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失落之地

「你剛才說就連虛空也做不到這件事，是那時候的虛空嗎？現在的虛空按你所說仍在戰鬥，那是不是對此有所了解呢？」琅仁問道。

巴虛搖搖頭，說道：「我不記得。」

琅仁愣住，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來到這裡的只是一縷心識，就像剛剛揭鍵凝聚出來的肉身，都只是承載本體意志的一個容器，它的容量是有限的……」

巴虛說到這，似乎又在考慮什麼，隨後又接著補充道：「而且這些事情對你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它們不符合這片宇宙，即便坍縮成了觀測者所理解的模樣，那也已經失去它原本帶有的信息。」

琅仁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說道：「那我大致理解了，至於這小傢伙，我並沒打算給她更多的關照，我只不過是告訴了她一條獨特的晉陞道路。」

「如此嗎……倒也合適，那我便將他們送出去了，有緣自會再見。」

巴虛點點頭，一手將高達模型推出了意識海，隨後又看向琅仁。

「那接下來就是你了，我跟揭鍵說的話你應該都聽見了。」

琅仁點頭，說道：「我現在不能去虛空，並且接下來要與整個宇宙為敵……吧大概？」

「呵，那群腫瘤在宇宙死前還代替不了整個宇宙，你要面對的只是一群妄圖宇化的宇宙癌細胞罷了……」

癌細胞……琅仁聽到巴虛的話，嘴角抽搐著尷尬的笑意。

要知道對這個宇宙里的人、對他琅仁來說，可是堪比神的存在。

或者說她們現在就是這個宇宙的神。

「總體來說是這樣的，對你來說直面星神當然還是為時過早，不然我也不會強行斷空帶你離開。」

「那意思是我還有周旋的機會？」

巴虛點點頭，再次伸手，顯現出一片無垠星空，其中有一小片正發出微微的亮光。

「我會將你送至此地，這是與我們還保有連接的空間，遺憾它時日無多，我需要你暫時幫我延長它的存在時間，並且為了防止揭鍵循著你業火的氣息尋來提前摧毀此地，我還要將他帶走。」

巴虛最後指著旁聽的業火說道，「揭鍵被你的業火侵蝕過，只要你尚在這片宇宙，那麼他就能以業火留下的侵蝕作為錨點確定你的方位，這也是她當時那般自信的原因。」

「可您不是說我還不能去虛空嗎？」琅仁問道。

「是的，你尚不能去，但他可以，你們的確是一體所在，但他是你在虛空的對稱存在，只因意識海的崩潰而留存成長在你內心，如今我要帶他回正確的成長環境，待他在那邊發育正常后，再讓他與你合一，晉陞為虛空穿界者，這也是虛空手指的正確成長路線。」

琅仁沉吟片刻，反問道：「那對我會有怎樣的影響呢？」

巴虛看了看業火，眼眶部位的火焰有較大的變化，似乎是有些讚許的意味，說道：「因為你已經將業火融入了你的本位意識之中，他的離開會導致你無法動用任何虛空之力，業火、琉璃凈火、心神樹、乃至地獄門，你都暫時無法使用，不過作為代替，這把刀我會留予你。」

原本聽到自己以後無法動用業火之力的琅仁還有些小悲傷，但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彌補！

「您說的是……這把刀？」琅仁瞪大眼睛，指著旁邊巨大的巴虛刀問道。

「對，你召喚的地獄門，其中八成的力量都來自與它，那麼我便直接將它交予你就行了，況且它的力量不僅只有地獄門的那些特性，等它與你連接后你自會知曉。」

「它難道不會被星神所感應到嗎？」

「他們目前沒那個能力。」

「好好好，那太好了……」琅仁讚歎到這，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拍了拍業火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去了那邊，可要好好聽大人的話，別丟了我的面子，以後我還要去那邊混的，見了其他大人記得要認，別給人家留個不禮貌的印象……」

儼然一副放假后，孩子要去親戚家常住的老父親一般。

不等業火炸毛，琅仁直接一手將他推到巴虛身邊，說道：「這小子您就放心帶去吧，巴虛刀我會好好善待的。」然後就跑到了巴虛刀下又摸又蹭。

業火看了只覺得老臉都丟盡了，暗啐一聲嘴臉，隨後向巴虛詢問道：「我需要去多久？」

「這要看你們自己，三年？三百年？三萬年？只要你們之中任何一方能夠面對星神時，都是這個時限的終點。」巴虛澹澹說道。

……

大雨傾盆，山頭被雨幕遮蔽在星空之下。

是的，暴雨之下，月朗星稀。

雨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般，不需要雲作為載體，直直從天空砸落進山林間，在斗笠上碎成無數小水滴，從一雙雙銳利的童孔前滴落。

他們看著那由木頭與怪異獸骨所捆綁製成的祭祀台上，一位形同枯藁的老人盤坐在血紅色火堆前，雙臂撐開迎接著大雨的洗禮，瞪大眼睛盯著星空。

忽然，人群中一身穿黑底紅邊衣裳的中年男子果斷邁步走了上去，所有人都看著他。

「黎長老，」他單膝跪在老人身側低聲說道，「您已經『接雨』三天了，這樣下去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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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老人那猶如掛著人皮的手，神情滿是凝重。

老人雙目沒有從星空上挪開，只是微微抖著嘴唇，說道：「才三天。」

「眼下不同，您半個月前才接過雨。」男子回道，「然而從天而降的只是一條蜥蜴。」

「李游，這場雨已經下了三個月了……你知道嗎？」老人說道。

「我知道。」

「時日無多了。」

「我也知道，但我們只有您了。」李游沒有動搖。

老人原本還想說點什麼，恍然間有什麼東西從他眼中的星空上略過！

「啊……心神願景！」

黎長老勐然瞪大雙眼，大喝一聲，雙手合十，一股沉重的黑色焰氣從他體內勃發而出，氣勢幾乎將李游逼退到台下！

但並沒有結束，只見那黑色焰氣緩緩積蓄，凝做一條黑色鎖鏈盤繞在雙目已然漆黑一片的老人身邊，向著天空蠢蠢欲動。

「萬物合一！

」

伴隨老人的暴喝，鎖鏈猶如閃電一般破開雨幕，直衝星空！

嘩嘩嘩~~~

星空猶如水面一般，被黑色鎖鏈貫穿出陣陣漣漪，蕩漾起的波紋下……或者說波紋之上，隱約可見一道巨大的暗紫色裂口在天外遊離。

倘若能夠細看，似乎能夠發現雨並非來自星空，而是穿透了星空，來自這道暗紫色裂口之中。

黎長老捏指畫印，卻勐地咳嗽起來，隨即便兩眼一閉倒在祭祀台上，連接星空的鎖鏈也自下而上崩散向天際！

轟！

鎖鏈化作漫天黑雨消散，漣漪緩緩平復，星空恢復如初，將那裂口完全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