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也做個菜?
「媽,我作業還沒寫完。」
「我寫完作業再吃飯。」
安德烈說完以後,房門口一直響起的敲門聲竟然真的停頓了一下,外面詭異的低語聲暫時停歇。
安德烈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引起外面那東西的反應,只有心中在大呼幸運。
自己這是見鬼了還是遇到了什麼神秘現象,安德烈不清楚。
他剛剛也是急中生智,想起來日記中提到的,曾經的安德烈吃飯非常磨蹭,總捨不得停下來沒看完的章節或者沒寫完的文章,一定要等手頭的事告一段落才去吃,父母也習慣了他的這種做法。
沒有想到,外面那東西還保留了一點生前的習慣,算是給了安德烈一點活命的時間。
畢竟它喊著自己去吃飯,吃的是什麼東西鬼才知道呢,自己就是那道主菜也說不定啊。
安德烈渾身上下儘是冷汗,目光移向自己的窗戶。
自己的這扇窗戶是可以翻到院子里的,那就可以繞開房門外的那東西,直接往城衛隊跑,或許還能夠活命。
一步。
兩步。
安德烈的動作非常緩慢,盡量不發出一點動靜,免得驚動外面那東西。
幾分鐘后,他才挪到了窗戶的前面,伸出手去慢慢的將窗戶掀起。
但詭異的是,不管安德烈怎麼用力,這個窗戶就像是卡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安德烈滿心都是冰涼。
這完了呀,這東西還防離家出走的,這頓飯是不想吃都不行了?
不吃行不行啊?
安德烈搗鼓了一會,著實沒在自己房裡發現什麼逃跑的途徑,窗戶都已經被詭異的力量封的死死的,也沒有任何能拿來用的武器。
實在沒辦法了,就拖吧。
拖到天亮?
安德烈心裡儘是灰暗,現在才剛天黑沒多久啊,這要怎麼拖?
在他久久沒有反應的時候,外面的東西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
咚咚。
咚咚。
敲門聲以比之前更快的頻率響了起來。
「安德烈,吃飯了!」
「吃飯了!」
「出來吃飯!」
這敲門的力度,安德烈都懷疑下一刻門板都會被敲碎。
他膽戰心驚地又試探了一句:「媽,我不餓,我今天就不吃了吧。」
外面的動靜霎時間就停了下來。
安德烈心中詫異:「不想吃就不煩我了,原來還挺通情達理的啊。」
但是下一刻,安德烈渾身發冷,腿哆嗦了兩下,踉蹌著向後面退去,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面。
因為在他的視線中,一隻慘白的手從門縫下面伸了進來。
伸長,伸長,不斷伸長,好像沒有盡頭一樣的伸長。
這手上的五根手指頭,好像一個畸形的蜘蛛一樣,在地上帶著這隻手臂爬行。
噠噠,噠噠。
這隻慘白的手一直從門縫那裡伸到了安德烈的腳尖前面,然後五根手指頭順著桌腳往上爬,直到爬到桌面上,停留在安德烈面前不到幾十公分的地方。
安德烈渾身上下被一股濃重的寒意籠罩,剛穿越啊就遇到這種事情,這是哪個狗逼的安排?
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間,這隻手就啪的一下橫掃,將安德烈桌上那些還沒吃完的麵包、香腸還有酒都打落在地上。
詭異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來,似乎頗為慍怒。
「吃不下飯,就是吃多了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以後不許吃了!」
「吃飯!」
在陰森森的聲調中,這隻手的手腕應聲脫落,掉在安德烈面前的餐盤裡。
咕嘟,咕嘟,黏稠的紅色血漿像醬汁一樣湧出來,再加上白色手指的點綴,還別說,這盤擺的挺好看。
安德烈的面色越發煞白了,不好的預感在心頭湧起。
這意思,不會是讓他吃這盤裡的東西吧。
外面的聲音溫柔了起來:「怎麼了,安德烈?吃飯呀,快吃。「
」還不動刀叉的話,是希望媽媽喂你嗎?「
盤子里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像蜘蛛一樣立了起來,這架勢就是安德烈要是再沒反應,估計就要往安德烈嘴裡自己鑽進去了。
安德烈強忍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艱難開口。
」媽,我吃,我吃……「
」就是你這做的不合我胃口,能不能重新做一下?「
」媽,我今天學了很久,很累,想吃點好的補充補充營養,重新做一下嘛,好不好?「
外面詭異的聲音再度停頓了一下。
片刻后,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好呀,安德烈你想媽媽怎麼做?」
安德烈強忍著雞皮疙瘩,指著盤子里的手指,一根根的指了過去。
「這個,想吃紅燒的,糖色重一點。」
「這個,清蒸到酥爛。」
「這個,跟南瓜、奶油、芝士一起熬著燉湯。」
「這個就加香料鹵上一晚上,做成滷味。」
「最後這個,麻煩媽把它細細的剁碎了,跟牛肉和胡蘿蔔一起做成餡餅。「
」媽你要是還不嫌麻煩的話,我還想吃夫妻肺片、驢肉火燒、紅燒獅子頭、驢肉火燒……「
沉默。
沉默。
外面的詭異好像當機了一下,久久沒有動靜。
安德烈又試探著說了一句:」我還想喝酒。「
」聽說城主有珍藏的美酒,媽,你是城衛軍的,肯定對城主府也比較熟吧,要不去幫我跟城主要一瓶?」
話音剛落。
門外,一聲凄厲的號叫響了起來,安德烈只覺得耳邊好像有無數慘叫聲在回蕩,眼前一陣陣發黑,冰冷的感覺在全身蔓延,奪走了他的力氣。
這是怎麼了?
安德烈不知道。
但看來是自己觸碰到了這個詭異的痛點了,至於具體是什麼,鬼才能想明白吧。
現在重要的是,自己要活下來啊。
在凄厲的號叫中,安德烈艱難地開口:「媽,我吃,我吃。」
「我去餐廳吃,媽,你消消氣,我這就出來。」
在安德烈這麼說了之後,凄厲的號叫漸漸平息了下來。
那隻落在餐盤中的手,自動接回了慘白的手臂,並且從門縫緩緩從安德烈的房間里退了出去。
安德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辦呢。
再找借口的話,他有一種預感,自己的死期就要來了。
他緩緩地從桌前站起,一步一步地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大門。
腐臭,冰冷,恐懼。
外面的客廳,一個由慘白的手臂交織成的詭異事物站立,這詭異的中央,是一張女人的流著血淚的面孔。
恐懼,強烈的恐懼在安德烈的心中蔓延。
但他死死咬著牙,絕不能表現。
如果妄動,一定會死,強烈的直覺告訴了他這一點。
「安德烈,來吃飯了。」
一根慘白的手臂指著餐桌,女人的面孔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示意安德烈在餐桌前坐下。
在餐桌上擺滿了盆盆罐罐,裡面……都是手掌和手指。
安德烈的頭皮發麻,這東西且不說惡不噁心,要是光噁心就算了,為了生活有的人連粑粑都能吃。
可問題是,這東西吃下去,一定會死的吧!
安德烈的腳步越來越慢。
女人的面孔上,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戾和瘋狂。
「安德烈,坐下來,吃飯!」
「你,不乖!」
數十條慘白的手臂揚起,好像下一個瞬間就要把安德烈撕成碎片。
這時候,安德烈忽然轉過頭來,竭盡全力地看著女人的面孔,咧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媽,做了這麼一大桌子菜,你太辛苦了。」
「快坐快坐,你快坐下,你別站著了。」
「其實我也有偷偷練習做菜的,媽,你今天剛回來,要不你就歇會,我也給你做幾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