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一言難盡
山比驚蟄想象中還要大，樹木叢立，一不小心就會繞得暈頭轉向。
驚蟄跟在主任後面，看到來的一路樹上幫著布條引路。
磕磕絆絆不知道走了多久，驚蟄耳朵靈敏的好像聽到了水聲。
空氣中的濕度越來越明顯，穿過這片樹林，驚蟄看到了攔腰被橫劈一半的山頭上，水流嘩啦啦的下流，形成了一個小型瀑布。
河邊有簡單的木頭搭建的東西，鍋灶是臨時固定在那的。
邊上拎著鐵鍬鎚頭的男人們正忙活著，有部分地上被插上小樹枝用作標誌，看情況，將按照這路線順流挖下去。
一到地方，衛興平就眯著眼睛四處打探，倒是沒想到山上還藏著這麼這麼一條水源。
如果沒猜錯，怕是山腳的那條也是來自這瀑布的分流，最主要它是活水。
活水代表著一旦引流成功，往後田地里的灌溉都少費不少心思。
今天帶隊的人是大隊長，看見人群中跟著來的衛興平還愣了一下。
「他怎麼也來了？」
主任瞅了一眼衛興平：「村裡邊現在沒啥事，怕你們忙不過來，就讓他來幫忙。」
大隊長沒拒絕，看著水臉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今天算是徹底把路線給規劃完了，下午正式開始干。」
主任看著也開心：「以後就不愁糧食澆水了。」
兩人頓時對未來展開美好的想法。
驚蟄這會正乖乖在一旁洗菜呢。
自從被家裡命令禁止掌廚后，她能幹的也就洗洗刷刷。
昨天知道要來幫忙做飯，遲母還特意叮囑，千萬不要幫倒忙。
驚蟄很無奈，她的廚藝其實可以進步的，都怪家裡人太大驚小怪。
心中這麼想著，忽然感覺到有水濺在胳膊上。
驚蟄側目一看，就瞧見謝凡雙手正掬著水潑在臉上，水就是從他那濺過來的。
粗麻的坎肩穿在身上，兩條精細卻結實的胳膊裸露在外，驚蟄越發覺得他瘦。
謝凡最開始看到驚蟄的時候，整個人也十分詫異。
「你來幫忙，小寨的事怎麼辦？」謝凡抬手抹掉臉上的水滴。
驚蟄仰頭回答：「還好，小寨早點去就好。」
謝凡點點頭：「嗯，可以再找個人。」
他聽說抓魚小隊現在不算小雪，就三個人。
三個人每天供應上百多斤的魚，想想都覺得難。
他自認接觸下來多少了解一點驚蟄的脾氣，擔心她固執的將一個位置留給謝尋，這才說讓她主動找人。
驚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你要毛遂自薦嗎？」
「你說什麼？」
謝凡沒上過學，聽不懂她說的這話是啥意思。
驚蟄意識到這一點，自然的將這一茬揭過去：「就有個活計想找你合作。」
這是昨天開始腦海中就浮現的想法。
如今看到了這瀑布，還有村裡的規劃，驚蟄心裡就更心動了。
謝凡被她說的雲里霧裡。
還不等再問，一邊大隊長就直接將他給叫走。
看了一眼蹲著的驚蟄，謝凡直接轉身就走。
驚蟄也正好將手頭上的菜洗乾淨，端著菜籃子回火堆邊。
主任看見驚蟄回來，一張臉拉的老黑。
「你就在這幫忙看著火，哪也不準去。」
驚蟄點點頭，不明白哪不對，主任又開始針對。
主任動著鍋鏟的時候，嘴裡邊也沒停。
「驚蟄，有些話你也別怪我說的直，你現在是個離了婚的女人，本身名頭就不好聽，平時就自己注意點，別跟那些小夥子莊稼漢靠近，別人還能說著你？」主任言語中帶著教訓。
得，驚蟄隱隱明白她為什麼被針對了。
「本身因為你離婚，不說其他，就這幾個月，來村裡說親的人都少了。」
「我也不是怪你，現在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要是過的不好，娘家人願意養你也沒啥，可咱自己不能自甘墮落，你現在手上有本事，好好過自己日子多好。」
驚蟄來到這裡這麼久，聽多了女人要依靠著男人才能過好的話。
主任突然告訴她，女人家自己也能活的更好，驚蟄內心也有些激動。
她說話是直白刺耳，可意思是好的。
「主任，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勸人會聽，這是最舒服的事情，連帶著主任對驚蟄的語氣都沒那麼沖了。
「你還年輕，要是真有喜歡的，正經提親在嫁也不是不行，要是過兩年還沒著落，我給你介紹。」
「還早呢。」驚蟄沒應。
主任看她不應，心裡也嘆口氣。
昨天團支書家裡鬧事的時候，她是在場的。
原本江蘇兩家好好的親事，誰知道團支書說斷就斷。
也是後來趕掉看熱鬧的人後，蘇為民才當著她跟江強的面說實話。
蘇雲懷孕了，他自覺沒臉對不起江強，女兒打死不說孩子是誰的，為了怕江家以後發現，不如趁著事情還沒開始就結束。
她當時都震驚了，她也算是看著蘇雲長大的，沒想到那姑娘能趕出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
頓時有點明白團支書為啥黑臉了。
誰知道還有更扯的，江強聽了不說生氣，反倒是死活要娶蘇雲。
最後才說出那孩子是他的。
主任心裡一言難盡。
她見了蘇雲，那肚子都開始顯懷了。
沒有三四個月不可能。
可三四個月前的，江強還沒離婚呢。
滿打滿算，驚蟄離婚回娘家都才兩個月。
這事乾的太丑，她都後悔留下。
知道之後還得幫著隱瞞，所以今天一見驚蟄，心裡是又有心疼，又有氣。
接觸這一會，更是覺得她跟外面傳的不一樣。
不過剛剛跟謝凡有說有笑這點，讓她覺得不合適。
這才提醒了兩句。
還想再念叨兩句讓她多長長記性，邊上就傳來了吵鬧聲。
「你故意的吧，我們費了幾個月才定下的，你說改就改，憑啥聽你的。」
「我說真的，你們這樣根本沒辦法灌溉……」衛興平著急的解釋。
幹了一上午活的漢子們不耐煩聽衛興平這種人背書袋子，聽又聽不懂，還嗡嗡嗡嗡的惹人煩。
驚蟄聽到動靜看過去時，主任已經站起身。
「幹嘛呢！都吵吵什麼，還想不想趕著飯點吃飯了。」
「主任，這可不賴我，這人莫名其妙的跑出來說我們這樣挖不科學！你科學，你懂的科學多，至於現在躺在遲家跟乞丐一樣住院子？」後半句話是說給衛興平聽的。
衛興平手微微有些顫抖，不厭其煩的解釋：「我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