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先嫁后娶
「為什麼？」驚蟄奇怪。
遲父也一臉疑惑：「那邊的人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說剛剛送立夏怎麼沒找到人呢，就是被人拽走了，立春已經去問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突然就提了這個要求。」
驚蟄也鬱悶，她連立春那相親對象的面都沒見過，難不成倆人之前有什麼舊怨。
正想著，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
「遲嬸在家嗎？」
遲母回神，抬眼朝外看：「在家，是桃子呀。」
林桃就是寄宿在蘭花家的那個娘家侄女。
驚蟄看了一眼認出來，她之前見過。
林桃輕聲說：「嬸子，姑姑給孩子勾的虎頭鞋好，讓我給送過來。」
她手裡拿著一雙小巧精緻的嬰兒鞋，鞋面上栩栩如生的虎頭看著讓人喜歡，整個鞋都是用毛線勾出來的，針腳細密一看就用力功夫。
這年頭毛線也矜貴，這還是上次驚蟄去縣城時順手帶回來的，一開始是打算讓母親給家裡幾個小的打毛線衣的。
遲母瞧見也滿心歡喜：「可要謝謝你姑姑，她這手藝我都想學來了。」
「嬸子想學肯定上手很快。」
林桃笑的靦腆，從進門開始說話就一直輕聲細語的，驚蟄看著都喜歡，不怪遲母看了心情都好一些。
驚蟄起身讓出板凳：「坐下說吧。」
林桃擺手：「不了，家裡還有活沒幹完，我就先回去了。」
遲母也沒留，只是看著林桃又嘆了口氣。
驚蟄奇怪的看向母親。
遲母像是在自言自語：「多好的孩子，可惜命不好，家裡父母這麼早就沒了。」
「命這個東西，不好說。」驚蟄深以為然。
「說起來，我之前還看上過她，想著能說給立春呢。」
驚蟄也好奇了：「那為啥沒說？」她可完全不記得立春跟林桃有過什麼關係。
上次見到兩個人說話，氣氛也完全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倆人顯然都沒感覺。
遲父聽了立刻打斷：「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翻出來說啥說，我反正話撂在這，我不同意。」
說完人起來就走了。
驚蟄很少看父親發脾氣，父親性格老實，一直以來家裡生氣的大多都是母親才是。
遲母白了一眼遲父的背影：「別聽你爹瞎說，他這是拉不下來面子，覺得生氣。」
「啊？」感情這裡面還有啥故事嗎？
「就你嫁人沒多久，我想著當妹妹的都嫁人了，立春當哥哥的也不好再耽擱，我也喜歡桃子這丫頭，就找上門說了這事。」
遲母說著就來氣：「誰知道蘭花娘還沒說啥，蘭花爹先把我罵出來，說他養個丫頭多好多好，那是留著嫁到城裡享福的，說咱家窮家破院的，是拉著那丫頭吃苦呢，呸，當誰看不出來？他就是拿桃子當丫頭，當地主老爺的派頭呢。」
驚蟄聽的一臉迷茫：「林桃在蘭花家過的不好吧？」
原身跟蘭花的關係可很好，時不時就會聽到蘭花念叨林桃多不好，記憶里原身每次去蘭花家，總是能看到林桃在幹活。
蘭花因為林桃也算是村裡活的比較舒坦的人，屬於她的活全丟給林桃了。
「這事哥哥肯定不知道吧。」按照立春那性子，知道了肯定會避嫌。
「不知道，我被蘭花爹轟出來就沒再想過這事，你爹記著這氣呢，當時差點去找蘭花爹鬧起來，所以現在都不讓說。」遲母說著說著又愁起來：「現在這家相看的好好的，誰知道又鬧出這事。」
遲母看著身前坐著的女兒，心裡難受。
她生了這麼多孩子，雖然苦了點，除去驚蟄鬧的名聲不太好，其他還算是順風順水。
誰知道到了兒女親事這事上，就這麼多事。
這一眼倒是讓驚蟄心裡想了很多。
她原本的意思，是不再結婚的。
安安心心幫著家裡，哥哥弟弟都娶了媳婦，妹妹嫁出去，她就侍奉父母到老。
想想這樣的小日子也挺悠哉的。
可現在遲母的一句話讓她回神，後知後覺想起村裡的規矩。
猶豫了一下，驚蟄主動開口說：「媽，如果立春真的喜歡，女方那邊堅持的話，你就忙忙再給我找個對象？」
遲母聽懂了驚蟄話里的意思，臉上一板。
「你說啥呢，家裡現在還是我跟你爸當家呢，立春要是真答應了……」
真答應了能怎麼辦，兒大不由娘，真到了那個時候……
遲母更愁了。
驚蟄安慰：「現在事情不是還沒確定。」
遲母：「誰知道他們怎麼無緣無故提這麼個要求。」
驚蟄：「先問清楚他們提這個要求的原因，萬一能解決呢？」
遲母：「那多委屈你，這麼趕的時間。」她是真想再多留女兒兩年。
驚蟄：「媽你之前自己說的，我還年輕，早晚有一天會要再嫁人，現在立春要娶媳婦，沒準我們倆一天生，現在也能一天結婚，這是好事呀。」
她也是在剛剛才意識到一件事情，嫁不嫁有時候不由得她。
現在是一家子在一起生活，以後立春立夏總歸要結婚，村裡父母健在又不允許分家，遲家人不會說她什麼，那其他人呢？
嫂子弟妹，到時候肯定會有摩擦。
自立門戶也不太可能，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想來想去，如果一定要嫁，早嫁晚嫁就沒什麼區別。
她不信奉愛情，只要對方是個好人，安穩過日子度過一生，應該也不錯。
「瞎胡說。」遲母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鄉下有民俗。
同年有嫁有娶，要先嫁后娶，即先出後進，寓意添丁吉利，不能先娶后嫁，是因為先娶后嫁，寓意減丁不吉利。
同年不嫁二女，同年不娶二媳，因為一年嫁二女寓意兩嫁，不吉利，一年娶二媳寓意再婚，也不吉利。
如果真如驚蟄所說要相親，那必定要嫁在立春前面。
遲母到現在心裡都還有江家的陰影，不是很想讓驚蟄這麼快再嫁。
驚蟄七扯八扯的，將遲母的心思從這件事情上面給轉移了。
哄了好一會，驚蟄才算是從母親臉上看到點笑容。
誰能想到這個時候立春回來了，帶著一臉苦澀。
遲母瞧見他這樣，心裡也有了底，剛剛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別拉著個臉，有什麼話直說，荷花到底跟你咋說的。」
荷花，就是立春相親看上的那姑娘。
立春囁喏著：「荷花講，他娘說的，先嫁后娶吉利，驚蟄離過婚的小姑子住在家裡……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