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讓位大典

「你這話說的，誰狠還能狠得過你么？」

「你現在對付的是你自己的親外甥，就算你是公孫珘，這還是你親弟弟！」

南宮簌點點頭：「是啊，不過你這話還是不對啊。我要的是他做皇帝，這個至高無上的權利都給他了，我對他還不夠好嗎？」

「你無非就是想要利用他，然後控制整個蜀國，讓你自己回到從前那樣。做女帝！」

南宮簌撇撇嘴：「你要這麼覺得就這麼覺得吧，我早與你說過了，蜀國還是咱們南宮家的。」

南宮簌不跟他爭論，「如果你覺得你死都不怕就是不願意讓的話其實也還有一個法子，就是你死了以後我將你從南宮家的族譜中出名了，自此以後你就不再是南宮家的孩子，更別說是什麼皇帝了。」

「你！」

「我話就說到這裡了，決定好了以後就告訴我一聲。」

……

某旅館最角落的兩間房裡住著梅心和邱妍妍，來接他們出去的是赤淮。

赤淮頷首，低著頭：「娘娘，臣奉命來接您還有大皇子回宮。」

「嗯。」她還是有意無意地覷了他一眼：「是……南宮簌叫你過來的吧。」

如今邱妍妍再跟赤淮說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怨恨放在心上，但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到了他們的身上，再毫無顧忌的說話，也是不可能的。

「南宮簌可有說其他？」

「沒有，娘娘跟著臣進宮就可以了。」

為了保護邱妍妍的安全，在護送她回去的時候赤淮是跟著邱妍妍一同在馬車當中。

並不是大肆進宮，只是小心翼翼地挑選一些小的路過去。

本來只是說話的時候尷尬，這麼一來，就很是無奈了。

赤淮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他反正也不愛搭理邱妍妍。可是邱妍妍卻覺得這是最後一次能夠跟赤淮好好說話的機會了。

南宮衍抱在梅心的懷裡，邱妍妍看了看她：「梅心，孩子跟我抱吧，你出去一下。」

梅心點點頭，將孩子給邱妍妍，坐到了外面。

赤淮不解，「娘娘可是需要做什麼，那赤某也迴避一下。」

「別別別，我就是有些話，想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

「娘娘請說。」

「赤淮哥哥，你就……允許我這麼叫你吧。」邱妍妍道：「我今日沒有什麼心思，只是想要跟你說說話。」

這麼多年赤淮都是邱妍妍的心病，「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也還是想說，我是真的喜歡你。現在還是，也許以後也不會換作其他人。」

「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那個時候你跟我不熟，我就很喜歡叫爹帶我去赤家看你。」

赤淮微微點頭，因為這一次他感受得到邱妍妍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實在單純的回憶了一下從前。

但是對於邱妍妍來說，赤淮的這個點頭讓她險些哭出聲來，最後的尊嚴促使她忍著自己的眼淚，許久不能言語。

「赤淮哥哥，我知道喜歡人這種東西是強求不來的，既然你是喜歡南宮簌的，就一直喜歡南宮簌。我喜歡你就會一直喜歡你。」

「如果我當初……」赤淮無奈地說：「我向皇上請旨娶你為妻，對你不公平，我當初想的是這個。我怕日後你會很難受，想著你進宮憑藉你的身份也能是個貴妃，日後不會受到冷落。我以為那樣是對你好，但是我錯了。」

這些話如果不是今日邱妍妍這麼說，赤淮也許一輩子也不會主動對她說。

對於邱妍妍他一直是恨內疚，他有那個能力救她，但是親手送她進了火坑。如果她沒有進宮沒有成為邱妃，或許她的生活沒有這般波瀾，能夠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我以為是為了你好，最後害了你，對不住。」

邱妍妍再怎麼忍也忍不住，在他面前抽泣了起來，這些年的委屈一朝叫她釋懷，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這麼多年，我喜歡的只是你。」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赤淮不看她的臉：「現在你有了南宮衍，我相信你的才情學問，可以做好一個好母親，一個好的輔佐太后。」

邱妍妍頷首低眉：「也許吧。我做一個好太后，你們呢，你跟南宮簌不留下來么？」

「不留下了。」赤淮道：「金都城是非之地，我不願意讓她在這個地方生活，我想帶她走遍各地，在最舒服的地方紮根，再……生一對兒女，如此過一生，是最好。」

邱妍妍默不作聲，許久，她才說她羨慕。

只是又能怎樣呢，事情已成了定局，有些事情就算是羨慕，也不可能到自己的身上。

梅心快到宮門的時候進了馬車，馬車一路到了明華殿。

南宮簌已經在裡面等著了，邱妍妍進去以後，看到了躺在榻上萎靡不振的南宮安。

南宮安睜眼看到了南宮衍，從踏上坐直了起來。

「衍兒？」

他看到南宮衍，欣喜：「讓我抱抱，我抱抱……」

邱妍妍一開始有一些猶豫，最後還是將南宮衍給送了過去，現在的南宮衍已經回坐著，坐在南宮安的手上被南宮安逗著。

「衍兒，衍兒我是你的父皇！你知道嗎？」

「哇哇呀——」

父子之間似乎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是看到南宮安的南宮衍是異常的開心，手舞足蹈。

看到這樣一幕，邱妍妍也笑了出來，眼含淚花。南宮衍這小半月天天都在哭，也就今日，看到笑容掛在了這個尚未滿月的孩子臉上。

邱妍妍也溫和地看著南宮安，行了禮：「臣妾拜見皇上。」

「起來吧，現在我還是皇上再過幾個時辰就不是了。」讓位大典確實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南宮安還有南宮衍了。

南宮安讓位給南宮衍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不想讓南宮簌好過。不過他的手段比起南宮簌佔據上風的剔除族譜，著實也hi有一些狠的。

他沒有辦法，就只能答應讓位。

……

偌大的皇宮中結綵刮綢，文武百官早早的就已經在自己該在的位置上準備就緒。

白芝盛裝出席，頭頂十二金釵鳳冠步搖，身著鳳袍，上面的鳳凰用了金絲綉線，是最尊貴的一套行裝。

梅心跟在身後，白芝九米長的托尾劃過層層階梯到了最上面的一層，上面擺放著兩把龍椅，一把是留給南宮安的，另外一把就是留給南宮衍的。

南宮安在萬眾矚目之下，身著龍袍冕服上了最高層。

而邱妍妍則是抱著孩子出來，白芝抱著南宮衍，將孩子放到了另外一把龍椅上。整個讓位大典進行得非常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大典結束以後，南宮衍換上了龍袍，這定做的小龍跑穿在南宮衍的身上依舊顯得很大。

抱著孩子回到明華殿，白芝捨不得放手了。

問梅心：「出去這半個月，孩子可還好？」

「還好，就是邱皇貴妃的奶水不夠了，後來是公主送了銀子還有一些東西過去。」

白芝笑了笑：「現在不能再說是皇貴妃了，要尊稱一聲太后，本宮讓了這太后的位置給她，日後你就好好的在她身邊伺候著。」

為何要留下綠柳，就是想要給梅心一條前途。

「未來如果阿曼那邊生下來的是個男嬰，日後就會威脅到衍兒的皇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要告訴邱妍妍，不要動那個孩子。免得給衍兒留下一個不好的名聲。」

白芝一邊逗著衍兒，一邊笑道：「衍兒啊，打小聰慧，日後肯定是個明君。但是自古沒有父親在身邊的孩子心裡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問題的，本宮呢也想過了，就讓岳殊做他的師傅最好。這件事兒啊，本宮已經去讓南宮簌幫忙了。」

白芝就像是交代後事一樣，讓梅心有一些心慌：「娘娘，您怎麼說這麼多呀，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以後的事情不知道，但是要未雨綢繆，你好好待他們。」

「容妃的孩子，你留下了么？」

白芝點點頭，嘆道:「她也是個不容易的，想要個孩子就是為了保命而已，本宮都要出宮了何必給自己惹下多一點的罪孽。」

「娘娘，要去哪裡？」梅心壯著膽問：「奴婢，是想著以後如果有那個機會的話，就去看看您，奴婢伺候娘娘主僕一場。很多的道理都是娘娘教會的，娘娘於奴婢有再造之恩。」

「你沒有必要知道，知道得越少，對你來說就越安全。日後萬一生了變故，你不知道，也許可以保命。」

梅心下去以後，白芝哄著南宮衍，南宮安在前面交代了事情以後回來。

「你終於滿意了么？」

白芝扭過頭去看他，如今他哪裡還有一點讓她當年動心的模樣，渾然頹廢，在街上穿著布衣絕對不會有人直到這個人曾經是個皇帝。

「等衍兒的登基大典一過，咱們就出宮去。」白芝慢慢地說：「我直到你不甘心，但是你也沒有辦法。我問南宮衍要過解藥了她沒有給我。但是她給了我緩解的法子。」

「是什麼？」

「是讓你吃得清淡一些，早早的睡下休息，還要吃著中藥，十幾年以後或許就緩解了。」

「十幾年！？」南宮安絕望地仰頭：「她還真是狠，十幾年以後，只怕我路都走不動了。」

白芝卻笑了，這個時候的二人，居然像是尋常夫妻一樣對話。

「十幾年以後怎麼就走不動了，胡言亂語的。你知道么，我還找岳殊要了一些葯。」

「什麼葯？」

白芝看南宮衍睡著了，輕手輕腳地將被子給他蓋上：「調養身體的葯，他給了我一個藥房，看到的時候我還真是嚇了一跳，竟然都是一些最便宜最便宜，民間觸手可得的。他們怕我弄錯了還特地抓了一些日後讓我看著來。」

「你抓那些葯做什麼，你還喜歡吃藥了不成？」

今日的明華殿沒有關上門，白芝走下台階，跟南宮安並肩地看著外面：「我想要一個孩子了，就像是衍兒這樣的。你跟我喝了避子葯，我很難過，可是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阿曼懷孕了。」說到最後，白芝告訴了南宮安。

南宮安十分吃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親人了，可是現在聽到阿曼有身孕的時候他居然笑了。

「好，是好事。」他帶著些許的得意：「我退位了，世人卻還是會記得我，而我的孩子，是蜀國未來的希望。南宮簌輸了！」

南宮安以為自己是在跟南宮簌比賽么，可南宮簌並沒有這麼覺得。白芝也不掃興，讓他開心開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不想是從前那樣的囂張跋扈，也許脾氣還是很不好，但不會再對南宮安患得患失。

「我以前以為的不愛你了，但是好像騙不了自己。」

「嗯？」南宮安錯愕地看著白芝：「你不是因為……想要折磨，報復我才與我在一塊兒的？」

白芝挑眉：「將你千刀萬剮豈不是更方便么？」

二人相視一笑，這些年，頭一次最真誠的笑容。

……

梧桐殿里等著了一個人——榮初。

鷹衛散了，他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要來見白芝一面。

「你還好么？」

「我很好。」

「我看梧桐殿里伺候的人都沒幾個了，你還習慣么？」榮初緊張地盯著她：「我還聽說，你要跟他走，是么？」

「嗯。」白芝微微點頭，道：「這些年謝謝你了。」

「你與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所有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對我來說，那會讓我開心。」

白芝錯開話題：「嗯，鷹衛散了，白真走了，去了他亡妻的故地。你呢……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榮初點頭：「我……我會離開金都城，四海為家，我一直很想看看五湖四海的風景，以前有羈絆……現在沒有了，我想去看看。」

「那一路順風。」

榮初想要說的話，愣是被白芝一句話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