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視線之內
徐長歌把寧君婕趕出了府。
儘管身邊的下人拚命拉著她,她自己也知道季東林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她還是這麼做了,人在被憤怒沖昏了理智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難以置信的舉動,比如她現在。
她讓人把寧君婕拽了下去,身邊的侍女還試圖阻攔。
徐長歌掃視了一圈:「今天誰要是攔著本公主,就和她一起滾出去!」
周遭立馬鴉雀無聲。
寧君婕被徐長歌派出來的人丟到冰天雪地里,她回頭看了看慢慢合上的大門。季東林一回來就會發現她消失了,她的時間不多,可是現在問題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找卓煜。
迷茫的看著面前的街道,寧君婕突然靈機一動。
卓煜既然是跟著季慕宸進京的,季慕宸一定會讓他看著自己,寧君婕找不到卓煜,不代表他不在自己身邊,如果她受到傷害。卓煜說不定會現身出來保護她。
這麼一想,寧君婕突然就有了注意,她一步一步,徑直朝著那是和季東林放天燈的湖邊走去。
冬日裡寒風蕭蕭,路上沒有多少人,等她一步一個腳印得走過去,花了小半個時辰,湖邊臨著風地,比別處更加寒冷,也比別處更加人煙稀少。
寧君婕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到卓煜要是沒跟著自己,就有些難收場了。
但是她相信自己對季慕宸的了解,季慕宸肯定是不會讓自己離開他的安全視線的。
看著結著冰碴子的湖面,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往下走,腳尖還沒碰觸到那冰涼湖水的一瞬間,人就已經被人掀翻了,然後眼前一黑就是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是在一間陌生的房子里,裡面燒著炭火,屋子裡溫暖如春,還有一個人在往裡面添著炭火,故意拿背面對著自己。
「姑娘,你做什麼不好,非要尋短見。」卓煜不知道寧君婕的記憶恢復到什麼程度了,所以還沒有拿真面目示人,只是拿背面對著她。
寧君婕猜到了他的心思。有些好笑,但是想想,還是正事要緊,於是開口道:「我要是不這樣,卓將軍怕是不會自己出現了。」
那個背影一僵,慢慢轉過身子來,看見了寧君婕戲謔的眼神:「皇後娘娘,您還記得微臣?」
這語氣就像是她不是失憶了,而是傻了一樣。寧君婕無奈的扶額:「記得,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著,從袖中掏出了一個東西。
卓煜走過來拿在手裡端詳著,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寧君婕,後者解釋道:「這是我從季東林的書房裡偷出來的,是進城的印信。我想你們現在大概在為這件事情發愁了。」
卓煜有些驚訝得看著手裡的東西,他的確正在為這件事情發愁,但是寧君婕能想到這一點,真是讓他挺震驚的。
「怎麼,不需要?」寧君婕看著他的臉色有些沮喪,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卓煜連連搖頭:「微臣正在為此事發愁呢。」
「那就好。」寧君婕嘆息了一聲,「我不能在外面留太久,季東林肯定已經發現我不見了,我得走了。不能讓他看見你。」
卓煜一臉茫然得站起身子:「娘娘還要回去?既然您已經恢復記憶了,為何還要回去?」
「印信丟了,我又不見了。你覺得季東林會不起疑嗎?你先前在城門前也看到了,現在引起季東林的警惕,不是什麼好事。」寧君婕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子活動活動手臂,「放心,我自有對策,季東林沒有發現我恢復了記憶,不會對我怎麼樣的,皇上在哪裡?」
卓煜一個頭兩個大,帝后兩人都是心大的人,一個潛伏在季東林身邊,一個直接摸進了南武皇庭,現在還不知道被關在哪裡。
卓煜如實相告,沒想到寧君婕聽了一點兒不驚訝的笑了笑,「皇上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卓煜只好點頭稱是。
寧君婕沒有多留,說完這些便拉開門走了出去,卓煜慢慢攥緊了手中的印信。
……
季東林從外面走進來時,便覺得府中的氣氛不對勁,底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怎麼對勁,他看著眼前這個抖著手。給自己倒茶的下人,挑了了挑眉問道:「怎麼了?」
季東林自認為語氣是十分溫和的,就算不是,也絕對算不上凶神惡煞。
可是眼前的人卻因為他這一問,噗通一聲跪下了,嘴裡還說著沒什麼。
原本季東林是相信沒什麼的,但是看見他這個反應,還相信就是有鬼了,這府中他不在,便是徐長歌和寧君婕,還能有什麼別的事。
想到這裡,季東林的茶也沒喝,直接起身往書房走去,書房裡空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他找了幾個地方,寧君婕確實是不知去處了,他反倒是看見了在後院的徐長歌,捧著手爐,看上去甚是悠閑。
季東林走上前去:「你又把人怎麼了?」
徐長歌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繼續垂眸,看著手裡的暖爐沒有說話。
季東林走上前去,坐在了她對面:「我再問你......」
「趕出去了。」沒等季東林這一句話說完,徐長歌直接自己打斷了他,眼神中坦然一片的說道。
「你說什麼?」季東林的手一僵,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徐長歌。
後者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耐心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把她趕出去了。」
好像在討論中午吃什麼一樣隨意,徐長歌還不死心的補充了一句:「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季東林是不打女人的,但是他抖著手,拚命克制自己不要對眼前的人下手,顫抖的身子,暴露了他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點。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季東林輕聲開口,眼睛里都是血絲的看著徐長歌。
徐長歌這一次,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害怕的神色,或是好討好季東林,她慢慢站起身,雙手攏在暖爐中,不屑的看著:「這是我的權利,我就是把她趕出去了,你能怎麼樣呢?」
徐長歌自己走過來,湊近看著季東林憤怒的雙眸:「我才是這座宅子唯一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