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夜,飄散的遊魂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夜越來越深,越來越寒冷,只穿著單薄西裝的信和常人一樣瑟瑟發抖著。
天橋下的車輛變得稀少,道路兩旁的人行道上儘是一些爛醉如泥的醉鬼。
信睜開眼望了望那些個快要醉倒在地的行人,仰起頭嘆了口氣。
他感應了一大段時間,體內的靈氣也消耗了七七八八,可是,無論他如何感應都感應不到一個鬼怪,哪怕是一個新生的鬼魂。
難道說,這個世界真的沒有鬼怪,如果是這樣,那他又該何去何從。
伸手握住冰涼的欄杆,信又嘆息一聲,他不打算在繼續立在這裡了,是時候找個休息的地方來度過這寒冷的黑夜了,但願這個世界會有人願意借一間屋子給他。
信離開了天橋,他繞過了那些爛醉的人漫無目的的走著,夜十分寂靜,除了腳步聲和一些陰暗角落裡的哐當聲外就再也聽不到其他別的聲音。
路燈昏黃,信走了有一段時間,期間他還不甘心的調動靈氣搜尋了幾遍,可惜,還是沒有發現鬼怪。
沒辦法,他只好一邊走一邊尋找可以借宿的地方,因為對普遍存在的現代建築感到陌生和抵觸的緣故,他一直走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宿人家。
停下腳步緊了緊衣服,調動靈氣在周身流轉一圈,感覺體溫重新恢復正常后信便要繼續前進。
正當這時,他身側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驚叫聲。
「拜託你,放過我好嗎,我不要去喝酒了,我想要回家……」
那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信停下身,皺著眉轉過臉,只見到在一座酒館前,一個留著黃色雞冠頭的不良青年正不斷拉扯著一個黑白色校服的少女。
見到這一幕,信不禁上前阻止道:「你在做什麼!」
不良青年停了下來,他一把將少女推到地上,掏出一把小刀朝著信走了過來。
「喂!我說你個混蛋,知不知道不要多管閑事,看我手裡這是什麼,識相點快給我滾!」他惡言惡語的威脅著。
信瞥了眼他手中那把和水果刀一樣長的小刀,舉起右手說:「你的父親應該教育過你讓你對陰陽師保持最基本的尊重。縛!」
話音落下,一團乳白色的靈氣從地下鑽出,悄無聲息的靈氣偷偷的鑽進青年體內。
霎時間,雞冠頭青年突然停了下來,他就像被定住一樣一動不動的停在原地。
信一臉平靜的走到青年身邊,伸出手在他後背輕輕一拍,轉身便要重新回到之前的道路上。
見信要離開,那少女在猶豫片刻后便起身小跑到他麵條鞠躬感謝道:「實在是感激不盡,如果不是您的話,我恐怕就會被……」
少女話還沒說完,信便點頭說:「好了我知道了,這個時間,你應該和你的家人待在屋子裡,這個世界雖然好像沒有鬼怪,但比鬼怪還要可怕的壞人卻好像十分的多。」
少女仰起頭,疑惑的看著信,信沒有多說,而是直接離去。
望著信那遠去的背影,她猶豫了片刻,抬起手喊:「請等一下!」
信停了步伐,回過頭問:「怎麼?有什麼事?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還要尋找借宿的地方呢。」
「啊?借宿。」少女驚呼一聲,垂下手攥緊衣角說:「先生您如果不嫌棄可以來我家,對了,我叫小野惠子,我家只有我和我父親,如果……」
信才不在乎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他快步走到惠子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快速的說:「是真的嗎,你願意讓我留宿,那實在是太過感謝了。」
看著突然變得熱情的信,惠子抿著嘴點頭說:「這沒什麼關係,只要你待會悄悄的跟著我就可以了,我父親他現在應該已經醉倒了,如果你不嫌棄,就請隨我來吧。」
「嗯……那就麻煩你了。」
信點點頭,然後跟著惠子一路往她家走去。
惠子的家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在路上,惠子小心翼翼的和信一問一答的聊著。
「信先生,你是陰陽師嗎?」
「算是吧,雖然……」
「嗯?雖然什麼?」
「不,沒什麼,你家離這裡還有多遠,我已經感覺有些冷了。」
「啊,抱歉,還要在拐幾個彎,如果你實在太冷的話,那還是把我的外套披上吧,當然,如果你不嫌棄。」惠子說著便要拉拉鏈。
信趕忙抬手阻止了她,他雖然有點冷,但還不至於恬不知恥的要女孩子的衣服,這說出去,他還不得羞愧死。
被阻止的惠子停了下來,她臉色有些微紅,可能是因為溫度的緣故。
秋夜實在是寒冷,單薄的信不得不再次調動靈氣來補充熱量,正當他熟練的控制靈氣在周身遊走的時候,一團灰色的熒光就悄然而至的出現在了他身後。
走在前面的惠子感到後背發涼,她忍不住回過頭,只見到,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影正立在信身後。
看到這個人影,惠子忍不住捂住嘴喊:「那!那是什麼!」
「嗯?什麼是什麼?」
信疑惑的回過了頭,一看到那虛幻的人影,他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那人影不是其他東西,那正是他之前所苦苦尋覓的鬼魂。
激動的深吸一口氣,信調動一團靈氣將手探入鬼魂體內,一瞬間,那剛剛才變幻成人影的鬼魂就又重新變成了一團熒光。
將不斷掙扎的熒光握住,信帶著有些激動的語氣說:「看樣子是我推斷錯了,這個世界還是有鬼魂存在的。」
說著,信就要將熒光往鼻子那裡送,看到信奇怪的舉動,惠子忍不住問:「那是什麼東西?」
「你說這個啊,它是一種無意識遊魂,這附近應該剛剛死了一個人,這個傢伙運氣不錯,竟然能夠遊盪,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不可能誕生鬼魂呢,看樣子是我有點太過擔心了。」
信笑了笑,閉上眼將熒光吸入了體內,身為陰陽師,對付這種遊魂實在是太過容易。
享受的將遊魂中的能量吸收,信睜開眼對著有些害怕的惠子微微一笑,解釋道:「你不用擔心,這種遊魂永遠也不可能誕生意識,讓它四處飄散,實在是有些浪費。」
「嗯……」
惠子突然感覺信的笑容有些可怕,她雖然還是不能理解遊魂,但她知道,那是人死後的模樣,沒想到人死後居然會變成那樣,不過,剛剛信先生他好像是把那給吃了,這樣的話,他是不是……
「咕嚕!」
惠子害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低下頭顫抖的問:「你不會吃我對吧。」
「吃你?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吃人……」
信的聲音詫然而止,他彷彿知道了惠子在擔心什麼,停下來微嘆一聲,他轉過身打算離開。
陰陽之道,一個註定孤獨的追求,可能在他眼裡看起來正常的東西,在常人眼中或許十分不合理吧。
信打算離開,這種不被理解的悲傷怎麼感覺這麼熟悉,難道說在他失去記憶前經常面對這樣的事情嗎?
一切都是未知,就像他的未來一樣,信一步一步的走著。
看著信那遠去的背影,惠子突然沒由來的感到有些悲傷,小跑著來到信面前,彎下腰說:「對不起,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總之十分抱歉,天色不早了,這裡離我家也不算太遠,就算你要走,那也等休息一夜再走吧。」
信靜靜的看著惠子,沉默片刻后便點頭說:「那麻煩你了。」
「嗯,隨我來吧。」
一路無聲,親眼見過信吞食遊魂的惠子心思複雜的帶著信朝著她家走去,一路走來,她的心一直都是亂糟糟的,直到抵達她家門前的時候才稍微好上一些。
小野惠子的家算不上大,說起來她家和其他人家相比,倒是有些舊,不過,狹小的草坪打理的十分乾淨。
穿過鐵門便來到了她家門前,信朝著一旁那狹小的草坪看了一眼,轉而又跟著打開門的惠子走了進去,
一進門,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便不可避免的鑽進了信的鼻腔,他皺著鼻打量了一眼滿是酒味的屋子,正要開口說話,惠子就突然轉過臉豎起手指說:「噓…小聲點,我父親他看樣子已經睡了,咱們去樓上吧,樓上有兩個房間。」
「好。」信點點頭,轉過臉朝著一旁緊閉的房門看了眼問:「你父親他沒問題吧。」
惠子有些糾結的朝著那邊看了眼,搖頭苦笑著說:「沒關係,反正在他眼中,我早就已經是個壞女孩了。」
說著,她抬起手抹了抹臉繼續說:「算了,不管那些了,時候不早了,我還是先給你整理下房間吧,我父親他醒來也得明天中午,你可以安心歇息。」
「這樣啊,那拜託了。」
信輕輕的瞥了眼門窗后的黑影,起身隨著惠子走上了樓。
在他上樓后,那滿是酒味的木門便緩緩打開,一個輕微有些肥胖的黑影帶著一把像刀一樣的長條物體從門口鑽出,然後又悄悄的朝著樓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