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燃燒

戰火已經開始燃燒，魔界的目的已經很明朗了，天、人、冥三界，只有一種選擇。

「十一王座大人。」而在魔界的某個角落，一名金屬人半跪在一名女子身邊。

此女子身形纖瘦，一身紫色的大袍，寬鬆得跟她的身材萬分不搭。她的面容有一種冷意，冷漠，冰冷，眼中似乎並沒有什麼感情。

「原來是這樣。」女子清冷的聲音傳到了金屬人的耳朵里。

金屬人低下了頭，好似有些愧疚。

「無妨，本座不怪你，臨下那個傢伙，本就是所有系統使者的主人，你不得不聽臨下的話，這一點，本座從一開始就已經很清楚了。」紫袍女子擺擺手道。

「真要說有什麼讓本座驚訝的，就是沒想到，為了那場大戰，他竟然已經準備到這個程度了。」紫袍女子感嘆道。

「回十一王座大人，第三王座大人為了那場大戰的準備，其實比您現在想象的還要早。」金屬人頭更低。

「哦？」紫袍女子秀目驚奇，看向金屬人。

「據屬下所知，第三王座為那場大戰的準備，早在我等系統使者出現之前，就已經籌備了很久。」金屬人道。

「系統使者出現之前？不會吧？」紫袍女子終於感受到一些可怕了。

因為按照系統位面的歷史，眾所周知，系統使者存在的年月，是比多數王座之上的系統還要久遠的。

而臨下系統……是系統位面之中最為古老的存在之一。

但更詳細的信息，就沒有了。

冥界，撤退已經完成了。

林染的身邊只跟著兩個人，洛一一和霍淳。

單語花和厲萬君跟著陳黑走了。

陳黑那傢伙，很厲害，十一樓大修士，保護單語花和厲萬君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撤退行動的最後，則是由來自天界的另外十九位十一樓大修士負責。

十一樓修士原則上當然是不該出手的，但那只是不出手而已，殿後什麼的，是一些可以取巧的方式方法。

總不能堂堂十一樓大修士走在最後面，然後被某些不開眼的傢伙招惹，卻只能忍氣吞聲吧？

天底下當然沒有這樣的道理。

但林染並沒有透露出他們的存在，只是將他們分做了幾個隊，並且安排到了一起而已。

他們就是第三梯隊撤離的保障。相信魔界那邊的人在領略到他們全力出手的強大的時候，表情會很精彩。

林染與洛一一和霍淳已經跑出去了至少上萬里。

神器景雲變成了一柄長達一丈的大劍，三人在劍上站立，穿梭於雲海之間。正是御劍而行的優勢，才讓他們三人這麼快就已經離開了戰場上萬里。

冥界多數地方是以死寂為主基調的，現在林染三人所在的空中就是如此。

暗紅色的雲，暗紅色的大地，暗紅色的一切。

就像是一片天地，忽然全被染成了暗紅色。

這樣的世界，顯得有些詭異。但林染三人心裡明白，這就是冥界的常態。

冥界的地域其實也相當的廣袤，根據芷苮之前跟林染介紹過的，冥界的大小至少在十個人界以上。

三界之中，人界最小。當林染明白過來這個情況之後，說心裡沒點訝異是假的。

人界明明那麼大啊。

更何況，作為生活在人界的人，在人界土生土長的人，當然對人界有自豪感。所以會想著，人界怎麼會在某個方面比其他的世界差呢？

當然了，要說山清水秀什麼的，以人界之人的感受來說，當然是人界那邊強得多的。可是反過來，冥界這邊的人還真沒多少會覺得冥界的山水比人界差到哪兒去了。反而該是猶有勝之才對。

這屬於審美的差異，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唯一怕的就是，明明是雞同鴨講，當事雙方卻根本沒有這個覺悟，以至於雙方越說越來氣，便有可能使結果一發不可收拾了。

而在冥界的高空，俯視著冥界的時候，三人便對冥界的壯觀有了些很直觀的感受。

「大師兄，你看。」忽然，霍淳注意到一片戰場。

其實在御劍而行的過程里，林染他們沒少看見戰場和戰爭。

魔界與冥界的對立表現在方方面面，也幾乎無關時間地點。有時明明深更半夜的，但地上一樣還是打得火熱。

戰火，似乎很徹底的正在冥界的所有角落燃燒。

林染他們這一路過來，也是見怪不怪了。

有時候他們還會下去一趟，幫一幫冥界一方。

問題出在解決了魔界的敵人之後，有兩次，他們在事後非但沒有能得到冥界人手的感謝，反而被當做了敵人。

直到那個時候，林染才知道芷苮曾經說過的冥界和人界的關係，恐怕不可能因為這次冥界和人界的精誠合作而有徹底的改善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林染還是能理解的，所以倒也沒有多生氣、多失望。

反過來，將人冥兩界的情況做一個調換，屆時，即便冥界的人是為了與和人界共同的敵人進入人界，也肯定會遭到部分人的敵視。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有些老話，對人的影響有點太大了。

不是說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以誅心的方式來解讀，不就是說人界援兵即便一時與冥界聯手，但等到魔界的威脅過去以後，屆時冥界最大的隱患就是曾經一起浴血奮戰的「戰友」了嗎？

這種相當畸形的想法，從來都是有一部分人想得開，有一部分人想不開的。

因為，有些人會以自己的善意揣度他人，而有些人則相反，只會以自己的惡意去揣度他人。

可矛盾之處在於，這兩種看待和期待他人的方法，不說本身一定是正確的，那至少也談不上是錯誤的。

不是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有些道理，看似有道理，但細究起來又會變得沒道理。

防人之心不可無對吧？那麼以惡意去揣度他人呢？這難道是可取的？

可如果以惡意去揣度他人是不可取的，那麼防人之心不可無又是什麼道理？

類似的矛盾太多，比如人要保持好奇心，卻又說好奇心會害死貓。

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彷彿人生本就是充斥著各種的矛盾和對立一樣。

但林染知道，與一般情況下的矛盾不同，這些為人處世的矛盾，其實他本身並不矛盾。

比如說，這個世上，女子的地位難免會低一點，男尊女卑是客觀事實。但作為兒女，孝之一字，從來都是父母雙方持平的。你見過因為心底里有著男尊女卑思想的人因為這種思想而看不起自己的母親嗎？

所以，以惡意去揣度他人，不是因為對方有多壞，也不是因為自己的內心有多險惡，而是為了預防有可能發生的萬一。為了躲避那個一，所以才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人，從而做到防人之心不可無。而在防人之心不可無之前，又有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這是為了將自己的惡意進行束縛，以免惡意傷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裡說的是付出與收穫的關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卻是在說明哲保身的道理。就好像人終究會有死去的那一天，但在死去之前，可以用各種調養自己的身體，使自己延年益壽。此為付出與收穫，但付出一定會有收穫嗎？付出，就是入了虎穴，收穫，就是得到虎子。但入了虎穴一定就能得到虎子？所以想要延年益壽就一定能夢想成真？

入了虎穴不一定能得到虎子，因為還可能被虎媽媽咬死。

可是，如果明明是想延年益壽，卻每天一個勁兒的作死，這就是君子立於危牆之下。

所有矛盾，其本身是存在一個度的。

兩者看似矛盾，但那一定是因為你越過了那個度，想要將兩者強制持平。就好像是河的兩岸，明明河水寬達十丈，你非要一隻腳踩在這頭，一隻腳踩在那頭，幹啥呢？能不扯襠嗎？不僅僅扯襠，這種事情還是扯襠了也做不到的。

「唔？」林染有些走神，沒聽到霍淳說了什麼，但起碼還是聽到了霍淳的聲音的。

「大師兄，你看。」霍淳指向戰場。

戰場之中，一人在霍淳指過來的瞬間，若有所感，望向了天空。

冥界之內，大部分地方的天空都是什麼暗紅色、暗褐色、暗金色之類的，這也是林染等人雖然御空飛行，卻少被人發現的原因。因為天空本就是一種保護色。

下一刻，那人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戰場，出現在了林染等人的面前。

林染的飛劍驟然停頓。

一股大力迎面而來，使得三人沒有因為強大的慣性力往前飛出去，撞上那人。

魔。

對方是魔。

不僅僅是如此。

這種氣息……這渾厚的氣息……

對方至少是一位魔君。

魔君……

不是說，魔君、魔祖，十一樓大修士、十二樓大修士不會直接參戰嗎？

只見對方獰笑起來。

沒有說話。

一隻手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壓迫感，連空氣都被壓迫著。

血脈賁張，好似要直接炸掉一樣。

忽然，一陣清風拂面，那壓迫沒了。

一名紫袍女子抓住了那隻落下的手，卻又只是手。

林染一看，那是那位魔君的斷臂。

顯然，那位魔君是捨棄了一條手臂。

斷臂保命。

很明智的選擇。

「好久不見了。」紫袍女子對林染笑了笑。

「什麼？」林染一怔，他沒見過對方，絕對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