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亮
對於玄影的解答,劉詩芸並不甚明了,可是敏感的她依舊能從玄影話語中感受到她對於劉玉智的不看好,於是便放下心來,開始思索如何整頓家務,讓劉家主另眼相看。
終於,天色漸亮時,劉玉智帶著一對畏畏縮縮的夫妻,與雖已長大不少卻依舊性格怯懦的劉小雨,匯合了始終等待著他們的玄影。
「出發吧。」劉玉智趾高氣昂的輕哼一聲,仿若他才是一行人中的領頭人。
玄影倒也不以為意,拱手行禮道:「還請玉智少爺施法帶我等御空。」
「嗯。」劉玉智面露得意,卻故作淡然的哼了一聲,抖手甩出一張符籙,化作一陣雲霧將眾人托起徐徐升空。
待雲霧托著眾人升至二十餘丈上下,玄影站在劉玉智身邊輕聲道:「還請玉智少爺向北而行,家主正在城外三十里處等候。」
「你怎的早不說!」劉玉智一聽劉家主就在城外等著,面色微變顯出一絲畏懼,然後二話不說催動足下雲霧,直奔北方。
「玉智少爺見諒,是家主說要瞞著詩芸小姐他們的。」玄影告了聲罪,然後便站在劉玉智身後不再言語。
劉玉智聞言心中畏懼頓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抑制不住的喜意,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從容洒脫一些。
不一會,雲霧飛出車遲國都之外三十里,始終全神關注地面的劉玉智忽見一道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樹林邊,細看正是消失了一夜的劉家主,心中一喜連忙帶眾人落下。
「玉智見過叔父!」劉玉智剛一落地便疾走兩步單膝下跪,重重行了一禮。
「嗯,來的倒快,起來吧。」劉家主丹鳳眼半開半闔,語氣平淡卻威勢自顯。
這時,玄影也帶著因見到劉家主而越發畏縮的劉小雨一家來到近前,恭敬施禮:「玄影見過家主。」
「父親安康。」
「祖父安康。」
「都起來吧。」眾人行禮過後,劉家主微微頷首,旋即將一個丹瓶遞給面帶崇敬卻心懷畏懼的劉玉智,隨意道:「一人一粒,吞服后隨我去隱宗。」
「是!」劉玉智哪敢反抗,乾脆利索的倒出一粒丹藥吞入腹中,然後又倒出幾粒來至劉小雨一家面前催促道:「家主有令,快點吞了!」
劉小雨一家更是不敢有絲毫遲疑,一人拿過一粒迅速吞服,然後便乖乖站在原地。
「行了。」劉家主見劉玉智拿著丹藥向玄影走去,開口制止道:「玄影已服過了。」
「是。」劉玉智聞言立即停了動作,乖順的站在一邊,靜等劉家主的下文。
然而三個呼吸過後,劉家主依舊沒有開口,劉玉智心中納罕,忍不住暗暗琢磨,卻忽覺腦海中神魂一盪,緊接著眼前一個恍惚便失去知覺!
撲通撲通!
眨眼功夫,數記倒地聲幾乎同時響起,劉玉智與劉小雨一家不約而同昏倒地上,齊齊陷入沉睡。
始終侍立一旁的玄影則沖著劉家主再次躬身行禮:「左家主手段高妙,玄影敬佩萬分。」
「若無玄影姑娘策應,在下卻是沒有絲毫下口之機的。」扮作劉家主的左寒柏頷首微笑:「劉家符道高妙,即便劉玉智不會藏私,今後也還得玄影姑娘多多指點。」
「待得有朝一日姑娘入得虛境,我左家也不吝成仙之機,定將丹道與器道與姑娘分享一二。」
「左家主高義。」五官精緻的玄影此時神采綻放,似是去掉了長久以來的枷鎖一般,舉止柔美優雅的誠懇謝道:「左家主願出手消去玄影身上的血契道誓,已是天大的恩澤,玄影又豈敢奢求其他。」
「今後左家主若有什麼差遣,可遣……嗯……」玄影說話間頓了一下,螓首微垂續道:「……可遣親近族人來尋我,玄影必不推辭。」
左寒柏見玄影低下的臉龐上隱隱泛起紅暈,心中一動:這是動春心了?親近族人,是誰?能耐不小啊……
心中轉著念頭,左寒柏與玄影寒暄幾句,抖手甩出一鼎巴掌大小的湛藍丹爐,揮手一催化作原本大小,然後將劉玉智及劉小雨一家收入其中。
「玄影姑娘,你我就此別過。」說罷,左寒柏就這麼舉著丹爐飛上半空,遮掩面貌直奔左家方向。
行禮送別左寒柏的玄影遙看那一人一爐遠遠離去,長出了一口氣,為自己方才有些莽撞卻又不夠明朗的言行糾結不已。
當左寒柏回到自己丹房中的時候,左家除春桃外的所有虛境修士盡數匯聚丹房之中,同時參與頗深的左桐坤與左星明也赫然在列。
「爹爹!」左桐坤仗著自己年幼,不等其餘人開口就迎了上來,歡喜的指著左寒柏手中的藍雨丹爐問道:「可是得手了?」
「那是自然!哈哈哈!」左寒柏快意一笑,手臂一震將丹爐內四人倒在地上:「劉家唯一的虛境中階劉玉智,以及劉家天賦最高的劉小雨,盡皆在此!」
說罷,左寒柏看向躍躍欲試的左青松,叮囑道:「青松,從今日起,左家足夠傑出的核心弟子便會逐漸轉入隱宗,尋求那跨過仙凡之別的機緣。」
「你與弟妹今日便將王夫人與這劉家四人帶去隱宗,千萬用心鑽研符道與器道,莫要辜負了父親的期許!」
左青松聞言面容一肅,拱手應道:「青松必不負兄長所託!」
「我知道,你向來不會讓我失望。」左寒柏拍了拍左青松的肩膀,轉向洒然不羈的左牧竹,緩緩說道:「牧竹,吞併常家楊家,蠶食劉家王家,便由你來主持,切記莫要手軟!」
「兄長,我很忙的……」左牧竹憊懶的輕笑一聲,見左寒柏作勢瞪眼,便收了玩笑神色應道:「放心放心,我記著呢!總要補上家裡的虧空。」
素知左牧竹性子的左寒柏自然也沒什麼不放心,轉向面帶微笑淡然旁觀的左書風與左書雷,恭敬道:「兩位叔祖,寒柏斗膽請二位教導左家子弟,不致讓他們荒廢了修行!」
「哼!」左書雷冷哼一聲:「我看你小子,是要用這些不成器的幼苗牽絆於我兄弟二人吧!」
「叔祖明鑒,寒柏卻有此意。」左寒柏坦然承認道:「寒柏兄弟三人不善教導後輩,無法復現左家往日榮光,還請兩位叔祖莫要推辭!」
始終未曾開言的左書風沉吟道:「此言可是真心?不怨我兄弟二人下狠手?」
一旁的左桐坤忽覺後背一緊,一顆小心臟高高懸起:爹耶,我可是您親兒子啊……
可是他的心聲終究傳不進左寒柏耳中,只見左寒柏深吸一口氣,坦然直視左書風的雙眼,鄭重道:「寒柏自知於教導後輩上遠不如兩位叔祖,是以絕不怨恨兩位叔祖下手狠重,也保證整個左家上下無一人反對。」
見左寒柏這般表態,左書風與左書雷對視一眼,快意而笑,顯是應下了。
一時間,左桐坤只覺得心頭哇涼,各種關於兩位叔祖的恐怖傳聞縈繞腦海,頓感前途一片晦暗。
而就在這時,左青松忽然開口問道:「兄長,那國主九子車遲宇呢?誰人應對?」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左寒柏,可還沒等他開口,左書風就率先說道:「後輩的事情便交由後輩去打理!那車遲宇做我左家後輩的磨刀石,正得用!」
見輩分最大的左書風開口,眾人默然相視卻無人再有異議。
只是左桐坤卻詫異的發現,左書風在說出那番話時,竟瞥了自己一眼!
啥意思,這燙手山芋是甩給我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