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1 Farewell
Forwhatweleavebehindusisapartofourselves;wemustdietonelifebeforewecanenteranother.——AnatoleF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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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我從沒有想到過最後剩下的會是我們兩個。」德拉克一隻手掛著哈利的脖子上，一隻手捂著腰上不久前因為躲閃不及某個切割咒而多出來口子。雖然用癒合咒處理過，但是傷口很深，在這樣匆忙的情況下，也只能說是聊勝於無了。
「呵呵。」哈利已經不再紅潤的嘴角微微彎起，祖母綠色的眼睛抬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六年級的時候，我一直認為我們很可能會死在對方的魔杖之下——如果伏地魔不跳出來搗亂的話。」
「嗯哼……」德拉克想起這頭葛萊芬多獅子那時候給自己的那個神鋒無影，還有除了第一次見面之外，在霍格沃茨七年的針鋒相對，「也許我們真的就應該在那個時候給對方一個索命咒。」
聽到德拉克憤憤不平的話，哈利的臉上掛上嘲諷的笑容。
確實，他獻出了他生命中幾乎所有美好的時光——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的青年，因為那個他從來都不想要的救世主的名號。
他失去了他生命中幾乎所有愛他和他愛的人——他的父母，他的教父，他的校長，他的老師，他的朋友，而這一切代價所換來的只是無數虛情假意還有最後的落井下石。
哈利轉頭看向身邊的斯萊特林，直到最後的最後，竟然是這個人留在了他的身邊。
從來都會被打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鉑金色的髮絲此刻已經變得凌亂，汗水混合著臟污還有乾涸的血液讓原本無比耀眼的人變得如此狼狽，但是那雙灰藍色的眼中依舊裝著一貫的驕傲。
忽然，德拉克轉過頭，兩人四目相對。
哈利自畢業之後就用魔葯治好了他的近視，沒有那副可笑的眼鏡的阻隔，德拉克可以輕易地看進那雙比打磨得最完美的綠寶石還要美麗的綠眼睛里。那裡不再像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那般蔥翠透亮宛若一汪清澈的湖水般一望見底——幽深得讓人無法自拔。
「咳……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哈利先挪開了視線，瞥見一絲鮮紅從德拉克附在腰上的手指間滲出，「你的傷口又裂開了。」他抬手想要讓德拉克把手拿開卻被他阻止了。
「不用了，再忍一下，馬上就到了。」他們的魔杖都已經被折斷，哈利之前已經勉力用了許多無杖魔法，如果說此刻自己受的是一些皮外傷的話，那哈利體內的魔力已經亂成了一團，要是此刻這傢伙再倒下，他們兩個就真的要變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明白德拉克的意思，哈利默默地點了點頭，提了一把肩上越發沉重的身子，走下那彷彿沒有盡頭的階梯。
「到了……」
兩人走完漫長的旋轉梯，穿過一段不長的甬道，終於站在了一扇無比華麗的巨大門扉之前。
「真有你們家的風格。」哈利看著精光閃閃雕刻著繁複花紋的大門，忽然心情不錯地對著德拉克開起了玩笑。
「閉嘴，疤頭。」要不是身上的傷，德拉克真想一把拍死這死到臨頭還笑得沒心沒肺的葛萊芬多獅子。讓哈利向後退開一些，他將沾血的手順著大門中央的凹槽勾出一個複雜的花紋。
看著德拉克完成了花紋，哈利回到他的身邊，扶住有些搖搖晃晃的鉑金貴族，「一定是內出血了。」
他看見襯衣上的血並不多，但是德拉克此刻的臉色卻已經是慘白慘白的，那張緊緊抿著的薄唇甚至已經青紫——斯萊特林果然都是很能忍的傢伙們。
「馬上就要結束了，不用管它。」德拉克依著哈利，注視著馬爾福家族禁地將近千年未曾打開的大門緩緩開啟。
「哇哦……」哈利看著門后巨大的空間，發出一聲感嘆。
「快把你的下巴放回去，疤頭。」鉑金貴族對於身邊沒見過世面的前救世主先生輕哧了一聲，雙眼卻也牢牢盯著這門后宛若宮殿一般華美的大廳——即使塵封了千年，米色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依舊光可鑒人，白色的巨柱成環形依次排列，在他們的中央，靜靜矗立著一尊散發著瑩瑩光芒的雕像。
「德拉克，你家祖上原來不是媚娃……」哈利扶著德拉克走到雕像前，盯著雕像那尖尖的耳朵。
「混蛋疤頭，馬爾福家族什麼時候跟媚娃這種低賤的生物有過關係了？！」德拉克再一次炸毛。
哈利很無辜地轉過頭，眨巴眨巴他那雙水潤潤的綠眼睛，「大家都那麼說，而且，你們家的人都很……」
看到德拉克要殺人的表情，救世主同學很有眼色地把最後一個單詞吞了回去——妖孽。
「馬爾福家在梅林與亞瑟王的時代之前便已存在。」德拉克拿下雕像左手上的書，放在手中輕輕摩挲，「在亞瑟王繼位之前，魔法是一種禁忌，所有的魔法神物也都因為尤瑟王的命令而面臨屠殺。第一代的馬爾福家主救治過一位受傷的光輝精靈，從那之後，家族便和精靈族群有了交往。而他的兒子，也就是第二代家主，在梅林時代，與光輝精靈的公主結合，自此，光輝精靈的血統才真正融入馬爾福家。」
德拉克抬起頭，牙根痒痒地發現哈利正盯著他的耳廓猛瞧，「哈利•波特！」他從來就不應該指望一隻葛萊芬多獅子好好聽人把話說完！
「我在聽。」哈利抖了一抖，抬手指向雕像另一隻手上的鑽石，「這是？」
順著哈利的手，鉑金貴族眼神暗下，「榮光之石……」
「光輝精靈在梅林時代結束后不久便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只有馬爾福家族留存著唯一他們曾經存在的證據——榮光之石，傳說中的彼岸之石。」德拉克示意哈利去拿下寶石。
「彼岸之石？」哈利取下寶石，挑了挑眉。
「生者之彼岸，亡者之彼岸……另一個世界……」德拉克翻開手中的書，接著緩緩向哈利伸出手，「開始……」
「世界降下灰色的雨簾，一切變成銀色的透明。」
哈利握住德拉克，另一隻手中的寶石隨著那動人心魄的語言發出陣陣亮光。
他似乎可以聽到由遠及近傳來淅瀝的雨聲，晶瑩透亮的水珠順著霍格沃茨塔頂那奇怪的滴水獸滑落窗前。雨過天晴的夜晚，透過葛萊芬多高塔的窗戶，可以看見黑湖折射出燦爛的星河，而在這無數細碎的光芒中屹立著他們至愛的霍格沃茨。
「在我的眼前群山湧起，蒼翠的樹林綿延不盡。在我的腳畔長河奔騰，直至浩瀚的大海。」
對角巷，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霍格沃茨特快、黑湖、霍格沃茨城堡、分院帽、霍格莫德、禁林……
魔法界的一切串成了一條線，在記憶中蜿蜒綿長，終將遇到盡頭。
「當我們搭上通往彼岸的船隻，繁星為我們指引方向。」
無數的粉塵和碎石從他們的頭頂落下，巨大的裂縫順著圓形的拱頂順勢而下，發出清晰地皴裂聲。但這並不能打斷他們。
「白色的沙灘，一道光芒落下，黎明如同水晶般閃耀。」
環繞著大殿的巨柱一根根折斷，裂開的拱頂一塊接著一塊地轟然落下。
德拉克緊緊握住哈利的手，閉上了眼睛。
「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盡頭，它只是另一場旅途的開始。」
最後一聲巨響，傳承千年的馬爾福莊園頃刻間化作一片廢墟，而他最後的主人德拉克•馬爾福，以及他少年時的死敵，而後的摯友救世主哈利•波特，也就此隕落。
他們的屍體從未被找到，而這，也終將成為浩瀚的魔法史中另一個難解的謎團，漸漸被人們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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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拋在腦後的一切仍如影隨形，只有終結此生，才得以進入下一個輪迴。——阿納托瓦•弗朗茨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