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你是我的禪
雲霞哭了，哭著哭著調皮的眨眼睛........
這樣可愛的一幕，讓張九思在心裡苦笑一聲:「這簡直就是天凰的翻版啊，黑手啊黑手，你這是讓我和我的弟子一起輪迴撞在一起啊？」
他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麼........
只是這樣的安排，面臨的選擇簡直是太難了。
這個營造的世界里，真假莫變，這些人，是不是以前的人輪迴也說不準，天道黑手這樣的操作，可以說是把他算計得很死，把他考慮得太深入了。
那怎麼去破這個局呢？
張九思看著一邊哭一邊眨眼睛悄悄看他的俠女，有些無奈的道:「這個世界沒有東湖吧.........還有你的眼淚一滴都沒有流，就不要說東湖的水你的淚了.........」
雲霞「哦」了一聲，可憐巴巴的道:「前輩，前輩輩...........不要趕我走嘛，難道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抓住你的胃嘛？許多人說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抓住一個人的胃........我們兩個一起行走江湖的這些年。我都做了那麼多好吃的啦，你就沒有心動的感覺嗎？」
「誰告訴你這些歪理的，抓住人的心得抓住人的胃這個說法是凡人的定律，而且不完善不嚴謹.........雲霞你一個武帝了，說這個是沒有用的。」張九思呵呵一笑。
突然的恢復記憶，突然的明白輪迴，他就覺得這個世界是假的了，和這個俠女相處的時光，也變成了鏡花水月一般，所以今天能這樣也在所難免。
至於雲霞的角色和定位，他不知道這個世界裡面是怎樣設定的，只覺得或許就是一個局，或許是一個誤會，也或許是致命的一擊。
作為帝師，他存在太久太久，墮入這樣的六道輪迴里，想來直接出去並沒有那麼簡單，那天道黑手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輪迴之人，還和天凰女帝極度相似，等同於天凰女帝第二........這是為了什麼？
英雄難過美人關嗎？
張九思自嘲一笑:「這個人也太看得起我了。美人關啊...........如何不能過呢？」
「前輩，我跟著你已經習慣了，離開了你我不知道怎麼去修鍊啊.........你這樣趕走我，我會很傷心的，前輩。」
雲霞有些難過。
張九思看著這些，有些頭疼的搖頭:「你說你聽我的話，你說你把我的話當做道來領悟，那今天我給你布置最後一個修鍊課題，如果你完成了，我就不趕你走了........如果你完不成了，那就等著完成了才能見我.........」
諸多計謀，唯有拖字訣最是好用，張九思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想要以此來支開雲霞，顯然對於這些的女子，這一招很是管用的。
雲霞顯然也是一愣:「前輩，什麼課題，你說來我聽聽決定做不做..........」
雲霞垮著臉，有些失落的樣子，現在她是真的明白她的前輩是真的要趕走她了，但是她還是想要聽聽他的課題，如果不是太難的話，那她那麼聰明，一定會完成的，那樣前輩就沒有理由趕走她了，雲霞這樣想著。
想到了和前輩在一起的日子，雲霞十分不舍，前輩這個人太好了，人又有趣，又穩重，說話又好聽，又有文化，這樣的人她真的超級喜歡，而且看到前輩第一眼的時候，她彷彿看到了這一世的意義.........就像是前世他們認識一樣，這種來至於靈魂的悸動，讓她很是驚愕，所以在那天，她那麼高冷的一個人，開始找借口跟在他身邊.........
她只會修鍊，所以也只能用感悟來作為借口.........
只是前輩好像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雲霞有些難過。
很難過。
不舍啊。
「修士無論怎麼修鍊，所能提升的不過是力量罷了，而力量的本身，是需要人去掌握的，一把劍，如果掌握在有情之人的手裡，那就是守護之劍，是最堅固的屏障，是堅不可摧的大山，如果掌握在了無情之人手裡，這把劍就是無數人的噩夢，是殺戮之劍，是不可挽回的災難，同樣的劍，掌握在不同人的手裡，就像是同樣的力量被不同的人擁有，就會帶來不同的結局.........」
「所以雲霞啊，你的修為已經足夠高了，我希望你以後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力量，不要做滅絕人性的事情，你一定要堅守本心啊.........」
嘆息了一聲，張九思繼續說道:「你離開我以後，需要走進眾生去了這眾生的情，並且領悟一個無上的情道，只有你領悟了情與眾生，你才能真正的見到我..........你才能真正的掌握你的力量，讓你手中的劍變成一把守護之劍，而不是一把殺戮之劍，雲霞你明白嗎？」
「情與眾生？」雲霞皺起來了眉頭。
「這如何可悟？這眾生千千萬，前輩，我就是感悟一萬年也悟不透啊.........」
這一刻，她是真的在眼角流出了眼淚。
一個悟不透的情道，代表了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而這個題，是她的前輩給她的。
「前輩，你真的有那麼討厭雲霞嗎？就真的想要一輩子都不見雲霞嗎？」
這是她的問題。是她內心此時最想說的話，也是她最內心最痛的一格。
張九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了，只是嘆息一聲:「有的路總要自己學會一個人走，雲霞，或許你我還有再見的一天，那時候我想看到你的道擁有驚鴻的一幕，我想你手中的劍變成守護之劍，我想你的一生變得有意義而豐富多彩，那樣的你，一定會很快樂。」
說完，他擺擺手，輕語一句:「走了，雲霞，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去做.........別跟著我了，我們再見。」
他終究是走了，只留下那個抱著劍的黑衣俠女在原地獃獃的看著，女俠在那裡看了許久，她只需要一個呼吸就能瞬移到他的身前，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到任何他想要到的地方，可她明明這麼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她卻不能做，因為他不喜歡........
因為他是她的前輩啊，是她感覺前世很重要的人，只是很遺憾，她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沒有自己前世的記憶，只是很奇妙，她就想跟在他的身邊，為他洗衣做飯，然後假裝傻傻的樣子，假裝他的什麼話都能領悟.......
「愛屋及烏，愛你，才領悟你的話啊，前輩。」
「可是，我的前輩不要我了........」
她站了許久，在那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以後，她終於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我的前輩不要我了，他給我出一個永遠不能完成的課題，我要多久才能感悟啊，他一個凡人，怎麼能撐到我感悟出來呢？如果他被人殺了呢？如果他老了壽元斷絕了呢，如果病死了呢，如果他這樣了我還沒有感悟出來，那我怎麼去見他..........他知道這些，可他不要我了.........」
她其實是知道他是凡人的，知道他只是一介書生的，她之所以叫他前輩，是因為找不到借口心安理得厚著臉皮跟在他的身邊，也只有感悟武道請求指教才能心安理得的讓他不趕走她，這麼多年，她一直尋找理由，沒有停止感悟..........
「前輩，你是我的禪，秀色可參啊，可我再也參悟不了禪了，你讓我去參悟眾生，可我的道在你那裡啊........」
只是，她的話，那個離開的書生是聽不到了，或許聽到的話，那個書生會在內心驚顫吧。畢竟這樣的話，當年那個女帝說話，只是叫的是老師，而不是前輩，參悟的不是禪，而是道。
...........
當年的畫面:
「天凰，你這麼好的天賦，一心醉於情愛，如何能成就無上大道？如何完成這無上的偉業？如果你能領悟情與眾生，那我們應該是可以延續下一世的緣分，如果參悟不了，那就永遠不要見我了。」
「老師，你就是我的道，我只需要參悟你就能成就無上了，還需要什麼情與眾生？」
「荒唐.......你不走我走！」
「老師，我去參悟就是了.......」
「老師，我還是參悟不了情與眾生，但是好像我可以證道成帝了，參悟的還是你。」
「那你成為大帝才回來吧......我有什麼好參的？」
「..........」
「老師，我成為大帝了，你可不可以表揚一下我，你看我參悟了你，證道了。」
「玩物喪志.......難成大器！」
「..........」
「老師，這一世我要走了，我還是參悟不了情與眾生，我只想讓你認真的看我一眼。」
「老師，我比那些冰冷的書好看.......」
................
那一世，天凰女帝終究是沒有讓他看她一眼，也沒有參悟情與眾生......這一世，張九思出了這個題，卻再也看不了她最後一眼，即便是這個輪迴里，或許也看不到了。
而他明白，她比那些書好看，也已經過去了數十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