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紅馬夾
曲正甫嫌他沒事閑的,總和俘虜邀功買好,穿了你的馬夾回到家也罵劉平叔是傻比,這些紅布拿來做成旗子壯壯聲威也比做馬夾強。
俘虜們看彼此的後背。
劉大帥說,「別看了先聽本帥說,本帥打仗打得真窮了,剛在太原城裡繳獲了一些布,料都用上了也沒夠做袖子,誰要紅的誰要灰的?乾脆一人分一半,回金國去吧,雁門關你們不過去,都去爬山吧後會有期。」
有人就是平陽府的,穿著紅馬夾扭頭南下,劉平叔也不管,知道多數人往北。
回到了後邊,曲正甫有點兒明白過來了。
劉平叔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對手下說,「俘虜在雁門關以東、以西,彼此間隔五里分批釋放,每撥兒一二十人,二三十人規模別太大,後邊悄悄跟上斥候,記好哪些路線是能過人的。」
曲正甫湊上前,像小學生似的說,「大帥,你要讓俘虜探路。」
劉平叔鼻子里輕哼了一聲,「強攻雁門關的話我的人擺不開,千軍萬馬擠一道窄門,他防守人力倒充足了,可這仗還怎麼打!」
隨後,軍中迅速挑選精壯軍士,配備繩索等探山用具,以每隊一百五十人至兩百人規模。
劉大帥說,「凡俘虜能過去的地方都不要聲張,給我踞險死守,並且馬上回來報信,本帥和曲大帥的後援隨後即到,我要在雁門關全面開花!」
雁門關東西左右各百里的深山峻岭中,穿著紅馬夾的遣歸者們,開始翻越恆山上的偏僻小道。
在他們後邊,潛身跟蹤著宋軍機敏的斥侯。
雁門關守將紇石烈沙里二十六七歲,油臉辮頭,此時在雁門關城頭上靠著躺椅曬太陽,感到十分無趣。
曲端在代縣徒勞的一舉一動沙里十分瞭然,他對大同的巡視官員說,「你回去和我哥哥說吧,他在大同該幹啥就幹啥,該吃吃該睡睡把心放肚子里,宋軍從我雁門關邁過去一步,我就不是他兄弟!」
官員也確實看不出有什麼紕漏,但覺著沙里太輕敵了,臨走時規勸說,「還是小心為妙,雁門關兩千五百人關係著大同和朔州多少人的姓命,天倒是漸漸暖和了,但是這麼多人晚上在大漠中也無法生存。」
沙里不耐煩的叫他快走,打仗也圖個吉利,別在我這裡不死先愁爛。
他說,「朔州五千金軍在雁門關兩翼把守著險要地段,劉平叔有什麼轍?我還從沒吃說過劉平叔和曲端在奪關上的戰績!」
紇石烈沙里在雁門關這麼小地方放兩千五百人夠用,居高臨下地勢好,哪個小校不以一當十。
人再廢物碼到城門洞子里都水泄不通了。
官員返回大同,第一支翻越大山的金俘小隊首先被發現,位置距雁門關十裡外的西徑鎮!
有鎮子就有至少一條小路,有家在當地的俘虜首先出現在這裡。
在山上把守的人不多,給養運上來不容易喝風十分辛苦,膽子變的也小,遠遠的看著底下爬山這些人和石頭一個顏色,偶爾一轉身才看見紅的!
這些人被當成了宋軍的偷襲者,喊自己是金軍也沒有用,上頭拿一頓亂箭劈頭蓋臉的將人射下去,翻山人伴著一聲聲慘叫滾落山谷。
逃得一命的人躲在石頭後邊看清了射箭的人,他們懷著氣憤和悲憤離開,而且不再一邊走一邊喧嘩了,再默默的去找別的小路。
有人不往北去了,往東去靈丘,要從走馬驛去燕京,劉大帥也不攔著。
消息報給紇石烈沙里,沙里吃了一驚,他對劉平叔的計謀回過點味兒來,嚇的他立刻冒了冷汗。
恆山就是一道牆,劉平叔和曲端放著俘虜們遍地開花來爬牆了!
手裡的人一下子就顯的不夠用了,沙里不敢怠慢,趕緊往大同給他親哥哥報信,「俘虜們歸家心切,這裡走不通就走那裡,滿山都是紅蟈蟈兒!但凡有一個人爬過來,我派一個人就守不住,後邊跟著劉平叔呢!」
曲端在雁門關的正面調遣人馬欲作攻關,沙里在關城上就不敢分心,但是兩邊劉平叔的人沒閑著,山中時有小規模遭遇戰。
紇石烈恭知道此事的嚴重程度,大同府緊急調撥人手趕往雁門關增援,經過一番折騰,怨聲載道的馳援,又是好幾天過去了。
他在大同心裡沒底,丟了大同就是丟命,上京沒他存身的地方,雁門關只能守住,這是守命!
在大同坐沒幾天,紇石烈恭率著親兵親自到雁門關督戰。
劉平叔到了東部的繁畤縣駐紮,由他總纜雁門關東部戰役,以馬軍出擊胡谷鎮、茹越鎮、大石鎮,目標直指著應州,吸引了紇石烈恭的注意,步軍小隊更是多的無法令紇石烈恭處處盯牢,盯著盯著,對方往山溝里一鑽又失去了蹤跡。
到目前為止,紇石烈恭最放心的地方就剩了雁門關,連曲端擺在雁門關當面的人馬都拉走了一部分,「他又去哪兒了?」紇石烈恭問手下。
「不知道啊,弄不好也鑽山去了!」
恆山戰役雙方僵持不下,兩邊互有得失,紇石烈恭親自靠前指揮,一個山口一個山口的同劉平叔爭奪。
劉平叔說,「過了山就是勝利!」
紇石烈恭說,「守住恆山就有大同!攝政王和皇上正在上京看著我們!」
從大同方向慌慌張張跑來的報信者,在山裡總算尋到了紇石烈恭,向他報告說,「大同北邊出現大批宋軍!」
這話有如大雷,紇石烈恭一下子慌了神志,「一定是曲端!有多少人?」
來人道,「不知道具體,因為靠近不了他們,馬步軍都有,還有數十門火炮,把我們從大同城去北塞長城的重要河穀道拿石頭都給堆住了!」
紇石烈恭狐疑著問,「曲端行軍神出鬼這個我信,但是他從雁門關繞到我們身後去時間這麼短,可能嗎?你連曲端帶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怎麼知道他有數十門火炮?別謊報軍情動搖我的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