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火勢蔓延
而火光在地上的傢具和地上燃燒起來。那些獸毯。那些黑色的煙霧就像是捲起的灰雲,壓在屋頂上空,黑壓壓的很快覆蓋頭頂的一片天空。她進去的時候用屋門口經過「自來水」打濕了衣服蓋在鼻尖。然後她就什麼都看不到,置身於煙海之中。她劇烈咳嗽兩聲。然後就往屋子裡跑。
她能聽到頭頂的房梁砸下來的巨響。偶爾擦過她身邊。緊緊幾步的距離。她也像是度過了一場惡戰。就在她即將到達卧房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抓著她,那個聲音虛弱道。「別進去了。巫巴已經離開了。」
她看到煙霧之中露出的身影。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彷彿心臟都被揪住。她低聲呢喃:「您不是神靈嗎?」怎麼會也感染呢?
他淡淡的道:「我已經化身成普通的人類。同樣無法抵擋疾病和瘟疫。離開這裡。火焰是唯一帶走瘟疫種子的辦法。哪怕是神靈也無法讓瘟疫在火里蔓延。」這是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
伊提斯當然懂這些,她比在場所有人原住民都懂這樣做的重要性,可是:「這不代表你們還活著就要被活活燒死。」她喊道,然後死死抓著西斯。她忽然眼淚簌簌掉下來:「我一直以為您是神。」
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她也是這樣對待西斯,不管西斯怎麼樣,她始終都有一種疏離感,那種感覺並不是他高高在上。而是她始終把他放在另一個觸不可及的位置,盡量使兩人保持距離。而這些西斯又怎麼不能感覺得到呢?
她聽到可怕的「嘎吱」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拉到了一邊。那最大一根房梁倒塌的時候。他的聲音在火光中顯得清晰可聞:「如你所見,我現在是個普通的人。那麼伊提斯,為什麼把我當成神靈呢?」
他的藍眼睛像是頭一回透過她熟悉的那個輪廓,從聲音的源頭朝她瞥來。伊提斯從沒感覺過的悲傷從那個視線里投來。她像是渾身一盆冷水潑過來。
她終於明白西斯一直以來的冷淡疏離。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潛意識的行為。而這樣對西斯來說,又是何等的難過。
她扯住他的袖子:「別說了,出去吧。我們來想辦法。」她想解釋,自己並不是那麼在乎他的身份。在伊提斯想不通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種患得患失的感情是來自對未知的恐懼。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抱有敵意。摻雜在其中的那點旖旎情思也像是隱沒在湖水中的暗流一般。
他被拉著一個踉蹌,像是頭一回在她面前顯露出虛弱和疲憊。他被她拖拽出來的時候,長袍衣角都熏的漆黑繚繞:「祭司不應該做出這樣不理智的決定,你要為族人著想。」
他被帶出來,渾身都是灼燒的傷痕。伊提斯讓人距離很遠抬了個門板過來,她將西斯放到上面。而此時,火已經差不多撲滅了。感謝她之前挖的溝渠,通過了大部分的內城外城房屋,平時一般是取水用,相當於門口就有一條小河。而現在則是對撲滅火焰起了大作用。
她讓人散開,自己找了個僻靜的城外屋子,將巫巴燒焦的遺體裹上了亞麻布下葬。而西斯依舊是躺在城外的那個山洞裡。距離外城還有幾百米的位置。所有的奴隸們都害怕的躲遠了,很多人其實聽不懂河谷部落的方言,因為他們話音尾音偏高,很多複雜的音節會含糊的掠過。導致一些辭彙是連接起來,對於北方人,就有點難以理解。
打個比方,在河谷部落的話語里,如果出現主語和介賓短語的時候,中間的介詞就會「消失」。所以在交流的時候也會出現誤會的地方,放到北方的部落里,這些南方蠻族的語言粗陋且不夠優雅。
而此時,他們顯然誤會了發生的情況,來自北地一路被賣過來的少女魯伯特和庫克就看到火光衝天,隨後聽到有狩獵隊的腳步聲和哭喊聲。他們還沒有分到磚房,所以居住在棚子底下,隨著天氣越來越高,兄妹都在期盼夏季快點到來。以及他們將分到的住所。
魯伯特聽到哭喊,就緊緊地抓著哥哥的袖子說:「是瘟疫,他們說城內感染了瘟疫,這可怎麼辦?我們不會也被月之女神詛咒了吧。」
庫克有著一雙和妹妹相同的棕色短髮,他此時眉頭緊皺,抓住了一個慌忙從城門進來的奴隸說道:「今天的晚餐還會發給我們嗎?我們工作的牌子還沒有交上去。」那個同樣是奴隸的人破口大罵:「你問我我問誰啊,那些城內的大老爺們會管咱們的死活嗎?」他氣憤的指著外面的那些商隊成員說:「我看說不定就是這些外來人搞的鬼。」
他們好不容易在這裡安頓下來,難道又會面臨一次滅族的慘狀嗎?有些奴隸聽到這個可怕的消息,都坐在地上,仰面愣愣的說:「完了,完了全都完了。」那可是瘟疫呢。
正愣神,聽到外面有聲由遠及近的高呼:「啊,族長已經被瘟疫帶走了。河谷部落要被瘟疫滅亡了!」
這個聲音也傳到了駕牛車的勞工,他們面面相覷很快,就有人嚇得丟下鞭子,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野獸一般潰逃。看到這樣的情景,另外一些茫然不知的人也往外跑,倒是城內的一間塔樓里,幾個高地錯落的身影跟著一個老者的聲音說:「怎麼辦,美瑞嫲嫲被他們抓起來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老者沉著臉說:「看來是美瑞的計劃敗露了,這些河谷部落的人看起來雖然對我們非常和善,可是實際上對我們非常防備。」他知道那幾個族裡的小孩都有些猶豫,就說道:「你們忘了灌木部落嗎?你們忘了被背叛的月鷹族嗎?」
話說完,其他幾個小孩臉上都有些難過。而老者繼續說:「其實情況不會太過糟糕,我們只要打聽他們把巫關在哪裡了,就可以想辦法營救他們。河谷的族長已經死去。只要再對付到他們的祭司就可以了。」
他認為河谷部落來東岸的時間太短,部落雖然不斷擴大,可是部落擔任管理的人員並不多,大部分情況都是類似一個人管理上百人的情況。伊提斯也不可能每個加入的奴隸都能了解。因此這時候對付了一個頭兒,剩下就成了無頭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