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煙茶繚繞，茶香四溢。茶葉經過沖泡后，茶芽朵朵，葉脈綠色，似片片翡翠在瓷白的杯子里翩翩起舞。

舒芷手緊了緊，面上不顯，心中卻十分緊張，有點懊惱自己今天過於衝動，眼前的男人雖然看著溫和有禮，但隔著鏡片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叫人摸不清，而對方似乎知道自己的底細。

唐宋或是見舒芷沒有動，一雙眼睛帶著警惕跟防備，突然想起自己妹妹養的那隻護食的波斯貓。

他輕聲笑笑，又給自己沏上，品了一口，眼中帶著調笑，似乎是在告訴舒芷，你想多了茶里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舒姑娘的條件是什麼？」

「正如先生說的不急，先生知道我叫什麼，我該如何稱呼先生？」舒芷道。

唐宋笑著答：「姑娘就稱我宋先生罷了。」旁邊的張恆不動聲色的看了唐宋一眼，先生真是狡猾，那小女子一定認為先生姓宋。

果然舒芷從自己上輩子的記憶力搜索了一下，似乎沒有姓宋的大佬。「宋先生，當時為何會將包裹塞給我，難道不怕我將包裹交上去？」

唐宋看了眼旁邊的張恆，張恆清了清嗓子：「當時情況緊急，並不怕國黨得到包裹，只是想著把包裹放到別的地方，只要包裹能留下來就好，最後能交給我們這邊的人就行。」

他清清嗓子似乎是覺得自己絕頂聰明：「我們布屬了這麼長時間，包裹里的內容十分重要，如果我被抓到，包裹也被搜了，一切就功虧於潰。」

「可是如果我將包裹交出去呢？」舒芷想了想開口。

唐宋含笑的叫張恆打開包裹，張恆將包裹打開，裡面只有一幅疊的方方正正的畫：「這包裹里的內容他們是看不懂的，只有我們的人可以看懂。」

舒芷看著那畫，眼中透著好奇。唐宋聲音帶著蠱惑的問道：「你想知道裡面是什麼內容嗎？」

舒芷差一點就點頭了，又立刻搖搖頭，這世道知道的越多，越活不長。她又看著張恆問道：「那你最後被抓到了嗎？」

張恆臉上還是那憨憨的表情，但仍能從裡面看出他帶著一絲得意：「我跑的快。」

舒芷思量開了口：「我覺得的條件不難，我想有自保的能力，我知道你們肯定不簡單。」這是舒芷早就想好的，從她藏下包裹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這亂世從來就容不下一個弱小的人。

唐宋聽了從座位上站起來望向窗外，外面熙熙攘攘，他搖搖頭。聲音清淡他抬眸，安靜的看著舒芷：「舒小姐應該明白，自保的能力向來不是別人給你的。」

舒芷想要說話，被打斷，唐宋似乎是想了想接著說：「舒小姐現在這個年紀，應該去讀書吧，舒小姐想要去讀書嗎？」

讀書，舒芷想起上輩子，母親一直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舒芷大字不識，後來母親走了，才發現這世道變了，民國時期的女子都講究讀書寫字，去學堂，舒芷想起那上層的交際花，都識好幾門語言，她點了點頭：「想。」

「我一個星期後，會給你安排學堂。」

舒芷知道學堂也不是好進的，所以也非常知足了：「那就感謝宋先生了，咱們之間就算兩清了。」然後就將身上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隨後對著唐宋和張恆微微一笑道：「那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就先行告退了。」唐宋沖著張恆擺擺手：「阿恆，你送一下舒小姐。」

「好的，先生。」

張恆將舒芷送到門外，回到包廂，終於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先生，為什麼要送那個姑娘去學校，給她點錢不就行了？」

唐宋那雙含笑的眼睛依舊看著窗外，舒芷出了茶館去附近的裁縫店，儘管是穿著寬鬆的旗裝，但是仍能看出舒芷婀娜多姿的身材，唐宋想起舒芷的眼神，和神態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嫵媚，那不像是一個十六歲少女，更讓他在意的是她眼神像是經歷過苦難之後的眼神。

他撫了撫自己的眼鏡，聲音依舊溫和，也帶著考量：「你還記得咱們那個計劃。」

張恆試探著說道「紅玫瑰？」

唐宋面色如常，抿了一口自己的茶，詢問道：「你覺得舒芷怎麼樣？」

「背景乾淨，身段模樣也好，可是她是不是太年輕了，而且這個任務很危險，我害怕她的能力。」

唐宋打斷了他：「舒芷夠警惕，心思細，而且有膽量。」

「可是，先生萬一舒小姐不願意加入咱們怎麼辦？」

唐宋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舒家最近在上海是不是屢屢受挫，他下面的女兒都送的差不多了吧。」

張恆還是不解。唐宋只對著他說了一句：「她還會來找咱們的。」

舒芷從茶館出來，想到包廂里的宋先生，此人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卻深不可測。自己在包廂里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不過倒是圓了自己的學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