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強敵來襲

「真的是他，回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他以為，最快也要再等個上千年的！可惡！洛樊暗罵。

「除了他，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選，在莫須朝的時候，我就覺得很不對勁。」鳳雲闕搖搖頭，「不對，應該說……地獄那邊出事故，就已經開始不對了。」

「怎麼說？」

鳳雲闕道：「雪城說過……因為不想和他弟弟在地獄重逢，他才會逃出來，試圖改變。按理說，他不該知道這些事情。」

洛樊道：「除非有人，故意泄露給他。」

「不告訴他其實落雪早就下了地獄，這次是好不容易『刑滿』只告訴他。這一世，落雪會下地獄。十八層地獄那麼多窮凶極惡的惡鬼，沒道理會讓一個只一心一意想著弟弟的，怎麼算都還只是個普通人的雪城逃跑。」

「說不定是他暗中搞的鬼！」

「如果是其他惡鬼，我們一定會不由分說地抓回來扔回地獄。但若是雪城……他應該知道幽幽的事。」

洛樊沉聲道：「他知道，閆慕幽是你的軟肋。」

鳳雲闕苦笑。

「你的身體……」洛樊遲疑道，「那天之後，有沒有覺得哪裡有變化。」

「暫時還沒有。」鳳雲闕動了動手指，「大概還有些時間。」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閆慕幽嗎。」

鳳雲闕深深地鎖起眉，目光再次飄向正在擠毛巾給鳳卿絕敷上的人兒。

「再等些日子吧，我怕她……承受不了。」

「既然他對鳳卿絕出手，就表示他是認真的，一旦那傢伙行動起來。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你耗損，到時候你的時間……不見得會多到足夠和她做惜別。」

「我知道。」鳳雲闕疲憊地閉上鳳眼。

如果閆慕幽知道他瞞了她這種天大的事，一定會很生氣吧？鳳雲闕暗笑。

只是，明知道她一定會生氣，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講，不知道要從何講起，更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對她講。

鳳卿絕來到地府後，洛樊很快讓水伶修復了被破壞的結界，也順便給天界發了書面文件表示暫時讓鳳卿絕在這邊修養。九天鳳凰的強悍，是各界都有目共睹的，可鳳卿絕的忽然重傷卻讓地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沉和緊張當中。

「鳳大人是除了我們閻王大人，第二厲害的九天鳳凰吧？」

「究竟是什麼人，才能把鳳大人傷成那樣，我當時在場，親眼看見了，渾身都是血，看著好生嚇人！」

「如果不是因為是鳳大人，平常人受了那種傷，別說有氣力打破地府的強力結界，受傷當時就已經斷氣了吧。」

「所以才說那位大人很厲害啊！」

「判官大人和鳳大人關係很好，鳳大人身受重傷，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加害者的。」

「天界也不會不管吧？」

「……不錯不錯！說不定這回真要出大事兒了。」

走到哪裡，都能聽到類似這樣的流言，水伶聽得越發煩躁，「都給我閉嘴！你們是太閑了沒事可做是不是！還不給我回去繼續工作！」

一群忙裡偷閒的侍衛們趕緊四處散開，小黑和小白無奈地嘆氣。

水伶煩躁地蹬了蹬腳，眉宇間的焦慮讓他那張妝畫得有點失敗的臉更顯恐怖。

其實，這些流言說的很對，把鳳卿絕傷成那樣，洛樊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可是……這幾天，洛樊正常處理地府的事物，除了會每天去鳳卿絕的房間照看，其他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做，冷靜地讓人不寒而慄。

能和鳳卿絕實力相當的，放眼天界也沒幾個，這個人絕非善類，不可掉以輕心。可判官不吭聲，閻王沒指令，他們這些做人家下屬的只能幹著急，什麼都做不了。

「頭兒……」小白小聲地叫道。

水伶眼神兇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事！沒看我正煩著呢嘛！」

「那個……」小白擦擦冷汗，指了指左邊的位置，「火獒大人和巫姬……」

「火獒大人？」水伶驚訝地看著那隻橫肉顫顫的從審判殿方向離開的身影。

審判殿？鳳卿絕就安排在審判殿後面的房間里，他們……是去看鳳卿絕嗎？

遠遠的。水伶注意到火獒的眼神少了平日里的散漫，多了幾分他非常懷念的兇狠，那種眼神……是真正的火獒大人才會有的眼神。

傳說中的地獄三頭犬重新露出那種眼神預示著什麼？看看頭頂上方依然灰濛濛的天空，水伶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幾下。

「不妙！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水伶嘟囔著，火速往審判殿趕，與此同時，小黑小白也莫名地感覺到一股寒意，瑟縮了一下。

事實證明，地府的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非常精準的，尤其是愛美程度勝過水伶，色相也比女人更女人的水伶的第六感，簡直比女人的直覺還靈驗。

他前腳剛進審判殿，想問洛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見他們最敬愛的閻王大人剛剛好像還在和洛樊說著什麼重要的話。卻在他進來時忽然擰下臉，看著一個方向低咒了一聲，然後如風般急速衝出了審判殿，剛出了門便腳下一使力，直飛向天際。

閆慕幽緊跟著水伶進來，手裡還抱著果盤，「小闕闕，你說想吃的哈密瓜，我已經切好了拿過來……」

一陣風從頰邊掛過，閆慕幽吃痛地揉了揉臉頰。木木地問面前的水伶，「剛才那是什麼……屋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強的風？咦？小闕闕呢？」

「剛才那陣風，就是……」水伶呢喃道。

「風？」閆慕幽傻眼，「小闕闕什麼時候成風了？」

「該死！在鳳鼎殿！」洛樊把手上一直攜帶著的冊子利落地一收，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一個響指，大變活人。

「他剛才說，鳳鼎殿是什麼意思？」閆慕幽放下果盤。

鳳鼎殿，是閻王殿里的一個位置挺偏的大殿，那兒有什麼嗎？鳳雲闕，也去了那裡嗎？

水伶也覺得一頭霧水，只是知道閻王和判官同時行動起來，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鳳雲闕和洛樊剛走不久，閆慕幽和水伶都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小白忽然低下頭，猶豫著問道：「頭兒。你有沒有覺得……地面，有點晃？」

小黑也感覺到了，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好像還聽見了，什麼聲音……」

這種聲音。閆慕幽剛到地府那會兒，他們也有幸嘗過一次。

水伶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臉色驟變，拉著閆慕幽喊道：「不好，要出事了！快。去鳳鼎殿！我感覺到閻王大人的氣息了！」

能如此明顯地感覺到鳳雲闕的氣息只能證明一件事，他和什麼人，打起來了！

……

地府的生活其實是很枯燥的。

不知不覺，閆慕幽到地府已經一年多，可是她幫地府的忙也不過數次，一年當中的少數的那麼幾天，幾個星期是她真正活躍的，其他時間裡也就是和地府里的各式各樣的人攪和在一起，搞出些無傷大雅的麻煩讓洛樊犯犯愁，找點樂子。

什麼驚心動魄的爾虞我詐，命懸一線的激烈戰鬥，這些和這平淡又山寨的地府毫無瓜葛，閆慕幽一年多以來都是這樣認為的，直到……在鳳鼎殿的半空中，親眼看見鳳雲闕和另一個人斗得火花四濺，地動山搖。

和在審判殿只有水伶他們感覺到的不一樣，來到鳳鼎殿，閆慕幽也明顯地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那幅度……幾乎讓人懷疑是不是立刻就會裂出幾道巨大的縫隙把他們都弄進去。

地獄的鬼哭聲不斷地傳了出來，比她當初河東獅吼的時候聽見的更大。更凄厲，尖細的高分貝的凄厲聲響幾乎要把耳膜刺破。

這種刺激到他們耳膜的聲音，如此強烈的磁場，怕是最深層的惡鬼也被影響到了！

鳳雲闕的眼神是閆慕幽從沒見過的凌厲，還有那種動作，隨便一掌動起來都會帶出一陣……那是氣流？她有種錯覺，自己似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穿越到了不得了的武俠世界里。

另一人，閆慕幽眯起眼注意著那人的動靜，在那人的臉沖向她時低呼了一聲，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打鬥中的二人身上。沒注意到她的變化。那個人，就是那天在不夜城幫了她忙的人，他……居然是地府的敵人！？

在閆慕幽的意識里，和鳳雲闕作對的，就是地府的敵人，地府的敵人，不管那人幫過自己什麼忙，況且……只不過就是像那人自己說的，舉手之勞，她當時也已經道過謝，算是兩不相欠。

比起幫忙，她更介意當時那人似乎問起過小闕闕的事，她以為都是地府的人，就算她不說也應該很清楚，可若他是鳳雲闕的敵人，那麼……就極有可能是明知道她的身份，還故意靠近，想得到什麼情報！該死的，她當時應該沒有亂說什麼吧？

「地獄的結界損壞，是你弄的吧！」半空中纏鬥的人忽然開口了，這聲音是……鳳雲闕！

「小闕闕，加油！」閆慕幽激動地給自家男人打氣，其他人也連忙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