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赫
清赫島孤懸於北雲澗之東,述水以南,一座四面為水如塞外雲燕一般,孤寂無人。
猶如離線的風箏無人問津,再者說來也沒多少人能活著闖過鬼龍渡。
清赫島四面環水,唯有乘船方可到達。
南面為漂沙堆積而成平原,北面多灌木一類且為沼澤之地。
東西兩面為潭淤之地,皆不可行。若強行必陷足於此。
數艘掛著白鹿旗的艋沖,出現於清赫之南數百步水面。
眾人皆不解為何來此無名小島?若不趁機闖過北雲澗,突擊逆流河。
必然會錯失良機,縱使眾人有諸多不滿。
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吞,他們是無法改變風主的想法。
若無風主方才之事,憑藉他們是萬萬不能做到之事。
觀察者用目鏡望著遠方,依稀從濃霧之中觀察到有島的投影。
手持羅盤為艋沖指引方向,引導艋沖往清赫駛去。
臉上露出太久不見的愉悅,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南宮流雲不知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徹底打亂雲宮鴻的部署。
雲宮鴻原本想讓南宮流雲引流於雲澗,徹底再雲澗打一個伏擊。
而此時南宮流雲前來清赫,使他不得反求諸己。
眾人臉上與衣服皆有水紗,灰頭土臉的如逃難一般。
盾牌與弓弩皆被水浸濕,角弓的弓弦因為牛筋所用。
浸水之後越發沉重,無法拉開只得將水晒乾。
各船清點人數之後,上報於南宮流雲。
六艘猛衝共折損數十人,僅僅一個鬼龍渡就折損數十人。
三艘猛衝受到不同的損傷,也只得停靠修整。
若依原計劃強渡雲澗,不知要在此處折損多少人馬。
眾人經歷鬼龍渡的磨難此時皆是強弩之末,不可輕易出擊,得修養一陣。
此次晴雪舫受星月劍舫之令,幾乎出動一半的人馬。
不得有重大的傷亡,不然的話晴雪舫數年之內難以恢復。
再者那數百刀手還在北雲澗,不可將其拋棄。
數名身著寶藍武士服,盤坐於半盤之上。
身子搖搖晃晃的,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被轉暈過去。
北雲澗
數百名刀手手握鐵鏈,身子緊緊靠著牆壁。
手緊緊握著鐵鏈,一點一點的往前走。
塔在松木板上,背後的刀時不時與牆壁摩擦。
手掌都快被鐵鏈磨破,痛得實在難受。
而半懸於空中也沒處歇腳,還要冒著掉入懸崖的危險。
還好此處棧道多修築於懸崖內側,使得鐵鏈不會晃蕩的厲害。
正前方乃是彎彎曲曲的上山之路,讓原本難走的路雪上加霜。
已有人支撐不住,掉入百丈漈台,呼叫聲與慘叫聲不絕而耳。
眾人隨著慘叫聲往下望著,眼睜睜看著同伴。
拚命的拍打著水面,直到筋疲力盡,沉入水底。
一些水性差直接溺水而亡,屍體漂浮於水面中。
屍體的氣味吸引了一些魚過來,魚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不斷地用力撕咬著屍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屍體已成白骨。
眾人望著累累白骨,忍不住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讓人的恐懼之情越發嚴重,這根本就是一條通往地獄的路。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要不……爾等先走。」一名刀手渾身是汗,一臉疲憊的坐在木板上。
大口的喘著氣,背靠著牆壁,望著天空。
看到同伴的慘狀,心裡的防線被徹底擊碎。
感到十分恐懼而又茫然,後面的人停下來。
「大伙兒都停下來,歇息半刻先補給一下。」
後方的人逐一傳遞,得到休息的指令皆喘了一口氣。
紛紛的盤坐於木板之上,看到已是傷痕纍纍的手掌。
唯有苦笑視之別無他法,因右手使不出力。
只好張開嘴用牙齒咬著,一半用左手拿著。
慢慢的一圈又一圈的纏繞,「我說你這小子不要把餅吃完,得留一半給我。」
「兄弟以殘但嘴不殘,可謂一貪吃之人,好好我給但把那眼神放掉。」
這番對白時不時的上演,不知他們聽到他們風主已走也不知是何等的表情。
方才之事逐漸被他們所遺忘,他們也知道恐懼是做不了什麼事。
一名刀手靠在凹槽的石縫之中,手帶已被摸得千瘡百孔。
手掌上的幾條血痕,清晰可見,下身的步蓮上已是石屑。
幾行淚珠從面具上的眼孔流出,右手手中飯糰不停的抖動。
左手用力扣下碎石,扔了下去沉思半刻。
好似為死去者超度,緩緩的睜開眼,邁著沉重的步伐。
上前揮手一揮手中的飯糰,緩慢的往下掉落。
周圍的刀手見狀紛紛效之,一時間數十個飯糰,如雨點紛紛飄落。
引起一群刀魚的注意,紛紛遊了過來。
「諸君,該啟程了,注意腳下。可不要成了魚的食物。」
領頭者用刀支撐費力的站了起來,指著前方高聲吶喊。
眾人:「唯」。
一眾刀手收整好衣襟,起身緊接著往前走。
鳩瓏灣
數十艘千葉船揚帆起航,呈一字行悉數在水面排開。
雲宮鴻在心裡琢磨要不要聽從,南宮流雲之意。
「晴雲君乃晴雪舫雪主,地位遠在其之上,為何要聽南宮的調遣?」一名侍衛為其主打抱不平。
雲宮鴻笑非笑的點了點頭,用手中的扇子抵在其右臂。
身子微微前傾抵在扇子上,此時離侍衛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侍衛尷尬的把頭轉到一邊,雙手做拳頭狀。
其餘的人識趣的轉到一邊,背對著雲宮鴻。
「直撲清赫,不等停留北雲澗,至鬼龍渡時按南宮之法應對。」
雲宮鴻用扇子將其逼退,那名侍衛識趣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