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蟹甜
「嫿姐，快饒了你二嫂。」
蘭妜笑著打趣道。
大娘子曾告誡家中丫頭們，不許姑娘多吃甜點，她們攔著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提及。
尤其她們妯娌，最不宜得罪婆婆。
小姑這一口牙，原微黑有縫，如今得高人出手，尚可一觀，由此更需謹慎點。
「如今不出門勿需遮面紗，我與大嫂嫂自當督促你的。」
「哎，原以為大嫂嫂摳，二嫂嫂更不疼我的。」
錢嫿說著又嘆氣，逗的旁邊丫頭們捂嘴笑，蘭妜挨著小姑坐，喝了口茶問道：「怎的不見小南姑娘，素日都隨著你的？」
「這會看小丫頭打掃，一早起來又熬藥的，一會都不閑著。」錢嫿提及湯藥，又露出苦的表情來。
「聽聞肖家大娘子有妙手之術，不知是何藥方？」
此時，身邊所站丫頭皆為心腹，說話不必拘著，蘭妜有心調理求藥方。
妯娌兩前後嫁入錢家，舅善姑慈，夫妻和順，小姑亦性情相投，只開枝散葉一件總教她憂心，愈有心愈不曾中的。
錢嫿淡淡道：「我不曾細聽，約莫是什麼四物湯。」
心底琢磨，二嫂不會亦有此需。
四物湯？當歸，白芍，川穹，熟地黃。
蘭家女眷亦通詩文，蘭妜略懂草藥，此四物湯可調經可養顏，想來那肖家大娘子果真懂醫理，小姑看診都需遮掩，她又如何敢擅為。
「哎，可苦了。」錢嫿又對嫂嫂們說她的感受，當真折磨喜食甜的人。
待錢嫿低頭，叉著手看她指甲上的月牙弧度，恰被大嫂嫂文娜瞧到了嫩白掌心。
「咦，怎的不見嫿姐掌心痣？」
與小姑投壺，曾見小姑右掌中魚際穴有如糯米粒大痣，不曾記錯的。
她亦聽郎君說，曾有看卦先生言：掌心痣，主富貴，三姑娘若為郎君，求功可平步青雲，經商可富貴逼人。
聞言，二少奶奶文妜近看小姑掌心，果真如嫂嫂文娜所說。
錢嫿暗嘆不妙。
錢家三姑娘原有掌心痣，為何不曾聽丫鬟小南小北說，更不妙的是被嫂嫂們瞧見了，若是丫鬟，隨她信口胡編。
稍微頓了頓，錢嫿一臉認真道，「此前偶遇一世外高人，說這掌心痣，會阻我姻緣。」
「世外高人？」
三姑娘似與世外高人有緣，他人可遇不可求之事，偏她遇了，大少奶奶文娜猶疑，「高人可將此痣除去？」
二少奶奶蘭妜點頭，又道：「不曾聽聞有此一說的，嫿姐可否細談，我與嫂嫂好聽聽。」
錢嫿吹口氣，嫂嫂當真不易糊弄。
「點痣么，這是他們糊口之技，怎可隨意與旁人言。」
原來世外高人亦需糊口之技，再聽小姑言，她們是旁人。
錢嫿起身，施了禮，「嫂嫂們若無甚要事談，我出門逛了。」
她坐這一會，感覺腰酸背痛的。
白富美米蟲么，呵呵，以為如此容易當的？
再說什麼閨閣千金，錢家若是為官非富商家，她的自由度又會更受限的。
妯娌兩這邊，見小姑出了門，彼此看了看。
點痣一事擾了敘話，她們之前說好邀小姑閨閣私語的。
……
走出錢家大門，那廣闊的天地一片。
錢嫿欲用螃蟹步表此時激動，南北兩丫鬟又追來了。
小北喊：「姑娘！」
小南道：「三姑娘。」
誰說出門前呼後擁的感覺很爽，她只想當個低調的米蟲富家女好么。
哎，算了，等等丫頭們。
錢嫿站於道旁樹下，使丫鬟小南回房取她的背包與智能外套。
來都來了，給手機沖會電。
中秋將至，臨安城內更熱鬧。
不如到春風樓喝點茶，晒晒太陽什麼，今天尤其想吃蟹釀橙，回來再逛占卜攤。
原三姑娘忒有品位，不看女相撲，不聽春風珠簾中姐姐彈唱，又嫌攤點污，食店吵，酒樓食器臟。
這不是潔癖，事多。
春風樓生意好，不管南北客與外商，眾口皆調，亦可按客人口味與所點飯食做。
錢嫿點的其中一道蟹釀橙，數春風樓乃至臨安城內酒樓，最得食客們所喜菜肴，臨安百姓於吃可謂求精求細。
一道螃可蒸可煮可炒可烹，以及做醬。
錢嫿與丫鬟們吃的唇齒含香，蟹肉甜，橙汁香。
「姑娘待你們可好？」
「甚好，小北願一直伺候姑娘。」
「姑娘可是有話要問。」
將筷放於止箸，生活不易，她需多求底細了。
錢嫿伸手對小南，「你看姑娘右手，與以前有甚不同？」
小南眼力好，回道，「姑娘右手掌中痣，不知是何緣由。」
錢嫿以手托腮，盯小南，「你這一臉不變色，倒勝於我那嫂嫂們。」
旁邊吃鹵鴨腿的小北搖頭，「不，姑娘近來行事怪，做何事奴婢們都不變臉色。」
吃你的鴨腿，會說話么？
鴨腿燙嘴可是。
「奴婢以為，小北所言不虛。」
「食不言。」錢嫿撇嘴，不聊了。
「奴婢多嘴問三姑娘一句，大娘子可知此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姑娘再糊塗亦知曉的，如今倒真看不懂了。
「倘若我非你們三姑娘，你們如何看我。」錢嫿笑了笑，話已至此，問了穿越來一直想問的心裡話。
「姑娘怎非姑娘，夢中蝴蝶？」鴨腿不香了，小北一臉糊塗表情。
「姑娘莫要說笑，這話當著奴婢們可說。」小南暗自嘆氣，可與大娘子言，攜姑娘拜靈隱寺了。
「嗬，你們當我說笑。」
錢嫿取了銀兩出來，這會御街行人如織，看的她頭都大了。
兩丫頭喜歡聽曲么，總之她今天放飛自我。
吃了蟹釀橙，憶起現代看的娛樂八卦，聽說春風十里遍看潁川花，都不如縴手會破新橙的師師小姐，臨安城內此類小姐姐可多了，不如飯包消食。
再來畫舫同游什麼的。
待她與丫鬟們說，小南驚的張嘴，小北揀起手抖落的糕點。
「三姑娘若對奴婢們不滿，可回大娘子，莫要生事將奴婢們逐出錢家。」
「姑娘聽小南姐一言。」
那麼誇張，城內酒樓都有唱曲的姐姐好么，她不過是期待認識新朋友，縣令與知州家的千金，願意與她當朋友么，員外家的姑娘，到底是商人之女。
錢家那些桃花懶的管了，又不給她只有當米蟲，丫鬟簡直是管家婆，再不讓她認識新朋友，她都要學那小娘子投錢湖門了。
真不是她要評原姑娘，這麼喜歡管事，約莫受不了此種自由有限的米蟲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