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沈墨走出房間,有些猶豫的回過頭朝房間望去,想了想,他收回目光,抬腳朝客棧樓下走去。
他得去買些補身子的給顧清明才行。
沈墨剛走到樓下,便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掌柜,一間房。」
沈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撩著眼皮朝櫃檯望去,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男子正背著一把長劍站著。
瞧見那人,沈墨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轉身打算上樓。
掌柜在登記的時候,櫃檯前站著的那人漫不經心的抬起頭朝四處瞥了一眼,眼角正好瞥見樓梯轉角那消失的一抹黑。
方念白一愣,腦子裡閃過一個可能性,他抬腳就沖了上去。
掌柜還在後面喊,「公子,你房門鑰匙啊。」
方念白就跟沒聽到一樣,健步如飛,迅速追上了上去,沈墨身上帶傷,自然跑不過方念白,於是,很快就被追上了。
方念白看著台階上那個熟悉的背影,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大師兄……」
沈墨腳步一頓,終於停了下來。
半刻鐘以後
方念白與沈墨一塊坐在房中。
方念白看著憔悴不少的沈墨,有些心疼,「大師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短短几個月未見,好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發生了一點事,不重要。」
沈墨淡淡的道。
方念白知道,不是不重要,而是沈墨不想說罷了。
方念白也不強求,只是看著沈墨的虛弱狀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大師兄這是,受傷了?」
沈墨依舊不以為意,平淡的道,「小傷。」
「我會醫術,大師兄讓我看看?」
方念白小心翼翼的問道。
沈墨聽到方念白會醫術,微微抬眸,瞧著方念白,還未開口,方念白已是起身朝他走來。
方念白注意到了血跡,便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撥開沈墨的衣服,沈墨有些不自然,便輕輕推開了方念白的手,自己脫了上衣。
沉悶的衣衫褪盡,是一具傷痕纍纍的身體,有舊傷,也有新添的傷,琵琶骨那兩個醜陋巨大的疤痕,往上一點的肩頭被布纏著,不過此時已經看不出布原本的顏色,因為已經被血給染紅了,而心口那還有一塊青紫的掌印。
方念白神色一下子凝重了下來,他彎身,小心翼翼的把被血浸濕的布一層層的繞下來,血已經凝固了,和皮肉沾在一塊,就算方念白再小心,也會扯到傷口。
沈墨微微皺眉,汗水都滲出來了,但依舊一言不發。
解開了布,方念白終於看到了那個傷口,很深,深到甚至於可以看見骨頭,大概是沒及時處理,傷口已經感染了。
「大師兄,你為什麼會傷的這麼重?誰傷的你?」
方念白擔憂的問道。
無論是肩上的劍傷和心口上的掌傷都很嚴重,換了尋常人,早就疼的下不了床了,也就沈墨,忍耐性好,所以才跟沒事人一樣。
沈墨沉默,好半天,他才道,「不重要。」
又是不重要。
方念白可算明白了,沈墨又不想說。
「我身上帶的葯不多,只能簡單給大師兄處理一下,還有,大師兄你傷口附近的皮肉已經開始壞死了,再留著傷只會越來越嚴重,得削掉把傷口清理一下,大師兄你能受得住嗎?」
方念白問道。
沈墨自懷中取出一把匕首,遞給方念白,「用這把,麻煩你了,小五。」
方念白剛要接過那把匕首,卻在聽見沈墨喊他小名時愣了一下,自從出了那些事以後,沈墨從未這樣叫過他了。
方念白接過匕首,把匕首,一點一點的握緊,最終,苦笑一聲,「大師兄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可是我的大師兄。」
「我已經不配做你的大師兄了。」
沈墨面無表情,淡漠道。
方念白嘆了一口氣,「大師兄永遠是我的大師兄。」
言罷,方念白手握匕首,將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有點疼,大師兄忍著點。」
沈墨點了點頭,然後緩緩閉上眼去。
方念白有些不忍心,拿著匕首,緩緩朝沈墨傷口靠去。
半個時辰以後
方念白用乾淨的紗布替沈墨一點一點的包紮好肩上的傷口,桌子上,放著沾血點匕首。
沈墨依舊端坐著,一動不動,臉色蒼白。
方念白看了沈墨一眼,依舊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他以前就知道沈墨能忍,但沒想到這麼能忍,削肉上藥的時候,沈墨也只是稍微顫了顫,疼的冷汗都打濕了衣服,一句疼都沒有喊過。
「還有大師兄你的內傷……」
方念白話還沒有說完,沈墨已是道,「內傷我能自己調理,稍後你能與我一塊去看看另一個人嗎?他也傷的很重。」
「還有其他人受了傷?」
方念白點了點頭,「好,大師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沈墨稍微休息了一會,然後自己去沐浴更衣完,簡單的打理了一下自己。
他走出來的時候,換了乾淨的衣服,頭髮也束了起來,整個人乾淨了不少,只不過眼裡的憔悴和疲憊依舊難以掩飾。
「我看起來,糟糕嗎?」
沈墨沙啞著嗓子問方念白。
方念白有些不明白,不過還是老實答道,「大師兄或許休息一下比較好。」
「罷了。」
沈墨收回目光去,「走吧,小五。」
方念白點了點頭。
方念白很好奇,沈墨到底要帶他去見誰,所以才如此的隆重認真,直到他看到床榻上躺著的顧清明的時候,方念白很快就明白了。
方念白簡單的替顧清明把了一下脈,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末,起身。
「如何?」
沈墨連忙問道。
「我才疏學淺,無能為力,顧公子他脈象平穩,並不像受傷,或許可以把顧公子帶回崆峒派去,讓師尊幫忙診治。」
方念白道。
「得了吧,青鋒老頭恨大人恨成什麼樣啊……怎麼可能治大人……」
三福在旁邊不滿的嘟囔著,「酸里酸氣的假正經。」
方念白無奈,「話雖如此,可是師尊很疼大師兄你,只要大師兄你願意低個頭,認個錯……」
沈墨低頭看著床榻上的顧清明,「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