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伊提斯擦了擦手說：「假如我把肉送到你們面前，你們恐怕也以為是我懷有目的，這是人之常情。」

她沒有正面回答安赫爾的問題，只說到：「但是你們看看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面已經看不出沃土的痕迹，良田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被他們的主人拋棄，不出五年時間，我該去哪裡找你們的蹤跡？或許在萬特涅的奴隸大軍里？或者是失散在其他地方？我也不知道。」

她說：「如果是我，哪怕需要付出十倍的代價，我也會試著去交易。絕不會使我的族人落到這樣的境地。」

她的一番話彷彿根本沒把安赫爾放在眼裡，她聽到這話，眼裡的惆悵一閃而逝：「可是...」

伊提斯說：「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如果你依舊相信我的話。我希望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能得到一個答案。」

她把穿著陶珠的，無彩釉質的手串抽出來，而安赫爾也看到上面雕刻的屬於奧西斯的圖騰。她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莫名起來。另一頭伊提斯已經帶著人鑽入了帳篷里。她明天還要繼續趕路，經過了頒布之後，就有很長的一片荒原地帶。在那之前，他們就要做好準備。

「您不會只是讓他們信奉奧西斯之神吧？」夏利在她耳邊不可置信。「那我們的糧食，金子，又從哪裡來，說實話，您就算賣給麥頓人，他們也會樂意奉上上千頭牛羊來交換。」這可是部落能致富的秘密。就為了這點算不上利益的利益嗎？

伊提斯心裡有計劃，不忙著反駁她，而是說：「夏利，你早點休息吧，這件事我已經有了打算。」付出信仰當然是條件之一，只是個苟延殘喘的部落也扣不出什麼油水出來。

反而是扶持他們，比扶持克拉部落更加穩妥一些。她還是對那個養蜂的部落抱有警惕。需要提防著他們回咬一口。

而頒布就算做出對河谷不利的事情，那也是隔著千山萬水。估計沒走到失落峽谷就被藍月部落逮到了。

她由於疲憊的原因，也只是思考了幾分鐘，就沉沉的進入夢鄉。直到第二天有人喊她的名字，伊提斯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她看到門口的帘子外被掀開一角，白金色的晨曦從厚重的搌布縫隙投進來。山羊咩咩的叫著。

門口拜倒了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安赫爾。身旁是站著的，牽著羊，收拾草料的族人，他們麻木的看著這位備受尊敬的大人拜服在帳篷門外，也許他們憂心部落的前途，然而真落在眼裡，只讓人覺得十分悲涼。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首領答應了什麼，蘇特的眼睛里也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她認為一定是安赫爾遭到了斜坡，她眼眶裡濕潤的。

伊提斯起床就看到這樣的一副情景扶額，她把人都叫進來，說：「吃點早飯吧。」她面前還是冷掉的，昨天由她們端上來的羊腿，於是拿著芭蕉葉裝好放到蘇特面前。才說道：「那麼按照約定，我會教授你們製作陶藝的技巧。就用這個瓦片來作為我們的約定。」

「什麼！」蘇特千想萬想，哪怕是以為安赫爾把部落賣了，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傳授這樣珍貴到令人想象力都想不出為什麼的配方。這可是制陶的工藝。這足夠讓一個貧窮的部落發家。「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蘇特!住口。」

對上夏利的目光，蘇特像一隻憤怒的母貓。她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彷彿在控訴什麼。

伊提斯沒理會她，對安赫爾說：「陶片摔碎之後，你和我各自保存一片。作為憑證，我們在上面書寫了交易的內容。」

「你可以說。」安赫爾說：「作為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我希望不會是我們族人的命。」

伊提斯說：「首先，在萬特涅入侵河谷部落，我希望你們能為我們通風報信。」因為萬特涅的東邊和頒布並不遠，而且頒布的地勢更高一些。他們能夠監測對方的動向。「其次，我需要你們定期給我們繳納頒布的一些特產，比如竹子，猛獁獸，黏土。這些根據你們的產出來定，放心，不會比之前的更多。」

安赫爾不敢相信條約只有這些。而蘇特也慢慢回過味來，這樣一想，只是交易的內容不變，他們並沒有吃虧啊。買賣陶器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最後一點，我希望你們能夠定期在其他地方為我們搜尋奴隸，河谷部落需要更多的人口。青壯年的勞動力。」

「您的意思是讓我們用陶器和其他部落交換奴隸。」安赫爾想明白，自然懂了伊提斯的這個操作，等於說他們是給河谷打工的，只是換成了用奴隸來作為產出。於是應承下來。由今年的8隻猛獁也給他們牽走了。其他頒布人大概也知道交易的事情，於是都帶著複雜的目光讓部落最年輕聰明的女孩跟著猛獁的隊伍前往河谷部落學習手藝。

吃完了早飯，伊提斯就騎上了駱駝繼續往東走。他們走了差不多半天就看到了荒原的影子。

夏利從沒來過這麼遠的東邊，忍不住眺望遠方：「再往東走，是否能看到峽谷的身影？我聽說那兒的海水非常咸，也無法飲用，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儲存更多的水。」

「沒錯，我們的乾糧足夠支撐。其他的位置就放水囊吧。」

伊提斯正要往前走。貝尼忽然停住腳步，他示意眾人跟隨自己的手勢。隨著他的動作伊提斯也看到了，隱沒在枯黃的野草中。來自捕食者的獵手已經蓄勢待發，那雙金棕色的瞳孔里閃爍著冰涼的目光。

在母獅子的背後，一片沒入膝蓋的枯草中，鑽出了個更為瘦小的獅子。

伊提斯騎在駱駝上，駱駝看到獅子，嚇得立刻跪坐在地上，把伊提斯險些沒摔下來。她提起手裡的長棍撐起來。想到這頭獅子應該是餓了挺久，如果駱駝在這裡死掉，之後的路就更加難走了。她只能撐著拐杖起身。然後說道：「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