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招生試煉
魏元德仔細看完書信,將書信收起。抬頭認真端詳了洛清片刻,神情激動,老眼微紅,甚是感慨,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一直聽元老叨念洛姑娘,姑娘比老朽想象中的還要年輕。老朽曾書信數次盼望著元老能說動姑娘到我太玄書院任教,沒想到這次終於見到姑娘了,真真是我們太玄書院萬千學子之福。」
「魏先生言重,家師教導時便曾說過,修行之人該當以斬妖除魔、護衛天下蒼生為己任,修自身而惠澤天下,既然我已來了太玄書院,自當謹遵師尊教誨,認真傳道。先生放心便是。」想起那個如師如父的男子,洛清努力忍下內心的波瀾。
魏元德聞言,心下便有了些計較,尊敬而又小心的問道,「尊師實乃我輩之典範,老朽欽佩已久。不知,姑娘的師父現下何處?」
洛清聞言,搖了搖頭,「家師寄情山水,向來行蹤縹緲,我亦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能教出洛清這樣的徒弟,想來此人定也是位修為高深之人。像這樣的高人一向不受拘束,就例如太玄書院建立之初的四位前輩,魏元德聞言雖然很是遺憾卻也一臉的瞭然,於是便岔開了話頭,「洛姑娘不若在旁側坐下,看看我太玄書院的招生試煉。」
洛清點點頭,「如此也好,只是……」
洛清正說著,一側便傳來一陣節奏感極強腳步聲,聲音不大卻是扣人心弦,洛清眉頭微皺,止住了話語,抬頭向來人看去,此人一身黑衣,正是側門遇見的那位黑衣男子。
男子面無表情,一身的殺伐之氣竟是比剛才還重。洛清仿若看到了利劍出刃,一劍氣斬山河。
「秦將軍。」看見來人,魏元德神色肅然,立時起身,行了一標準的修行之禮,「不知將軍此次能在我太玄書院待多久。」
「不定。」秦錚未多言語,徑直向魏元德旁唯一的空座走去,正好坐在了洛清一側。洛清此時身子有些僵硬,內心如波濤洶湧,然而很快便沉靜了下去。
魏元德對秦錚態度上很是尊敬客氣,想來是也知道秦錚的性情,便也沒有多言。
這看台成階梯半圓之形,加上洛清與秦錚共坐三十六人,皆為太玄書院先生,大約是依照分位由上而下這般坐的。此時看台的最上一層共坐三人,即魏元德魏院長和洛清、秦錚二人。如此看來秦錚的修為並不低,只是就連洛清這般修為也無法看透其實力究竟如何。
如此一來,到是有些不太好辦,洛清心下正在猶豫,而招生試煉卻已經開始。
秉著糾結之事隨緣的原則,洛清飛快的調整了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將目光放在了手邊的那本太玄書院的招生試煉手冊之上,看了一會兒,幾不可查的撇了下粉嫩的嘴唇。
太玄書院的新生試煉共有五層,而此時,整個太玄書院的水北之地鴉雀無聲,霧氣環繞,三千多人參加第一層試煉。
瞧這霧氣白中帶著及不可查的粉色,定是幻陣無疑。幻陣一般用在書院,唯是考察學子心性的。手冊註明第一層試煉,限時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未出者淘汰。
這四九煉心陣雖比不上上古大陣,卻也是七七四十九種變化,境隨心生,陣隨心變,無一可逃。
那一年,姜辰初見洛清之時,洛清僅有五歲,小小的孩童渾身是傷,奄奄一息,滿臉的血漬看不清面容,「緣分天定,不可強求,跟我走吧。」
「好。」微弱的聲音,僅僅一個字,便成就了他們二十年如師如父,朝夕相處的緣分。
那一年她也走進了這四九煉心之陣,深諳此陣的厲害。父母是她的心結,然而師父卻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一道陽光,她想抓住。
於是,她努力的走出了這個陣法,只為不想讓師父失望,並丟下她。
很多年後,她問過師父,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走出此陣會如何?師父明言,「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為師者,當有匠心。出不來自然教到你能出來為止,難不成讓你死在陣里?為師這輩子可就你一個徒弟。」
洛清那個時候感動的熱淚盈眶,那一刻心情不言而喻。原來,她的想法一直都是錯的,一錯就是那麼多年。
收回思緒,洛清向下看去,濃霧已然散盡,第一層試煉已經結束。
此時此刻,狼狽不堪,垂頭喪氣者不計其數。而未出現在眼前的怕也是沒能通過,書院自然不會讓那未通過之人死在陣里,自有專人負責那些未通過考驗之人,想必此時已經留在了第一道門之外。
所謂大道難求。修行之路,崎嶇難行,無大智慧大毅力者,無問道之心者,皆無緣踏上修行之路。
這第二層試煉乃是對毅力和耐性的考驗。太玄書院調動四九煉心陣,模擬出了萬層重力階梯,兩個時辰到達頂端者,便會出現在第二道門之內,是為過了第二層考驗。
再有,後面三層考驗看似簡單,實際卻不容易通過。例如第三層是太玄書院教習天元史的文台先生通過學子前兩層試煉的表現隨心出一題,答的好進入第四層試煉,不好自然從哪來回哪去。
但究竟何為好,何為不好,自然是由文台先生和教授道法的簡理先生一同決定。
這太玄書院的先生們雖然平時也分派系,明爭暗鬥,但在大是大非上,天下人無人敢說個不字,由此可見,太玄書院的先生們人品極佳,到是不會出現徇私舞弊之事。
這第四層考驗,自然測的便是天賦,修行之人天賦也很是重要。然而卻不是唯一重要的,否則太玄書院也不會將天賦測試放在了四層,那該是放在入門之時才對。
一天的時間短暫而又漫長,對於參加試煉的學子來說那是相當的漫長,而對於洛清秦錚之流來說卻是相當漫長。
此時,天邊殘陽如血,照嶼山濕氣上漫。山林逐漸安靜,當蟲鳴蛙叫響起的時候,第五層試煉終於結束。
僅有五十三人站在了高台之上。這些人衣衫襤褸,疲憊不堪,卻又規規矩矩的站著,不敢有一絲怠慢。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便可看出,多數人那是驕傲又忐忑。
看到先前側門出跌坐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洛清很是詫異。憑著他與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一道這點,便可知道此人出身非富即貴,絕對是個浪蕩公子哥兒而無疑,居然也跑來參加這慘絕人寰的太玄書院試煉?他該是拿著舉薦信,來找魏元德才對吧?
洛清之所以有次想法,實乃手冊最後明確寫著,「水至清則無魚,政至察則眾乖,此自然之勢也。」
所以太玄書院即便入學試煉再嚴苛,也是有所謂的特殊班級的。此班名為律玉堂,起名的人也當真是煞費苦心。
而律玉堂的待遇自然比不上這些通過試煉的學子受到的待遇。律玉堂的學生五年一更替,離開便不可再回來,除了學到身上的本事,什麼也帶不走。
通過試煉出來的學生,只要不犯大錯,那絕對就是終身制。除了定期接些任務外,太玄書院的資源只要你修為夠,自是可以隨意享受。
這些差別就有些像洛清上輩子的世界公司里的長期合同工和臨時工之間的差別。
這能進律玉堂的當然都是些有權貴之家的子弟,有點資質卻又不想吃苦。像眼前這位公子哥兒這般來遭罪的,怕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