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祁家
韓冰語回到祁家之後,看見傭人們正往花房裡搬運花草,院子里多了大片的鐵線蓮和玉簪花。
祁家人都知道祁老爺子獨愛這兩種花。
「這是老爺子讓買來的嗎?」韓冰語問其中一個傭人。
「不是,是大少爺送過來的。」
這時候,祁家的管事張嬸走了過來。
「大少爺已經搬回來了,帶了很多花草給老爺子,還有一些古本書籍,現在正陪老爺子在書房下棋。」
她說完,看了一眼韓冰語,她是韓冰語的表嬸,兩人本就有親戚關係,因此她待韓冰語自然分外上心。
「我知道了。」韓冰語的表情很淡,嘴角像是硬擠出來一點笑意,「大少爺搬回來是好事,今晚你安排下,做他喜歡吃的菜。」
張嬸應下來,看她的眼神有些擔憂。
「二少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沒出來,早飯中飯都沒吃,您去看看他吧。」張嬸又道。
韓冰語一言不發的進了屋。
她先上樓去給老爺子回信,站在書房門口敲了兩下門。
書房內傳出老爺子爽朗的笑聲,「你這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油嘴滑舌了?」
她等了一會,沒有回應。
韓冰語又敲了兩下,聽見門內老爺子又是一陣大笑。
她又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出聲:「爸。」
屋內靜默一瞬,然後有人沉聲道;「進來。」
韓冰語推門進去,目光先掃向屋內的祁故里。
他穿了一件白色體恤,灰色寬鬆的棉質休閑褲,光著腳坐在地板上。
韓冰語突然就想起來,前幾天又東因為光著腳下樓去拿快遞,被老爺子狠狠訓斥了一頓,說他沒有家教,說他不知禮數,只會丟人現眼。
而現在,老爺子自己也光著腳,還把棋盤放在了地上,與祁故里下的不亦樂乎。
「顧家怎麼說?」老爺子邊下棋,邊問她。
「我說了是您的意思,他們也不敢有怨言。」
「婚事退了就好,至於那個蘇緩………一個小丫頭片子,雖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這份膽量也著實少見,倒是個人才。」
「您的意思是?」
「就別追究了,放她這一回。」
韓冰語臉上的笑容似乎是凝固了一下,繼而又緩緩笑開,「好,聽您的。」
她又看向祁故里,「你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缺什麼或者想要什麼告訴我,阿姨給你弄。」
祁故里捏著一枚黑色的棋子,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肌膚若白瓷,那一點黑被他執在指尖,就這樣看著,也覺賞心悅目,讓人移不開眼。
印象里也有這麼一雙好看的手。
不止是手,那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女人,她渾身上下,都讓人既羨且妒。
她是白殊,祁故里的母親。
韓冰語的一生,都在朝這個女人看齊。
白殊就像那高山上的雪蓮,而她,唯有仰望。
「阿姨不說我還不好意思開口,既然您提了,我就厚著臉皮給您要了。」祁故里頓了頓,張口:「我還想住我以前的房間。」
韓冰語愣住了,因為現在那個房間住著的是祁又東。
她的神色有著幾許僵硬與尷尬,但也只是一瞬,然後微笑著柔聲說道:「沒問題,我去和又東說。」
韓冰語默默離開書房。
「我以為你對什麼都是漠不關心的。」老爺子下了一顆白子堵住祁故里的去路,「怎麼會給顧家那丫頭求情?你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你可不是這麼有愛心的人。」老爺子很了解自己這個孫子,他的冷漠是骨子裡帶出來的,「」
「我是覺的,她和我一樣,都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祁故里思慮一瞬,走了一步棋,老爺子的白子死了一大片。
「臭小子,真是一點都不讓我。」他嘴上這樣說,眼底卻是一派欣慰,甚至隱隱的驕傲,「你有白家和傅家罩著,身邊又有忠僕,還有一個死心塌地愛著你的唐心韻,顧家那丫頭怎麼和你比?」
提到唐心韻,祁故里的眉頭微蹙了一下,「確實,但我自幼喪母,而她的親生父母對她來說不過一對陌生人,這一點,在本質上我們是一樣的。」
他自動忽略了自己的父親。
「還對你父親有這麼大的怨氣啊?」老爺子呵呵一笑,卻顯無奈,「你們父子,真是一樣的倔脾氣,他當初是做的過分了些,可他到底是你父親,如今你也搬回來了,以後在這個家裡難不成你要和他置一輩子的氣?」
祁故里只管下棋,對他所說的話不做任何反應。
老爺子又是無奈一嘆,「韓冰語對你倒是極好的,否則當初你也不會為了她搬去安山別墅,不就是怕她夾在你和又東之間為難嗎?她這個繼母做的算是合格的。」
祁又東依舊低著頭下棋,對老爺子的話不置可否,嘴角卻似彎了彎,像是一個嘲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