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夢中神樹

「宋立人。」李不修出去見宋立人時，天已黑了下來，「你知道錯了嗎？」

「李樓主不原諒我，我就不知道錯。」宋立人說道。

「看來你是真的知錯了，回去吧。」

「我當真可以回去？」

「當真。」

「多謝李樓主。」

宋立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師父劍狂可是跟他說過，如果李不修不叫他回去，他以後就別回去了，等於是不認他這個徒弟。

現在好了，他終於可以回去跟師父聊天了。

宋立人轉身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轉身過來，咚咚咚，給李不修磕了三個響頭。

李不修一愣。

等他明白過來時，宋立人已經走遠了。

「此子若不夭折，日後必成大器。」李不修暗想。

突然，一人飄然而至，正是秦半山。

李不修有許多日子沒見他，忍不住問了句：「你最近上哪逍遙快活去了？」

秦半山嘻嘻一笑，眼見四下無人，偷偷跟李不修說道：「我去了龍樹峰。」

龍樹峰？

那不是玉龍山第三十六峰嗎？

這傢伙去龍樹峰幹什麼？

誰允許他去的？

「龍樹峰有什麼好玩的？」李不修問。

「你不知道龍樹峰的傳說嗎？」

「什麼傳說？」

「一千多年前，有一位高僧曾在龍樹峰下修鍊，據說當他修鍊到九九八十天時，有一天早上，龍樹峰中突然傳來奇怪的龍吟聲，從此以後，那位高僧就不見了。」

「是嗎？」

「有人說高僧化龍而去，也有人說高僧被佛龍點化，當然也有人說高僧被惡龍吃了。」

「那你見到龍了嗎？」

「都一千多年了，哪裡還有什麼龍？我只見到了一棵樹。」

「一棵樹？」

「你想不想去看看這棵樹？下次有機會，我們一起去。」

「免了。」李不修拒絕，「我連玉龍山第二峰都沒過去，要我去龍樹峰，豈不是想累死我？」

他見秦半山張嘴欲言，分明就是要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說動自己，趕緊轉身溜回藏經樓。

當晚，李不修睡下后，不知過了過久，不知是做夢還是怎麼回事，突然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他一個人飄啊飄，越過一座座山峰，最後降落到一座大山前。

於是，他又走啊走，走到半山一處時，看到一顆好大好大的樹。

那樹的軀幹少說有一里周長，高聳入雲，與其說是樹，倒不如說是一座小城。

他繞著這顆不能稱之為大樹，只能叫神樹的樹，走了大約兩百米，看到底下有個樹洞，猶如城門，隱隱感覺到洞里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便走了進去。

樹洞越走越大，不知其深。

等走到差不多十里時，洞已不是洞，而是一座地下城堡，只是時代太久遠了，只剩下遺址。

他將身一起，從城堡上空飛過，落地後繼續向前。

沒多久，他看到了一個古陣法。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種陣法曾出現於三萬年前，但兩萬年前就失傳了。

穿過古陣法，往前去了七八里，迎面赫然趴著一條石龍，長約六十米，像是山民祭拜的龍神。

但不知為何，這條石龍的龍頭上方，插著一柄薄如蟬翼的古劍，光彩全無，黑漆漆一片。

突然，那條石龍的右眼像是轉動了一下，微微閃過一道白光。

李不修正要上前看個究竟，但猛然間，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將他從樹洞中拉了回來。

「怎麼回事？」

李不修叫了一聲，陡然睜開雙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窗外已然發白。

一連三天，李不修做了同樣的夢，夢幻卻又無比真實，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這讓他很好奇。

難道那座大山就是玉龍山第三十六峰龍樹峰？

那棵神樹就是秦半山所說的大樹？

如果真是的話，秦半山有沒有進過樹洞呢？

他原本沒想過要去龍樹峰一探究竟，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當他第四天也做了這個怪夢后，便決定一定要去龍樹峰瞧瞧。

「什麼？你要去龍樹峰？」

龍尾峰後山一座禪房裡，一平大師與李不修閑聊了一會後，聽到李不修要去龍樹峰，不由吃了一驚。

「難道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知道龍樹峰有多遠嗎？」

「有多遠？」李不修只知道龍樹峰很遠，至於有多遠，他當然不清楚。

「這……」一平大師猶豫了一下「遠倒是其次，關鍵是你為什麼要去龍樹峰呢？」

「好玩啊。」

「好玩？」一平大師叫了起來，「你知道龍樹峰是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

「禁地！」

「為什麼會是禁地？以前沒聽你說過啊。」

一平大師想了想，問道：「你知道我師父為什麼會在龍尾峰建造這座無為寺嗎？」

「為什麼？」

「我師父本不是妙香國人，而是中州人。五十年前，他老人家路過玉龍山外，見此地靈氣飄飄，一時心動，就入了玉龍山。當他去到龍樹峰時，看到了一棵大樹，因為實在太大，所以我師父將之稱為神樹。」

「果然就是龍樹峰！」李不修心裡想。

「我師父見神樹下有個樹洞，出於好奇之心，便走了進去。可走沒多遠，就遇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於是，他從樹洞里退出來，回到玉龍山外，花了半年時間在龍尾峰下建造了無為寺。」

「後來呢？」

「後來我師父帶了十幾個在無為寺出家的修士，一起前往龍樹峰，可是這一次他們遇到了兇險，出發時一共十四個人，回來時只有三人，其他十一人全死在了樹洞裡面。」

「所以無為聖僧就把龍樹峰當做禁地，禁止無為寺的人前去探險。」

「差不多吧。」一平大師說道，「我師父後來又去過龍樹峰幾次，每次均無果而還。」

「既然樹洞里很兇險，他為什麼還要去呢？」

「他老人家認為樹洞里有寶物。」

「什麼寶物？」

「那我就不清楚了。」

「你去過龍樹峰嗎？」

「去過兩次。第一次是和我師父一起去的，那時我還很年輕，也就二十齣頭。第二次是八年前，我一個人去的，差點死在樹洞裡面。」

李不修聽了，卻是笑道：「你一定是不信邪，非要往裡深入探寶，所以才遇到了危險。」

「被你說中了。」一平大師話鋒一轉，問道，「那你現在還想去龍樹峰嗎？」

「怎麼不去？」

「你當真不怕死？」

「龍樹峰除了樹洞裡面外，其他地方還有危險嗎？」

「這個倒沒有。」

「其實我本可以偷偷跑去的，但你是無為寺第一人，我真要去龍樹峰的話，不跟你說說未免說不過去。」

「哈哈，沒人給你帶路，你怎麼去？」

「你以為只有你去過龍樹峰嗎？」

「難道……」一平大師神色微變，「難道秦半山早就跟你說過龍樹峰的事？」

「你怎麼知道是秦半山？」

「除了他之外，誰還會慫恿你去龍樹峰？」

「他沒慫恿我，是我自己想去的。」李不修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我要說的全都說了，你要是不帶路的話，我就去找秦半山，他一定會帶我去龍樹峰。」

眼見李不修就要出去，一平大師咬了咬牙，問道：「你為什麼非要去龍樹峰呢？」

李不修走出禪房，頭也不回答道：「因為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奇怪的夢？」一平大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這段日子雖然在修鍊，感覺精氣神和以前大不一樣，可肉身還是沒多大改變，始終無法在體內形成內力，更不要說真氣。如果能在龍樹峰中找到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法子，冒冒險也是值得的。」

說話間，李不修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