人家哪裡抬得動。」

話一落，那玉參梓竟然毫不避諱的就看著顧寕的身子，索性，顧寕穿著衣服，後來，她沒了脫衣睡得習慣了，總覺得，有人要害自己。

「埋那兒？」

顧寕打開窗子，「瞧見了沒，順著這條小路往前走幾米，然後朝右拐，有一處豁然開朗之地，再往前走，便是後山了，屍體買在那兒便是了。」

「曉得了。」說完，玉參梓一手就抄起了屍體，往外去，顧寕連忙道，「府里有暗衛，小心些。」

可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沒影兒了，這玉參梓輕工不錯嗎。

只是顧寕還是高估這玉參梓了，竟然鬧出來了動靜，引得老太太都醒了，這才四更啊，顧寕困得很，這一鬧騰，又沒的睡了。

「有刺客啊，抓刺客。」

「一個一個屋子搜，一定要把刺客抓起來。」

顧寕披著斗篷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了莫軒閣外頭燈火通明，府兵個個舉著火把四處搜人，顧寕仔細瞧了幾眼，沒有看到那死士的屍體，這才安慰了一下。

連忙回去，果不其然，內室里，那個罪魁禍首正拿著一個雞腿啃呢。

「你做什麼？屍體呢？」顧寕低聲質問出聲。

玉參梓擺擺手，無辜道「都已經埋了啊。」

「那外面怎麼會有府兵在搜人？」

「我這不是太餓了嗎？宮裡頭的時候也沒有找到吃的，剛剛埋玩屍體，更餓了，路過廚房，便順手拿了個雞腿，卻被偷吃的小賊發現了，喊來了府兵。」

聞言，顧寕無奈，吐了口濁氣。

「你知不知道現在府兵全府搜查你呢，有可能明天全城搜捕，你怎麼躲？」

聞言，玉參梓笑道，「這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府里的侍衛來了，你找個地方躲一下。」顧寕說完，卻見那玉參梓沒有動靜，顧寕催到，「他們有可能會進來，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

話落，玉參梓撇撇嘴，往衣櫃的方向去了，顧寕這才鬆了口氣，披上斗篷去開門了，來的人是總管戚宗。

「夫人，可有聽到什麼動靜，府里有刺客，我們進去搜查一下也好放心。」戚宗年紀不大，但行事很穩妥，顧寕若是執意不讓人進去，可就會引起懷疑了。

思此，顧寕瞅了眼身後一排排的侍衛，皺了皺眉，「都要進去？」

戚宗見顧寕臉色不對，連忙道，「屬下一人去看就可以了。」

「你？」顧寕皺眉，這人謹慎，怕是不好對付，屋內的氣味兒可能引起懷疑，思此，顧寕輕咳了一聲，裝模作樣道，「你是個男子，不太好吧，不太方便。」

「這---」

「這樣吧，你讓王媽媽來瞧吧。」王媽媽是戚宗的娘，一同在府里的，戚宗出身就養在了府里，因此，對寧卓宗十分的忠誠。

而王媽媽此刻正害怕呢，隨著大部隊來了。

思此，戚宗有些為難，而王媽媽對顧寕沒有什麼懷疑，怕兒子不會做事，連忙從後面竄了出來，恭敬的走了過來，「夫人，我去瞧瞧。」

說著，也不等戚宗說什麼，人便進去了。

繞了一圈，王媽媽很快就出來了。

「夫人這邊什麼也沒有，咱們趕緊去別處，免得人跑了。」王媽媽催到。

戚宗看了顧寕一眼，見人慵懶的打著瞌睡，心底的懷疑也沒了，連忙帶著人都走了，出了莫軒閣之後，燈火都瞧不見了，顧寕連忙關門進了屋，一進內室，已經看到玉參梓出來了，臉憋得通紅，眼瞅著天還黑著，顧寕有些瞌睡，可也無法在睡了。

只能挑了兩杯涼茶，「這燭火也不能點，萬一被人看到了，定是會懷疑的。」顧寕看著玉參梓的手，淡淡的提醒道。

玉參梓默默的收回了手，「那我們做什麼啊。」

「打開後窗，下會兒棋吧。」

「下棋？」玉參梓驚訝道，「你還會下棋？」

顧寕扶額，落座后，擺出了棋盤，兩人就借著月色下了一晚的棋，第二日，顧寕要去陳府，趁著府里人不注意，讓玉參梓扮作了虎頭的樣子逃出了府里。

「以後，別來了。」

玉參梓玩笑道，「那可不行，待我安定好了，再來找你。」

顧寕懶得聽他，自顧自回了府，洗漱過後，老太太便派人來接了，去陳府的只有她和林芳，還有聽說宇文庸會去的寧啟綾，也非要拿晴姐兒當借口去，也不知老太太是存了什麼心思，反正是同意了。

一行人便坐著馬車去了。

陳府位於東大街，是繁華地帶，人流不息，因著今日來府的人眾多，馬車都進不去，陳府的小廝正在疏散著人群，牽馬車往後槽趕。

顧寕一行人便下了馬車。

這陳老爺子威望高，自己的外甥還是禮部侍郎，對了，說起來，這寧家與陳家還頗有些姻緣，這寧華耀不就與陳老爺子的兒子陳高狐有一腿，還生了個孩子嗎，不過，那孩子被淹死了，這陳家都沒有站出來說什麼。

顧寕與林芳一併走著，這寧啟綾早不知道去哪裡了，顧寕走到游廊的時候，看著滿院子的金團簇，突然，身後伸出了一個小手，「嫂嫂。」

「晴姐兒，你怎麼回來了？」

顧寕詫異的看著委屈的看著自己的晴姐兒，將人抱了過來。

「母親讓我在涼亭里等她，可她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害怕，便返回來尋你們了。」

「這個小姑，可真是心大。」林芳笑了一句。

那笑聲里，不乏諷刺。

顧寕卻沒法說什麼，只能放下晴姐兒，「跟著嫂嫂一起去。」

「好。」

這陳家家眷多，府邸大，人也多，顧寕就打算著在這兒吃吃喝喝一天便得了，便沒有打算去陳夫人那兒看。

這陳家現在的女主事也沒有個正經人，是陳高狐的弟弟的媳婦在掌中饋，這陳高狐留戀青樓，敗壞名聲，老爺子也不管他了，任其自生自滅，所以啊，腹中的事兒一都是陳家二房來管事的。

可說巧不巧，這林芳剛走，顧寕就碰上了以陳瑤瑤為首的那群貴女，這說起來，陳瑤瑤也得叫陳高狐一聲姨夫呢，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兩家都姓陳，也是因為這陳雙啊，就是陳家旁支的一個表親，當年陳老爺子的嫡女看上了她，便將自己的閨女嫁給了陳雙了。

「顧寕，我祖父的壽宴，你來做什麼？」

這麼沒大沒小，顧寕不想搭理她，惹事情，可那廝就像是狗皮膏藥似得，顧寕走到哪裡，她便跟到哪裡諷刺。

這陳家有個花園，特別的大，上面的石橋還是心形的，得坐著小帆船過去，如今，天氣雖然漸漸便好了，可還是冷，顧寕不想去，可晴姐兒卻看著羨慕的緊，想要過石橋上一攬湖中景色。

「嫂嫂，你看那邊那麼多人，我們也去瞧瞧吧。」晴姐兒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顧寕的時候，顧寕真的拒絕不了。

就在顧寕帶著晴姐兒要登船的時候，那陳瑤瑤又過來找麻煩了。

「狗奴才，你還是我陳家的狗呢，不許帶這個女人上石橋，我們要先去。」

囂張跋扈的樣子是真的噁心，那奴才是陳家的，可卻很有規矩，「表小姐，老爺說了，這帆船是給客人們提供便利的，客人既然要求了，小的不能拒絕。」

見此，陳瑤瑤大怒，「翻了天了，你個狗奴才，我說我要過去。」

這麼大的聲音將四周的人都吸引了過來，看著熱鬧，可那小廝卻規規矩矩的，但就是不讓步，非要載著顧寕等人過去。

陳瑤瑤更怒了，一巴掌就摔了過去，小廝也沒有躲，徑自挨了一巴掌，顧寕皺眉，「好了，陳小姐你們先上，我等下一趟。」

「這才差不多嘛。」車瑤瑤高興了，「不過嘛，你們不許上去，石橋是你們能去的地方嗎？黃臉婆。」說著，還給顧寕辦了個鬼臉。

顧寕真的是嗤笑了，什麼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