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陽錯陰差
徐長歌在宮裡待了這麼久,季東林沒有一點兒要來接自己的意思,這讓她心裡十分不滿。
其實當初賭氣走出來的時候,她就在想要是季東林出言挽回,她就可以乾脆半推半就的了留下來了,可是沒想到季東林根本就沒有回頭。
她在宮裡冷靜了許久,想想自己把了塵殺了這件事情,的確是自己衝動了,就連一向疼愛自己的南武帝聽了,也沒有站在自己這邊,而是讓他們自己解決。
可是當初奪門而出氣勢十足,難不成要她要灰溜溜的自己回去?
這怎麼可能?
可是偏偏季東林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有這個意識,就是不來見她,其實他來哄哄自己,說個軟話。自己肯定就順著台階下了。
徐長歌氣得坐在樹底下撕著花瓣兒,一邊想著,一邊又覺得自己十分委屈,她就算是有錯,難道季東林就不能來見見自己?
想到這兒,她隨手抄起了手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
周遭的宮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公主從前脾氣就不好,那次突然大半夜回宮后。更是動不動就要砸東西。
徐長歌砸了杯子還不解氣,連帶著茶壺也要一併砸了,身後的宮人這才趕緊上前來阻攔。
「公主,您這再砸就是第五個了,皇上又要責問了」,宮人摁住徐長歌的手,後者才慢慢把茶壺放了回去,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聽那聲音,跟雜碎了也差不多了。
「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徐長歌越想越氣,「本公主要和他和離!」
這話徐長歌這幾日,每天都要說幾遍,那宮人好煙哄勸著:「說不準駙馬只是沒有理由來找您,更何況您殺了那個北狄人,駙馬生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啊。」
徐長歌又皺起眉頭來:「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本公主就這麼一直在宮裡待著?」
「公主不願意向駙馬服軟,向皇上服個軟,總是沒有什麼大礙吧,您去求皇上召駙馬進宮,駙馬得了台階,自然就會來找您了。」那宮人湊到徐長歌耳邊耳語道,南武帝是她的父親,跟父親撒個嬌。自然不是什麼傷面子的事情。
徐長歌聽了這話,覺得十分有道理的,當即就站起來,往帝王的議政堂走去,可見她內心對季東林的思念,也是十分急切的。
南武帝今日下朝後,召集了一干臣子在議政堂,不知道議論著什麼事情,大門緊閉著,裡面的人個個面色凝重。
「依你們看,這季慕宸究竟是什麼意思?」南武帝看著面前的信件,這就是季慕宸的字跡無疑。更何況還是派特使送來的,南武帝非常順水推舟的想著。
這時季慕宸親自從京都派人送來的信,卻想不到此時季慕宸就在南武的京都內。
「依臣看,這季慕宸狡猾得很,會不會是知道了季東林在咱們這裡,所以故意試探的。」其中有一個臣子慢慢開口道。
南武帝點頭贊同,兩國交惡多年,季慕宸沒有理由突然遞這麼一封信來,上面全部是對南武有利的條件,然後要求兩國和解。
只是南武的勢力,季慕宸是不必緊張成這個樣子的,可是再加上一個季東林。他是從前最接近中原權利核心的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了季東林的助力,就是如虎添翼,怪不得季慕宸也忌憚。
「可是這中原皇帝緊張了,正說明咱們這次的方法對了,如果這次幫助季東林奪取了中原的政權,豈不是一勞永逸了?更何況這季慕宸的話。還不知道可信不可信,若是事後他再出爾反爾,咱么又該如何?」其中一個臣子打破了沉默。
他說完無人反駁,眾人都清楚兩國之間的交易就是如此,虛實摻雜著,只是一封信,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季慕宸最後會踐行自己的承諾。
「但是開戰就一定會有折損,更何況,咱們這麼多年和中原也戰過幾次,就算是小勝了幾次,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何不現在應允了這中原皇帝。不費一兵一卒,一樣能達到目的。」一陣良久的沉默后,有人站出來反駁道。
南武帝在上首撐著腦袋有些猶豫,現在是兩邊說的都有道理。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可是這季東林現在已經迎娶了公主,若是咱們現在收回承諾,該如何處理季東林?」其中一個大臣看著眾人沉默著,突然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皇上如今和季東林簽訂了協議,若是突然出爾反爾,咱們的信譽豈不受損,往後該如何立足?」
眾人又重新心照不宣的沉默下來,現在眾人站成了兩派,幫助季東林但是要折損一部分國力,與季慕宸締結協議,但是失去了信譽。
還真是兩難的境地。
議政堂裡面氣氛凝重,門外的東風懸著雪花呼嘯,所以眾人也就沒有注意到,門外站著的一個人,她靜靜站在門外聽完了整個過程。
彷彿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淨了一樣,徐長歌只覺得手腳冰涼。
她就算是不懂那些政務上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父皇這是要對季東林不利了,若是從前,這自然和她沒有關係。但是現在她既然嫁給了季東林,更是愛上了這個人,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被父皇動手殺死。
徐長歌悄悄退了出去,從始至終,裡面的人都沒有意識到,方才所有的對話都已經被偷聽了去。
徐長歌退出來,便沒命得往外跑。
候在外頭的宮人看見她腳底生風的跑過來,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公主和皇上起了爭執。
沒想到徐長歌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備車,本公主要回府去!」
「啊?」那宮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公主這幾日,就要不要自己灰溜溜的回去,每天都在做心裡鬥爭,怎麼突然這麼果斷起來。
「還要我說兩遍嗎!還不快去!」
徐長歌看著這人瞪著眼睛,嚇得他趕緊下去準備了。
徐長歌嘆了口氣,現在裡面大概還是在討論,還沒有一個定論,她聽得出來,自己的父皇還在猶豫,所以她要趕緊告訴季東林,讓他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