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回不去了

「伊嵐，你愣著幹嘛？趕緊過來呀。」

太後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心急如焚，既然慕千言已經放了她，可她卻在那裡傻站著看著慕千言。

「母后，皇兄，恕伊嵐不孝。」

敖伊嵐突然間跪下，朝著城樓大喊，然後瘋狂大力的磕了三個響頭，地上細碎的石頭渣，把她的額頭都劃破了，漏出點點血跡。

「伊嵐，你要做什麼？」

敖燚清看出敖伊嵐的不對勁。

「伊嵐，你快過來，快到母后這裡來。」

太后老淚縱橫，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論敖燚清和太后在城樓上如何召喚，敖伊嵐只是跪在那裡，流著淚搖頭，無動於衷。

「回不去了，母后。」

此刻的敖伊嵐已經淚流滿面，血跡、淚水把她的碎發和地上的灰塵都黏在臉上，狼狽不堪。她回頭看了一眼慕千言，笑了，那笑容是那麼的明朗，那笑容裡面還夾帶著一絲溫暖。

「他是上官彥也好，慕千言也好，伊嵐都愛他。」

「他不愛你，你何必為了這樣的人痴情，你醒醒吧，別犯傻了。」

敖燚清恨不得罵醒自己的傻妹妹。

「他不愛我，沒關係，只要我愛他就好。」

不知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哭才對，可是現在敖伊嵐卻帶著一臉幸福的笑，舉起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接著道。

「我已經嫁給了他，這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伊嵐，你不會是為了這個犯上作亂的人，要和皇兄為敵吧？」

「皇兄，原諒伊嵐的情不自禁。」

「伊嵐，你走吧。」

慕千言緊緊的握著東方韻的手，對敖伊嵐冷冷的道，根本就沒有被敖伊嵐這麼凄烈、這麼眾叛親離的告白所感動。

「彥郎，你就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上一輩的恩怨到此為止，由伊嵐一人償還好不好。」

慕千言沉默不語，搞不懂敖伊嵐在說什麼。

「你不說話，伊嵐就當你答應了。」

敖伊嵐依舊笑著，痴痴的看著慕千言，笑著，笑著。

慕千言看著敖伊嵐，神情有點恍惚，她以前也是這樣對著他笑，初次見面時，她坐在馬車裡對自己笑；萬庭園裡設宴，她藏在大紅柱子後面被發現后嬌羞尷尬的笑；她穿上鳳冠霞帔給自己看時，也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她好像還在大喜的日子，因為皇上的訓斥，親自掀了蓋頭，為自己鳴不平。

慕千言看呆了，想著想著，嘴角竟然微微上揚，其實公主挺可愛的，成親這段時間她的確給他帶來不少的開心和快樂。

……

「公主」

「伊嵐」

「我的兒啊」

耳邊傳來東方韻的驚呼。

以及高高城樓上敖燚清和太后肝腸寸斷的吶喊。

慕千言從沉思中蘇醒，抬眼望去，只見敖伊嵐不知何時抽了一旁弟子的腰刀，捅在了自己的腹中。

敖伊嵐半弓著腰，笑靨如花的看著慕千言，一咬牙，把刀又給拔了出來，瞬間，鮮血如柱，噴射出來。因為拔刀的慣力，敖伊嵐臉色蒼白，晃晃悠悠，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最後看了一眼慕千言向後倒去。

慕千言鬆開東方韻，健步如飛，猛的撲摔在地上，及時的接住了倒下的敖伊嵐。

「伊嵐，伊嵐」

慕千言把敖伊嵐抱在懷裡，呼喚著她。

「彥郎」

敖伊嵐氣若遊絲的伸出手，溫柔的撫上慕千言的臉。

「我在呢」

「伊嵐知道，你……心裡沒有……我，就連……洞房花燭……那晚，你叫的……都是……都是韻兒……的……名字」

「對不起，對不起，伊嵐，是我不好」

慕千言感覺到特別的後悔，她都是知道的，她知道卻沒有點破，仍繼續對他好，特別的覺得對不起敖伊嵐。

「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敖伊嵐的嘴角溢出鮮血來，說話斷斷續續的。

「那晚我是……要……要告訴你，我……我有了……你的……骨……骨肉」

敖伊嵐的話，讓慕千言震驚不已，他的面色一下子變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那一刻他恨不得掐死自己，為什麼不聽她把話說完，如果當時聽她把話說完，今天也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就會對敖伊嵐重新安排。

「伊嵐，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郎中，我要你好好的，你不是愛我嗎？你死了，你怎麼愛我」

慕千言慌了，怕了，他從來沒怕過什麼，但是這次卻怕了，他害怕她死，他害怕她離開。

「沒用了」敖伊嵐搖了搖頭，她已經感受到了她的大限。

「你終於……不趕我……走了。我……和……孩子在……黃泉路上……等……等」

敖伊嵐的手從慕千言的臉上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