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八章 雙俠隕落
船越一夫瞬間被大火燒起,四處逃竄,他想讓專家老吳想想辦法,卻將專家老吳也給點燃了。
專家老吳再沒有之前的油條滑頭,這一次彷彿認命般坐在了地上。
何奎跟呂輕侯立在那裡,雖然也開始不斷呼吸困難,卻依舊嚴防死守,想要親眼看見一切被大火給燒乾凈。
顧青峰想要救何奎跟呂輕侯出來,卻被楊百手先一步觸動機關,將下方隔絕了起來:「這是他們心愿,你就滿足他們吧,病毒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百手!」
顧青峰眼中含淚得喊了一聲楊百手的名字,楊百手完全不動搖,反而催促其他人:「如果下面著了火,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波及這裡,咱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青龍跟蘇飛雪也勸顧青峰想開一點。
如果真的是病毒泄露,用火燒是最正確的法子,而何奎跟呂輕侯他們也確實不能出來,一旦出來,攜帶病毒,不是大家一起死的問題,很有可能會傳播到整個中原。
蘇飛雪讓顧青峰理智一點,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的計劃已經是成功了,船越一夫他們的陰謀徹底被粉碎。
「可是我們死的人也夠多了。」顧青峰眯住眼睛,想要讓眼淚給逼回去。
這時候獨孤一方發話了:「無關人等趕緊滾!」
老乞丐也催促顧青峰一行趕緊離開。
瘋子皺起眉頭:「師傅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老乞丐搖搖頭:「我跟獨孤一方勢必有這一戰,與其在外頭,不如在這裡。」
「可是下面有火……」眾人不禁有些擔心老乞丐的安危。
老乞丐笑道:「就是因為有火,所以你們趕緊離開,不然耽誤了我們的決戰,怕是連我們也要葬身火海。」
有了老乞丐這番話,顧青峰再是不舍,也要早做打算了。
他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只能帶著剩下的所有人含淚離開。
而與此同時,馬軍等人早就趁著顧青峰一行擔心何奎跟呂輕侯安危的時候,偷偷帶著僅剩的幾個手下溜了出去。
可是他們來到墓道就停住了腳步。
馬軍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手下的人也一臉茫然,這時有人想起了神秘道人,問王道人呢?
馬軍搖搖頭,剛才太亂,他根本不知道王道人去了哪裡,只能嘆息道:「可能死了吧,也可能逃了,哎……」
這一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古墓越危險,寶藏就越豐厚。
他們進到這座青海王陵,什麼金銀財寶的邊都沒摸到,反而死了一大堆得力部下,還真是應了當初他們發現的那個螞蟻圖騰。
貪心,會死人的。
這句話不正是完美預兆了他們馬家軍的下場嗎?
顧青峰一行出去以後,瞬間就逮住了馬軍他們,馬軍跟那幾個士兵彷彿耗子見了貓,又急又怕,卻又不敢逃跑,只能示好說道:「我們,我們只是想提前出來為各位大俠找尋出路。」
青龍讓馬軍幾個人把身上的衣服脫光。
馬軍有點不情願,青龍說道:「誰知道你們身上有沒有藏槍,我勸你們最好照做,否則為了以絕後患,我們……」
說罷,青龍使了一個威脅的眼神。
馬軍只能命令手下照青龍的吩咐來,他們把外衣跟外褲脫掉,身上一覽無餘,還用皮帶捆住了雙手,確實沒有能藏手槍跟兵器的地方。
另一邊,在顧青峰一行離開后,整間墓室只剩下了老乞丐跟獨孤一方二人。
獨孤一方將剛才那個酒壺取出來,問老乞丐要不要再喝上一口。
老乞丐大笑著回了一個字:「好!」
一壺酒幾乎見了底,老乞丐滿意得笑道:「想當年,我們也不過二十來歲,轉眼,你我都是白頭翁了。」
獨孤一方拔出寒霜劍,嘆了一口氣:「原本我們是有更好的選擇的。」
「可是那個選擇背棄了蒼生,你知道的,我不願。」老乞丐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得回答。
獨孤一方嚴肅的臉綻出一絲笑意:「對,你是不願。所以我尊重你,配合你,一人守北,一人守南,永世不見,我可曾怨過你?」
「你不怨我,就不會與日本人為伍。」老乞丐說道。
獨孤一方哈哈大笑,似是在嘲諷:「如果這一次我沒來,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你說我怨你,對,我是怨你,那我也想想問問,你可以來北方,可以去浚縣,可為什麼不願意來滄溟山看我?你可以為蒼生背諾,卻完全忘記了與我的承諾。」
「明明說好的,晨起切磋,晚眠飲酒,知己當歌,人生幾何。」
面對獨孤一方的質問,老乞丐低下了頭。
獨孤一方冷哼了一聲:「拔出你的凌空杖,這一戰,我們再難避免!」
說罷,獨孤一方抽出了寒霜,朝老乞丐快步而去。
寒霜劍頓時化作萬千利劍,由上而下朝老乞丐劈了下去,老乞丐以竹杖來擋,他兩手掐訣,口中振振有詞。
一道由無數道綠影組成的虛幻盾牌,牢牢得將寒霜劍攔在外面。
獨孤一方左手灌注內力,點在右胳膊的肩井穴,一點點將全身力量壓在右手,寒霜劍的光越來越亮,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結了冰。
冰霜一點點爬上地面,墓壁,乃至穹頂。
寒氣像一隻只無孔不入的飛蟲,想要穿破老乞丐的盾牌,卻發現老乞丐完全是將自己困在了一方堅不可催的地牢之下。
獨孤一方又拔出了驚蟄劍,青光閃出,一隻只綠色飛蟲開始蠶食老乞丐的地牢,依舊破不了。
「想不到,這麼多年你操心外頭的事兒,武功倒是沒有退步!」
最後,獨孤一方拔出了小暑鐵劍。
小暑的金光終於破開了老乞丐的綠影,下一刻,老乞丐口吐鮮血,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獨孤一方有所動容,老乞丐卻笑著道:「老頑固,你贏了,哎,論武功,我比不上。」
「終日沉迷喝酒的人能有什麼進步。」獨孤一方輕蔑嘲諷,心裡卻隱隱擔心老乞丐的傷勢。
老乞丐坦然認輸,他站起身來,還沒走幾步,就踉蹌倒地。
見此,獨孤一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老乞丐。
然而就在這時,獨孤一方發現自己的手黏糊糊的,舉起一看,居然滿是粘稠的血液,他居然真的傷到了老乞丐。
「酒鬼,老酒鬼!」那一刻,獨孤一方突然慌亂起來,他明明是不安的,嘴上卻還在逞強:「當年,你明明能擋得住我的太乙分光劍,不應該,就連那個楊百手也沒死,你怎麼會,怎麼會……」
原來小暑拔出,便是獨孤一方使出太乙分光劍之時。
老乞丐擺擺手,表示沒事。
「人老了,不中用了。」
獨孤一方大吼道:「那你為什麼不說!」
原以為這一戰,會是兩個站在巔峰的人絕無僅有的對決,卻沒想到,一直都是自己的獨孤求敗。
老乞丐笑著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當年的我打不過你,現在的我,更打不過你。」
「可你為什麼不說!」獨孤一方死死咬著牙,不知道在恨什麼。
老乞丐告訴他:「其實我的大限將至,早就活不了了,這南方我守不住了,可是這天下,我還想多看一眼……」
「老頑固,這世上有太多東西比武功重要,孩子們的笑臉,百姓的感激,還有那位仁君的降世,
真的,真的都太重要了。」
獨孤一方知道老乞丐這是在解釋,不是他凌知寒要故意毀約,而是天下大亂,他沒辦法不出面。
「可你為什麼不找我?你知道,我並非心如寒冰見死不救之人。」獨孤一方的意思是,他也可以出山救人。
這諾,是老乞丐定下的。
老乞丐願意毀,他便陪老乞丐毀了便是。
老乞丐沒有回答獨孤一方,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整個人好似一下子就進入了油盡燈枯之時,眉毛也越來越白。
彌留之際,老乞丐喊了一句:「老頑固。」
獨孤一方應他道:「我在!」
那一刻,獨孤一方似乎想到了當年初見老乞丐的場景,那時候的他一人挑戰凌家,偌大一個凌家,眾多高手一一落敗,只有那個不受重視的凌知寒能接住自己一掌。
凌知寒,這個在江湖上從來沒有半點名聲的人,居然跟自己打了個五五開。
從此以後,凌知寒終於在江湖上有了名字。
凌空一杖,刺破九霄!
而獨孤一方卻並沒有記恨,一點反感的情緒都沒有。
畢竟以往蹭著他名頭混江湖的,哪個不被獨孤一方出手斬殺……
「其實我也很奇怪。」
為什麼明明是一張總是掛著笑意的少年臉,卻偏偏讓自己記了這麼多年。
獨孤一方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酒,靠在了老乞丐的肩頭:「這一戰,是你輸了,可我也沒贏。」
他幫老乞丐合上了眼睛,自己也安然閉目。
半生風雪。
路走了這麼久,是時候該歇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