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一份證詞
一抹愧疚溢滿胸膛，表妹居然三言兩語就可以將那祝家公子送進大牢...他一個男子，卻讓女子出面，實在是不該。一定要考上，這樣表妹遇到了麻煩，他也能幫忙。
楊季然暗暗堅定了決心，看向自己一片青紫的小腿，溫和的面龐上有著一絲堅毅。
見夜大夫拿著方子走了出來，楊氏起身問道「夜大夫，季然的傷如何呢？」
一旁的蘇言也是認真聽著，她雖覺得祝之極沒那個本事令表哥骨折，但心中還是有著些許擔憂的。
「夫人，楊公子的傷好好養些日子就可以正常走路了，春時的科考自然是沒有大礙的。」
夜詢將方子拿給自己的葯童，葯童便是陪著溫兒去抓藥。
蘇言看了一眼這個在京城內十分有名的折殤大夫。不惑之年，面容周正，若是從面由心生來看，是個容易讓病患以及家屬信任的大夫。
楊氏面上有了幾分欣喜，嘴角微動「那便是謝過夜大夫了。」
李嬤嬤將提著箱子的夜大夫送走，還照楊氏的吩咐將診金的荷包里加重了些....
修辭上前將氈簾掀開，楊季然一見二人臉上的關切，心中感動又夾雜了一抹複雜羞怯。
「今日之事，實在是麻煩了表妹.....」楊季然俊臉微垂，低聲說道。
蘇言笑了笑「一筆寫不出兩個楊，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那祝之極無賴之極，他要找茬，怎麼能怪表哥呢？」
楊季然心中流淌過暖意，點點頭。
「這次的事可不能給他們算了，就算表哥沒有落下疾病，也不能白白讓咱家受了這口氣。
娘，表哥，一定不能讓舅舅和祖母就忍了，欺第一次，那就一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祝之極如此跋扈，咱也別指望去跟祝尚書講道理了...
如此放縱自己兒子，我看那祝尚書也不是會與我們講道理之人....」
蘇言說完這話后，楊季然明顯有了頓悟...
蘇言「....」這獃子表哥莫非是真的想去與人講道理？
「表哥，等你腿好了，與我一起去學館吧。這些日子，你就在父親房內學習....也別住客棧了，有事還要兩邊來回跑...」
楊氏雙眸微瞪，楊季然也還是沒忍住震驚....但緩過來后又覺得感動萬分.....
「是啊，季然，我與學館內的先生提前說一下，你腿好了再去學館....你就聽你妹妹的，在王府住....」
楊氏笑了笑，自家姑娘真懂事....可比兒子看著順眼多了....
「老夫人那邊，我會寫信過去的....若是按照言兒所說，那祝武要尋麻煩....我就直接登門拜訪去，看看究竟是誰沒有面子。」
楊氏什麼時候能當著她面兒說出這樣的話了，蘇言撲哧一笑。
如今同母親親近了，才發現母親本不是個冷淡的人....只是說話的人少了，自己把性子給拘了起來....
蘇言的笑，感染了房內的眾人。
自覺在晚輩面前這樣的「表達」似乎有些不妥....楊氏悻然。
蘇言眼珠微轉，若是表哥在父親房內學習的話....正好自己也可做些手腳....
畢竟，今年科考的題目她可是記著的....表哥會試正榜第五，自然是有天賦的，她不需要直白提示....
含蓄將他感興趣的東西擺在書房內，就可以了吧...
本來蘇言是想與楊季然溝通一下，但想到楊季然那一板一眼的性格....這舞弊之事，他也是不肯做的....
蘇言自然是做得光明磊落，為何？
蘇言知道科考題目，是因為那陣子，柳程突然常與舉人們喝酒聊天...
都是正副榜排名靠前的舉人....
柳程說，與未來朝政的中堅力量打好關係不是壞事....蘇言就信了，反而還為他整理歷年來的考試題目...心疼他為質子的艱辛不易...居然還要親自去做這樣的事....
如今看來，與花天酒地自詡不凡舉人士子為伍，只是為了將其拉入二皇子黨派....
這些人到最後還偏偏真的成績都還不錯，大多數都成了二皇子的人...
獨木不成林。
二皇子能上位，不說這些人出了什麼力，但勝在人多口雜，假的也就變成了真的。
而就是這樣一群人，借著詩歌幌子飲酒行樂；就是這樣一群人，背負先人聖賢之名，為官做主....
坑害自己父兄的時候，可曾想過，聖人詩書教育他們的，就是冤枉天下百姓眼中的忠臣良將？
讀書讀到了狗肚子里，談何救國治世輔佐君王？
不過是唯利是圖的利己之人罷了....
這樣的人，能少一個是一個，能少兩個做一雙。若是蘇言知道名單，能讓這群人一個都上不了最好....
想到此，蘇言腦中依稀記起了其中幾個較為出眾的人....以及一些名字好記的人.....
嘴角突然勾出一抹微笑....
害群之馬一個都是如此可怕，若是一群，呵，也不知那元楚帝能笑擁幾年江山？
若是那些人都不能參加科考....似乎也不錯啊....
能少一群是一群罷....
楊氏很快就休家書一封，快馬加鞭地送去江南。
將楊季然安排好了后，又囑咐了蘇言一番，這才放心回了自己房內。
思來想去，在季然科考結束前，若是自己離去了，女兒一個人在這城內，豈不是又要受人欺負？
又提起筆來....
蘇言回到房中，羅嬤嬤便是迎了上來，笑著說：「姑娘。今日學習制香可好，我看姑娘自己做的香膏也是十分不錯的，想必姑娘在制香上是有天賦的....」
看來羅嬤嬤不知道表哥的事？也罷，不知就不知吧。
若是知道了反而麻煩。
蘇言點點頭「嬤嬤，言兒對制香很有興趣，從前都是在書上看，沒想到如今嬤嬤還能教言兒....」
羅嬤嬤已經在院里的石案上擺放好了今天所需要學習的香料，蘇言微微一笑，「辛苦羅嬤嬤了。」
「姑娘，若是習了老奴這幾門手藝，還望姑娘日後清心自潔，不可用藥方換取過多錢財，也不可將制香法藏私族內。
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不為利己，不為貪婪，不為害人。不高調，不自私，不濫用。
姑娘，你可能做到？」
羅嬤嬤端肅站立，眼眸深處隱隱有著一絲殷切。
蘇言小臉上全是認真，她半俯身子行禮，嘴角有著一抹堅定
「言兒一定嚴守規矩。不高調，不自私，不濫用。」
「好。那今日你來認認，聽微雨那丫頭說你喜愛看書，將書中所習內容與實物結合，看看你能認識些什麼...「
似乎開始學習后，羅嬤嬤整個人都是嚴肅了許多，不苟言笑的模樣也讓一旁的幾個丫鬟不敢隨意說話。
幾雙眼眸掃過石案，不由開始為自己姑娘擔憂起來。
在他們看來....
這石案上擺放的藥材，香料....大部分都長得大同小異，甚至還有小部分差別極其細微....
本以為羅嬤嬤只是隨意考考姑娘....
沒想到這麼有難度，鶯初偷偷撇了一眼面色平靜的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