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切皆註定-20

那陣風越卷越烈，先是將天君完全包在其中，根本瞧不出裡面有人，李啟源手中的銀槍再不能傷著天君半分。

緊接著，這股風從天君身上蔓延開來，向李啟源延展而來。

這風頗為古怪，李啟源往後輕輕一飄，沒讓它困住自己。

就這麼一閃身的時間，周圍漸漸暗了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天幕。

九州天界乃是九州所有仙人飛升上來的仙界，這麼多年總是籠著一層溫暖的光，哪怕是到了夜晚，也總是有一層朦朦朧朧的光，不會讓人覺得天界會有天黑的時候。

可這陣風一卷，天界暗了下來，這是從來沒見過的異常情況。

李啟源護在狐小末身前，「小末，待會兒我跟天君決戰肯定有逃走的機會，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啊。」

狐小末平時看著傻，這時候卻也不傻了，「我逃了做什麼，我跟九尾狐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李啟源看了看地上，自己的腳面都看不見了，非得要用仙力才能瞧得見。

再看看天空，越發地暗了，周圍那些離得遠的傷者都瞧不見了，聽到精靈女神驚訝的聲音，「九州天界會天黑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李啟源捏了一下狐小末的手，「小末，聽我的，只要你能逃出去，我一定會想辦法跟你匯合的。你若是留在這裡，我一定會分心的。」

狐小末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好！」

她答應得太乾脆了，李啟源撓了一下她的手心，「這是你答應我的，可不許反悔耍賴啊。」

說著往前站了幾分，狐小末只能看得清楚他的輪廓，「答應了。」

不死鳥忍不住提醒狐小末，「轉世，你夫君只怕瞧出不對勁了。」

這還用說嗎？

狐小末使勁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有肉的焦臭味、有血腥味，還有李啟源讓她心安的味道，「我知道夫君是什麼意思。」

「轉世，你夫君只怕有些危險了，你可不能走啊。」

狐小末笑了，「前輩，你說別的還有可能，讓我丟下我夫君一個人逃走，那是萬萬不能的。」

不死鳥嘆了口氣，「今日之事，實在是生平未見之怪事啊，心裡好慌啊。」

九尾狐晃晃悠悠地站了過來，準確無誤地站在狐小末的身邊，「轉世，別想了，我們是逃不了的，這股妖風能遮住天界，只怕來頭不小啊。」

眼前已經瞧不見李啟源了，連他的輪廓都看不見了，狐小末使勁嗅了嗅，確定李啟源還在，「噓，小聲點，我夫君能可聽見的。」

九尾狐祭出仙法想拉開黑色，可那仙力只能照著自己面前一寸光，這讓狐小末心慌了起來，「別弄別弄，讓我心慌得很。」

九尾狐嘆了口氣，「你要做好準備。」

狐小末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她還是希望能有奇迹發生，「沒事的，不管怎麼樣，我一定不會讓我夫君一個人的。」

濃重的黑中，聽到天君猖狂的聲音，「哈哈哈哈，星燭仙人，沒想到吧？本君也沒想到，形勢居然會逆轉，哈哈哈，真是朴如不滅的靈魂在守護我。你以為朴如走了嗎？他不會走，他一定會留下來陪我的。」

因在黑暗中，狐小末是看不見兩人的情況，可還能聞到李啟源的味道，「夫君，你且小心些。」

「轉世，你放心好了，待會兒本君一定會讓你們倆死在一處的。」

李啟源聲音毫無變化，冷冷地說，「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傷著她了。」

緊接著，裡面響起一陣「叮叮叮」的聲音，兩人已經動手了。

濃重的黑暗中，偶爾會看見銀色的星光和紅色的火光冒出來，大概是兩人的武器劃破了天幕。

可這些星光和火光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沒辦法對兩個人的戰況做出有效判斷。

「星燭仙人，怎麼樣，你就算得到了上神丹藥又如何？就算你是另一個我又如何？假的終究是假的，上古神力不會認你的。」

聽天君的聲音既猖狂又得意，難道他佔了上風？

狐小末仔細聞了聞，李啟源熟悉的味道還在的，可現場有那麼多奇怪的味道，實在無法辨認出他有沒有受傷。

「不錯，天君，你終於有一點天君的模樣了。你可知道，九州天界明明該居於九州之首，可就是因為你......」

「廢話太多，怎樣，我看你還能撐得住幾下。」

狐小末著急了，「前輩，我夫君受傷了。」

不死鳥聽了兩人的對話，自然知道天君略佔上風，可濃重的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自己等人前往，怕是只會給李啟源添亂了。

九尾狐握住狐小末的手，「別怕，我們倆在這裡，你夫君不會有事的。」

這個時候狐小末特別信任九尾狐，「對對對，你說沒事，我夫君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哈哈哈，怎麼樣？我這一手九死一生可讓你刮目相看？想不到啊，朴如的上古神力居然還是能分辨出我的，朴如是走了，可上古神力還在，還會替朴如守護我。上神丹藥又如何，終究是敵不過上古神力吧？」

這一變化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這是上古神力？」

九尾狐使勁捏了一把狐小末，「別害怕，便是上古神力，總有它的弱點，且耐心等著。況且了，你夫君是星燭仙人，是從天君身上分離出去的另一半，沒那麼容易敗掉的。」

「是不是想求饒？星燭仙人，只要你開口求饒，我可以饒你不死。聽清楚了，只要你開口，我可以饒你不死，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機會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你去死吧。」

「說狠話是要用實力來印證的，你方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再囂張一個我看看，星燭仙人，假的就是假的，你身上有上神丹藥，死了可惜得很。聽我的，好好跪地求饒，我一定會饒了你的，誰讓我們倆實際上是同一個人呢？」

「天君，尚未到最後時刻，你以為你一定能勝過我嗎？」

「死到臨頭都還不放棄？本君就是佩服你們這種精神，所以啊，本君有的是時間可以跟你慢慢玩。你放心好了，你若死了，我一定將兩個九尾狐都殺了，讓她們倆一塊兒下來陪你。看我對你還是挺好的吧？我的朴如都沒人陪，我還給你找了兩個人陪呢。不過，太可惜了，你們不會有輪迴的機會。」

狐小末緊張得將手中的清風劍緊了又緊，「前輩，咱們幫幫我夫君吧，他只怕撐不住了。」

其實九尾狐和狐小末已經看不見彼此了，可她們站得很近，近到完全可以能感受到彼此的害怕和篤定。

「先別慌，這時候我們上去，天君一定會先殺了我們的。他一直說話，就是想引我們動手。」

「我們不動手，夫君若是輸了......」

「你放心，你夫君沒那麼容易輸，天君在使詐。」

狐小末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詭異的味道，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味道，只覺得這味道從那團黑暗中間冒出來，估計是李啟源和天君誰身上的味道。

「天君，你不必說這麼多廢話，若是你能殺得了我，直接動手便是了。」

「好樣的，我真是服了你這股勁，就這麼盼著早死啊？那我成全你。」

又是一陣武器相碰的「叮叮叮」聲音，黑暗中又是一陣銀色星光和紅色火光的交替，兩個人還在激烈的對決中。

黑暗中捲起一陣風，狐小末覺得腳上有些涼，「前輩，這是什麼？」

「別怕，這是天君在使詐。」

九尾狐連說了好幾個使詐，狐小末的心卻提了起來，「咱們趕緊動手吧。」

「不行，現在動手就是給你夫君添亂的。」

「九尾狐，你們倆再不動手，你夫君可就死定了啊。」

不等狐小末開口，九尾狐冷冷地說，「你若是真能殺他，也不必這麼虛張聲勢了。不過是想誘使我們助戰而已，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我們一定會幫忙呢？」

天君嘆了口氣，「九尾狐，雖然你確實挺有天賦的，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般來說，打鬥當中還有力氣開口的，一定是更有優勢的那個。」

狐小末已經捏好了清風醉的手勢，若不是九尾狐抓著她的手，她就要衝上前去幫忙了。

「等著，現在還不是時候！」

「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夫君......」

「叮」地一聲巨響，「星燭仙人，現在你手上已經沒了武器，你還要堅持下去嗎？看著你這張臉，我實在是不忍心傷害你啊。可惜了......」

「天君，你可是忘了，你我本是一體，且讓你瞧一瞧我的本事。」

狐小末聽不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但聽到「嘭」的巨響，然後是天君難以置信的聲音，「想不到啊，果然是星燭仙人......我一直都覺得我們倆原本可以合二為一的，為什麼你不讓我服化你呢？星燭仙人，從前是我不得法，現在我知道了，你為何還要用這種拚命的打法呢？你真不怕死？」

李啟源的聲音里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天君，非要咱們把話說到明處嗎？你說這麼多，不過是想將我的上神丹藥逼出來，可惜了，已經融入到我每一寸血肉當中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將你每一寸血肉都化掉了......」

「你大可以試試。」

兩個人斗著嘴還在鬥法，九尾狐使勁捏了一把狐小末，「注意了，待會兒我們一同用清風徐徐，記住，這一次一定要快，否則我們進不去的。」

狐小末愣了一下，沒想到九尾狐真的打算去救李啟源的。

黑暗中聽到李啟源輕笑一聲，「天君，我們一起走吧。」

「星燭仙人，你瘋了嗎......我不可能讓你帶我走......」

厚重的黑暗中忽然辟出一條璀璨的銀色星光，旁邊是一條血紅，兩條光線碰撞在一起，直往頂上衝去。

「唰」地一聲，九尾狐輕呵一聲，「清風徐徐！」

狐小末十分擔心李啟源，這清風徐徐使得尤其快，可九尾狐一使出清風徐徐，狐小末立刻感覺到自己手上的仙力被她所帶走，擰成了一股仙力。

這股仙力細小而綿長，裹挾著狐小末和九尾狐朝著兩條光線處衝去。

李啟源聲嘶力竭叫喊起來，「不要來！」

狐小末將自己的仙力全部交給九尾狐催動，卻只看到眼前一陣白光，這陣白光將厚重的黑暗全都撕開，看到了全身血紅的李啟源以身軀抵擋住天君的仙力。

然後是一陣劇痛，緊接著什麼都不記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狐小末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小狐狸。

確實是小狐狸，太小了，巴掌大一點，趴在狐小媚姐姐的膝蓋上。

狐小媚姐姐已經快成仙了，一手拿了一本書，正仔細研讀，另一手摸著狐小末身上的白毛，「叫你什麼好呢？你是咱們青丘最小的一直狐狸了，這麼小一丁點兒......雖然還挺好看的，可資質也太差了些，居然不會說話。」

狐小末張了張嘴，準備開口嚇嚇狐小媚姐姐，可一開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自己這麼弱了？

還有，為什麼我回到青丘了？

也不是回到青丘不好，九州天界保住了？

那李啟源呢？他去哪兒了？

不會吧，難道又開始輪迴了？

不對不對，自己和九尾狐一同出手，這是幫夫君擋下了最後一下？

「前輩前輩，你還在嗎？」

沒有任何回答。

不會吧，前輩被我弄死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為什麼我又回到青丘了？

我到底從幻境中出來了沒有啊？

狐小末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用小爪子使勁刨了刨狐小媚姐姐的膝蓋。

可她的力氣實在太小了，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力，連絲質的長裙都沒起一點印跡。

狐小媚姐姐將狐小末拎了起來，「唉，這麼弱的小狐狸，可真是咱們青丘少見的啊。這樣吧，看你這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的。」

姐姐啊，你可是媚姐姐啊，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從前啊，咱們青丘出了一個很有前途的小狐狸......不過，後來她死了。」

這叫什麼破故事啊？

狐小末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用小爪子在空中使勁撲騰起來，可怎麼撲騰也沒能撲騰起一點浪花，反而讓媚姐姐又嘆了口氣，「真是個傻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