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紙包不住火
雖然他們一直沒有上門去找過陸錦依,但其實一直都派人關注著,一舉一動都清楚。
之前不顯,而從她開始籌備味滿齋開始,便可以從中看出她的能力的確不俗,至少這孩子沒有真的被那惡毒女人給養費了。
他們還特意了解了下她離開將軍府後的情況,得知即便不在京城,沒有沁貴妃做靠山,在一個小小的榆陽縣,她竟也能活得風生水起,著實是能耐。
在這個年紀,遭受這麼多不公和刻意的蹉跎后,還有這份魄力見識和膽識,寧陽侯夫人對著孫女其實是很滿意的。
至於屬於千金小姐的那種禮教,只需要後期多加修正就可以了。
而且從太后口中得知,陸錦依並非如外邊的人那樣,是沁貴妃在外的下屬,而是姐妹,味滿齋也不全是沁貴妃的,是兩人合辦的。
而她那手廚藝,據說是以前在將軍府里偷偷和一個老師傅學習的,能到這樣的境界,是因為她天賦太好。
所以寧陽侯夫人雖然覺得外孫女在外拋頭露面不太好,但卻也沒想過要阻止,因為這正可以讓人們看看,即便這孩子被個壞女人養大,但依然優秀,心性堅韌善良,完全不像洛安欣那樣惡毒自私。
倒是陸錦瑟,和她那個娘性子還真是一個樣,哪怕被元芷夫人養大,依然改不掉血脈里她親娘遺傳給她的那份自私與狠毒。
這也是真相出來時不管是定遠將軍還是寧陽侯一家都直接推翻陸錦瑟的原因。
若對方不知情,若沒有後來的殺人滅口和下毒種種,哪怕後邊知道真相的,但畢竟是從小捧著寵大的女兒,總是有感情的,肯定還是會視如己出。
可偏偏陸錦瑟就是隨了洛安欣的惡毒,讓人想起來只會覺得厭惡,如定遠將軍,以前多寵愛,現在就多恨。
再說陸錦依,若她真的是被養成一個粗鄙無知的丫頭,大家倒也就是憐惜一下,然後想著給補償之類的。
偏偏這丫頭太優秀了,那光掩都掩不住,而且還不願意回來。
這大概也有幾分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所以對她也更加看重。
只能說,人心和感情這東西,有時候並不是通過血脈來決定的。
再說元芷夫人,在得知所有事情后,便經受不住刺激吐了血暈過去,可把侯府上下給嚇到了,連夜請了大夫。
然後之前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這一下又回到了之前,甚至因為心病家中更加糟糕了。
而元芷夫人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想見陸錦依。
大概刺激過種,昏迷的那段時間,元芷夫人夢裡都是關於陸錦依的。
可那寥寥無幾的幾個畫面,全是那孩子膽怯無助的樣子。
她何嘗不知道陸錦依在將軍府里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對這孩子,她心中其實也是有恨的,但她的驕傲迫使她無法真的動手去欺負一個孩子。
所以她只會故意冷眼旁觀,甚至有一兩次看到陸錦依被下人欺負,她看見了,但她沒有理會,而她明白,下人會因此而更加欺負陸錦依,來巴結她。
她知道洛安欣對陸錦依不好,但也只當是她原本的秉性,以為她是氣怒陸錦依不爭氣無法爭寵才會那樣對自己的女兒。
卻怎麼都想不到,洛安欣根本就是在故意報復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對她,插足她夫妻的感情就算了,就算孩子被換了,她把她的女兒捧在手心疼著,她卻可以那樣對待她的女兒。
洛安欣,洛安欣!
元芷夫人從沒有那麼恨過,哪怕當年這女人使用手段插足她與將軍,她都沒有那麼恨過,恨不得把人挫骨揚灰!
如今,她是死了,可那又怎麼樣,她女兒被苛待了十多年,吃了十多年的苦,離開她身邊十多年,誰還回來。
元芷夫人心中太過悲痛了,以至於醒來念了兩句要見人後,又暈了過去。
這還是在不知道陸錦依要斷親的情況下,若讓她知道這件事,恐怕命都保不住。
定遠將軍得知消息,也趕了過來,一直守在床前。
寧陽侯夫人心疼擔憂女兒,提議去請陸錦依過來,不然女兒這樣下去怕是要不好。
定遠將軍沉默半晌,起身道:「我去。」
所以夜半,陸錦依正準備熄燈睡覺的時候,外邊有人來傳,說是定遠將軍來了,有關於將軍夫人的事情要與她談。
這些日子忙亂一通,她都幾乎要忘記將軍府的事情了,此刻一聽,心情就有些不太好。
不過三更半夜的,她也不想給人造成麻煩,想著或許要早點去置辦房產,總住在楊家也不好。
嘆了口氣,她重新穿上衣服,跟著下人出去了。
到了大門口,黑燈瞎火的,陸錦依也看不清對面男人的臉色和表情。
但對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在這寂靜的夜裡更顯特殊,似含著幾分痛苦。
他說:「錦依,你娘之前被下毒後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我並沒有把事情和她說,今天她知道了事情,太醫說,若再這樣下去,怕是要不好了。」
定遠將軍對元芷夫人自然有著很深的感情,不然也不會被元芷夫人冷落了十多年還能堅持著求原諒,孑然一身。
如今這短短的幾句話,似乎每個字從男人口中說出來,就像一把尖刀一樣,在剮著自己的心,讓他的聲音都輕微顫抖起來。
定遠將軍用力的吸了口氣,痛苦道:「她想要見你,我知道你恨我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祈求你,騙也好,敷衍也好,幫我把她留住……算我求求你了。」
備受民眾敬畏和敬仰的鐵血戰將,統領一方百萬雄師的定遠將軍,此刻卻顯現出難得的脆弱來。
陸錦依想著,即便現在看不見,她都能確定,對方肯定哭了。
她不是心硬如鐵的人,也不是無情的人,這一番話,她也是動容的。
可說到底,她不是真正的陸錦依,這會她心也有些亂了。
她對元芷夫人的印象,除了是原身帶給的零星記憶,就是寥寥無幾的兩三次匆忙會面,都沒有清楚打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