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如舊
那些糕點公孫珘沒有再吃,她一直在想,現在的阿九說的話。
阿九一直將她當作星星,一如往昔。
多年以前,南宮簌剛剛被立為儲君,高微霜覺得身邊伺候的人須得重新挑選,讓人挑了許多年紀小的又乖巧的。
只是南宮簌從小備受非議,本就心中不喜與人交流,幾十個精挑細選的丫頭送過來選了兩三日也沒個定下來的。
小小年紀,只將不中意全掛在了臉上,嬤嬤們又不好去得罪她,只好像高微霜去進言:「殿下最是乖巧,聽的是皇上您的話,這人遲遲定不下來也耽擱了伺候,還是請皇上為殿下指定。」
高微霜卻說:「不用著急,就算她要挑選十天半個月的也隨她去。她是儲君,應該大小就知道什麼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算是選錯了人日後後果也要自己來擔著。」
皇上都開口了,只好由著她去,先由那些老的嬤嬤跟著照顧。
那日天氣好,藍天白雲微風輕拂,又是春來花開的好時節,南宮簌去了御花園。
因為她母親的緣故,先帝的嬪妃不是送出宮去做了尼姑就是被關在冷宮了此殘生,御花園這地方除了高微霜跟南宮簌,也再未有過做主子的人出現。
饒了一圈實在覺得無聊至極,「無趣無趣,當真是無趣,連個能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還建整個御花園做什麼!」
身旁的嬤嬤蹲下來安慰她:「殿下若是覺得無趣了,奴婢叫些小宮女過來陪陪您。」
「我才不要她們陪著我,她們都怕我,從不說實話。不說實話也就罷了,每每見我總說我的好!」
高微霜跟她說過,人無完人,年紀越小犯錯的時候就越多。
那些只會奉承的人留在身邊,只能是百害無一利。
「救命——救命啊——」
硯池傳來叫喊的聲音,嬤嬤聽了,微微一笑:「既然無趣,我們就回去吧殿下。」
南宮簌撇開嬤嬤的手:「你難道沒到有人在喊救命嗎?」
嬤嬤攔著她:「殿下,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了您就不要過去免得受了驚嚇。」
「你放肆!」稚嫩的聲音帶著怒火:「你敢攔著我,我就讓你進浣衣局永遠不得出來!」
她年紀小,有些道理真說起來是說不通的,不敢再攔著。
硯池的邊上是三兩個與南宮簌年紀相仿小宮女,正笑呵呵地看著落水撲騰的宮女,不但不救人,還笑著埋汰。
「你叫什麼叫啊,御花園能有誰能來救你啊!」
「就是,叫你多管閑事,看你淹死了以後還會不會到閻王爺那兒去告狀!」
南宮簌大喝:「你們在做什麼!」
三兩個宮女連忙下跪,「回殿下,是……她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我們沒人會水性,也正著急。」
嬤嬤的臉都黑了,現在人要是救不上來,死了人嚇到了南宮簌,皇上怪罪下來不知道怎麼死的。
「還不去找人過來救人!」
南宮簌也怕水,眼睜睜就看著水中的人就快要不行了,二話沒說撲騰了進去,嚇得那嬤嬤嗷嗷大叫。
高微霜匆匆趕去東宮,將一群宮女嬤嬤給罵的狗血淋頭。
「叫你們照顧好殿下,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
南宮簌當然沒有就下那個宮女,但是南宮簌卻跟那個宮女一起被救了上來。
那個落水的小宮女正是後來跟著南宮簌的阿九。
阿九當時害怕得不行,以為高微霜會要了她的性命,誰知道高微霜直接讓阿九跟著南宮簌了。
並對她道:「殿下怕水卻跳下水,你可知為何?」
阿九與南宮簌年紀相仿,又被嚇壞了,哪能想那麼多:「奴婢愚笨,不,不知。」
高微霜對她說:「因為她是儲君,邊上都是人。她們或許不願意救你,但是如果她跳進水中就一定會有人救她。可她跟你一樣是個孩子,怎知人心險惡,今日有人能救她,明日旁人不識她身份,就會出事。」
阿九狠狠磕頭:「奴婢願意永遠伺候殿下,報答殿下,求皇上成全!」
南宮簌對她很好,像是親妹妹一樣。阿九從來將南宮簌也當作了姐姐,像是心中的星星。
後來南宮晉進宮,要南宮簌死。
明華殿里,她還對南宮晉抱有血肉至親的希望,「皇兄,你從小疼朕,就算你今日要這個皇位,朕也不會有話說,只是我們兄妹之間一定要這樣刀劍相向嗎?」
南宮晉眼底儘是嘲諷:「疼你,呵呵,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皇位本就是我的。可是就因為你的母親,我一個長子卻要在你眼皮子底下給你當牛做馬,奉你一介女子為帝,成了蜀國天大的笑話!」
「沒人笑話你,皇兄你為何要這樣!」
南宮晉藏了太多年,以至於快要成功的時候再隱藏不住心中的激動,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讓她去死。
他們抓住阿九,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南宮簌被按入水中,片刻以後,阿九心中那顆最耀眼的星星,墜落了。
最後逼著阿九宣讀南宮簌的「傳位詔書」,險些將阿九逼瘋。
往事如舊,像一把利刃插在自己的胸口。
「阿九,你別生氣了,我日後再也不敢說女帝的不好了。」找到了阿九,公孫珘上去安慰。
阿九嘆氣:「是我失禮了,只是女帝是奴婢舊主,奴婢並不想叫世人可憐她,若真是那樣,她若是泉下有知會不開心。」
公孫珘笑嘻嘻地搖著她的手臂:「阿九姐姐你對我說話不要這麼客氣嘛,我日後不說了,絕對不說了。」
赤裕也是尋了一圈才找到公孫珘,「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到處亂跑。」
「怎麼了?」
「主子讓你換個著裝跟著出門。」
「出門做什麼?」
「主子吩咐的,姑娘你且去就是了。」赤裕還略帶不滿:「也不知道為什麼主子這麼相信你,現在出去查案都非要帶著你,當真是不知你跟主子都說了什麼東西!」
公孫珘拍著赤裕的肩膀:「魚翅啊,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跟你主子那是互相信任的合作夥伴,不然我能躲在你這將軍府,讓你們瓮中捉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