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這個王爺不太冷(二合一)
慕北對於這句話倒是沒有什麼表現,依舊在那裡自顧自的吃著,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嘴裡還嚼著東西,就含含糊糊的開口說道:「您吃飯還需要人叫啊?今年幾歲呀?堂堂攝政王,就別搞這些小朋友的幺蛾子了好不好?要吃就趕緊坐下來吃,不吃呢,也別在這打擾我們。」
慕北的這句話就可以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不過,攝政王倒是一點不惱,眼中的寒光反倒是消散下去了。
嘴唇動了一下,然後目光就落在了王侑之的身上。
笑了一笑,「喲,我們王大人呀,咱倆算起來也好久不見了吧!」
眸子微動,「你這是不是搶了我的位置呢?」
一根手指頭按在了王侑之的肩膀上,語氣涼颼颼的。
王侑之當時就嚇得身子一抖,然後竟然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摔的那叫一個四仰八叉,別提多狼狽了。
可攝政王作為罪魁禍首,非但沒有因此感到抱歉或者愧疚,反而當即就嗤之以鼻的笑了起來。
「我看您啊,這大人做久了,連自己的本分是什麼都給忘記了。」
一句話,說得似笑非笑的,那幽幽的語氣呵,彷彿裡面還有很多的言外之意需要去琢磨。
特別是那個您字,聽得王侑之後背上冷汗直冒。
他緊接著就不停的抬著袖子去擦拭額角處分泌出來的汗珠。
攝政王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瞬間,然後將目光收回去,不著痕迹,不動聲色。
然後王侑之低垂著眸子,由著自家師爺給扶了起來。
剛站穩身子,就又快手快腳的把那一把被自己帶倒下的椅子給扶正起來。
撣撣灰塵,諂媚的笑,「王爺,您請坐。」
攝政王輕笑一聲,當真不客氣的坐下來了。
王侑之眨眨眼,後背很涼,身上不知何時早已經是冷汗涔涔了。
本來吧,以為就是一個大理寺的半大不小一官員下來查案,意思意思也就好了。
卻沒想到連帶著來的竟然是這麼多尊大佛。
一個丞相不說,還有一個攝政王!
他最近這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才會招惹來這麼多的惹不起的大佛些。
他真的供養不起。
此刻心裡已經在盤算著,要怎樣才能將這幾位安然無恙的送走,並且自己不沾染一絲的腥。
攝政王坐下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空如也,然後曲起指節去敲了敲靠的近的慕慎行的碗,「喂,臭小子,你那邊有什麼收穫?」
慕慎行挑了挑眉毛,怎麼自己也上戲檯子了?
看了攝政王一眼。
然後不咸不淡的,往碗里挑了一筷子菜,道:「收穫倒是談不上,不過是知道了一些比較有趣的事兒罷了。」
聞言,攝政王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彷彿在問,是什麼有趣的事兒。
慕慎行卻只專註眼前菜,「王爺莫急,咱還是先吃飯,不要辜負了我家北北一番心意,吃完飯咱們再來聊。」
慕北抽閑看了他一眼,心意是給老爺子和秦林的,承諾兌現是給攝政王的。
怎麼著都和她家慎行哥哥沒關係。
一純粹順帶的,還嘚瑟上了。
虧得是攝政王現在戲精上身,沒空搭理他。
果然,攝政王點點頭,攤開手心,沒計較慕慎行這話,而是問道:「喂,本王的碗筷呢?怎麼沒給我準備?」
聽起來的語氣還有點小委屈呢。
慕慎行面部肌肉抖了抖,很快掩飾下去,就當聽不見,抱起碗往嘴裡刨飯。
而秦林在另一邊坐著,觀看了這麼一場「鬧劇」,「笑話」。
額角處的青筋突突突的著不停的跳。
他覺得他今天可能是看見了假的攝政王。
這一路過來也沒見他有這麼不正經還接地氣的時候呀。
不由得,他就將攝政王跟東煌弟這兩兄弟給對比了一下,覺得真的是天差地別呀。
然後又看看慕北,覺得這位與其說是東煌帝的孩子,倒不如更像是攝政王的孩子。
都是一樣的的性子,看熱鬧不嫌事大,隨時戲精上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該圓滑時像軟刀子割肉,雷厲風行起來,兇殘沒人性,總之,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各種能作妖。
抿了抿唇,秦林的情緒有點一言難盡。
他敢跟東煌帝稱兄道弟的,這些年也頂撞了不少次數,可整個朝堂上,他秦林唯獨不敢招惹這位攝政王,什麼扯犢子拉近關係的,從來不會有!
可不就是因為攝政王那高冷又難以接近的性格,以及兇殘的手段了?
卻沒想到他還能有這樣的一面,當真是驚掉了他的眼珠子呀。
然後,秦林默默的將自己旁邊的那一副碗筷給攝政王遞了過去。
攝政王一笑,咧開了嘴,露出又白又亮的兩排牙齒來。
「謝了啊,老秦。」
老秦兩個字落下,秦林渾身一哆嗦,差點沒有像王侑之一樣直接把自己給絆倒下去。
慕北及時的扶住了他,問道:「您沒事吧?」
語氣里的關心溢於言表。
秦林則是目光複雜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最多不過是心臟病被嚇得發了作而已——
攝政王今天是在搞什麼鬼?這一套一套的,總覺得不懷好意。
突然變得如此的平易近人,背後怎麼就讓她覺得這麼涼颼颼的呢?
而且慕北和慕慎行的表現也有點不同尋常。
只是他卻瞧不出來三人葫蘆里賣的葯。
彷彿看穿了秦林的所想,慕北微微勾唇一笑,沖著他眨了眨眼,低聲,「相爺您別擔心,王爺他做事有分寸,所有打算都自有用意,您只管看戲就好。」
總歸,她把秦林請過來也不是真的要靠著他幫忙來查案。
所有借口的背後,也不過是需要一個見證人的目的罷了。
原本,她想找到見證人是攝政王。
可沒想到,還沒出發呢,一番接觸下來,竟然發現攝政王也牽涉其中,還分量不小。
所以,在那種情況下,唯一一個背景比較乾淨的,也和雲月騎扯不上半枚銅錢關係的,便是主動送上門來的秦林了。
她又豈有放過的道理?
何況,還能藉此機會拉近一下關係。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西山大營這事兒一出來,過後京城當中必定暗潮洶湧。
而自己那個相處不多的皇帝老爹也不是傻的,能在這皇位上坐這麼多年,地位還不受動搖,除了有攝政王的暗中辦證以外,更多的還是他自己本身的手腕。
而認為他是一個好拿捏的軟柿子,命薄西山的病秧子的,大抵也就是被他那虛弱的外表給騙了過去罷了。
她慕北卻從來不敢認為這位帝王是一個可以任由人糊弄的傻子。
別說父皇他還是太子時候的那些輝煌政績,就是剛登基還根基未穩之時,他尚能大作為。
如今只是沉寂,不是失智!
所以,她也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真正的把東煌帝給糊弄過去。
之前做那麼多鋪墊,也不過是為了拖延一小段時間罷了。
只要在她離開京城前,東煌帝琢磨不透,於她就已經足夠。
如今,她人已經將計劃提前,走出了京城。
所以,那邊的動靜也就不必刻意壓住了。
一朝爆發出來,為安寧已久的東煌敲響警鐘,攪渾朝堂的水,讓那些心懷不軌的牛鬼蛇神人人自危自亂陣腳。
那位帝王也會向天下再次展現他真正的,鐵血手腕。
一箭數雕。
是慕北籌謀已久的傑作。
而至於她回去之後要面臨的是如何境況,她倒也不在乎。
總歸,車到山前必有路。
嗯,而且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慕北的提示下,秦林也很快的按耐下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一筷子一筷子的吃著,那些原本很美味的東西,在這一刻吃來,卻總有些叫人覺得索然無味了。
秦林不由得嘆息一聲,倒是有些浪費慕北的這番手藝和心意了。
終於,一餐飯吃完。
一旁站著的幾個快要變成雕塑的官員,總算找到了喘氣的機會。
趁著小廝收拾碗筷的功夫,都齊齊上前來,見了一禮,「下官見過攝政王,見過秦相,見過慕少卿。」
一一喊過去,聲音恭謹。
攝政王擺擺手,「我這次來就是陪跑的,倒也不必這麼隆重的跟我見禮,就當我是那小傢伙請來的一個保鏢護衛就好,低調,低調。」
三言兩語間,攝政王輕描淡寫的,就將皮球給踢到了慕北的手邊。
言語帶笑,明顯的看好戲。
慕北倒也沒拆台,站了起來,介紹道:「各位大人也都能認出來,這位是秦林,我們的為萬民請命的青天大老爺秦相爺,然後,這位是鐵血兇狠,殺人不眨眼攝政王。」
很老神在在的介紹。
幾個聽著的官員腿腳發軟,簡直要給她跪了。
是什麼形容詞都能隨便用的嗎?
這個海盜頭子有點冷——
然後,慕北又轉慕晟行,眼中笑意晏晏,「這位呢,是我的義兄,稱南陽小神醫,師從當今皇後娘娘慕菀華,如今是陛下的貼身御醫。」
說這話時,慕北特意一轉不轉盯著王侑之。
然後收回目光,接著道:「至於我,應該就不用多做介紹了吧,我來之前你們應該就已經收到了官家帖子,對於我的事情不說全部了解,應當也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的,如此,我就不再多做什麼繁雜又冗長的自我介紹了。」
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幾個字,你裝任你裝,我心裡跟明鏡兒一樣。
王侑之手指頭蜷縮了一下,睫毛顫動。
然後,只聽慕北頓了一下,直接切入到主題,「請問,王大人,我需要的山水縣誌,你們拿過來了沒有?」
聞言,王侑之連連點頭,將手中的一冊書卷遞過去。
慕北接到手裡,直接就翻了開,裡面勾勒著潞州的一山一水,包括城中巷道分佈,內容十分詳盡。
她微微一笑,直接就在餐桌上靜靜的開始看了。
她看的速度很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目十行,短短几個瞬息之間,慕北就將那本有一指節厚度的書給翻了個遍。
重重的合攏,眼中一片瞭然。
然後又遞還給王侑之,動作很緩慢,彷彿意有所指。
王侑之的眼神一陣波動,有點驚訝,「慕少卿,這就完了?」
慕北一笑,挺惡劣的,「忘記告訴你了,我過目不忘,所以看一遍也就夠了,而且我又不是來你們這做官的,沒必要看得那麼仔細,不過是需要找到一個地方,然後再去找一個人罷了。」
她淡淡的開口,難得講事情說了個五六分出來。
聽到這句話,王侑之的神色有片刻波動,但他很快的就掩飾了過去。
不過,卻也還是沒有逃過慕北的眼睛。
她微微勾唇,果然如她所想,這個王侑之居然是…的人。
然後站起身來,「諸位大人的熱情和友好,慕某心領了,不過,各位倒也不必費心招待我們幾人了。」
幾個官員一聽這話,立即就投來了惶恐的目光。
就聽慕北繼續道:「我們在這也停留不了多久,至多今晚,我們便會出發,繼續前往靈州,畢竟路途遙遠,我等又有皇命在身,實在不容耽擱,您說是不是?」
聽完,王侑之點了點頭,目光顯得有些沉鬱。
慕北對著慕晟行點點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那這邊就交給王爺和相爺,還有兄長,你們來處理了,我還得再去會一會一個故人呢!」
說到故人兩個字時,慕北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攝政王點點頭,眼神加深,「去吧,最好啊,你再把你那個僱人拉上與我們同行,畢竟,這查案嘛!特別是陳年舊案,可是離不開那兩位故人的幫助的,而且,人多力量大不是?」
慕北聞言,眼神微動,看起來攝政王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難怪對著王侑之是這樣一幅表現。
故意地展現自己的平易近人嗎?
那麼,到底是想給他挖什麼坑呢?
哎——
她其實挺想留下來看戲的,不過……
慕北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呢喃,「到底是時不於我,天公不作美,無奈啊無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