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承諾和感動
季紹輝很誇張地伸出手擦拭著眼角淚水，既感動又不安：「爺爺，小輝知道你是真心實意疼我們，可我們是爹娘的兒子女兒，他們應該捨不得我們離開這個家的，而我們也不想離開他們，所以，還請爺爺原諒我們的所作所為，雖然這樣做是令你們寒心，可我們是季懷勇李燕的兒子女兒，就應該替他們守護著這個家，而不是為了我們的安逸離開，他們已經離開了我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可只有在那個家裡，才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著他們的點點滴滴，還請各位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嬢嬢嬸嬸們答應我們的請求，不要讓我們離開那個家，會讓爹娘傷心難過的！」
雖然知道應該是這樣一個大概，可季紹輝一番話讓本來已經被調動了情緒的村民們都再一次熱淚盈眶，對他們幾個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是啊，那個家雖然已經散了，可畢竟裡面有季懷勇夫妻倆的點點滴滴，無論是房間還是院子，都有他們曾經留下來的影子。
一旦離開了那個院子，哪裡還找得到那一對夫妻倆氣息？
雖然人已經離去，可孩子們能夠有這樣一份心思，即便他們死了，心裡也非常欣慰吧！
有這樣幾個聽話而重情的孩子，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死得心安，死得滿足！
族長將心裡的酸澀按捺下去，眼眶有些濕潤也展顏一笑：「好，你們都是好孩子，我······」
季長河一看，暗道不妙，打斷了他的話：「族長，你別忙，我還有話沒說呢？」
本來已經商量好的決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幾個小孩子左右呀！
要不然，他可虧大了。
族長微微蹙眉，季長河一直都表現得非常開明，大方，即便覺得季周氏可能會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可看在季長河的面子上，也沒有多計較，總覺得給幾個孩子一個安穩的環境比什麼都重要。
可為什麼這時候突然察覺到了季長河的慌張和驚恐？
至於為什麼慌張和驚恐，他想不明白，可就是有這種感覺一直都存在著，揮之不去！
季長河也沒等族長同意，就轉過頭看向季紹輝兄弟姐妹：「小輝，你今天早上不是已經答應了嗎？我們都說好了，以後你們就跟著大伯，有他們照顧你們，我也放心了些，可為什麼卻變卦了，總得有一個說法吧？」
季小艾唇角揚起一抹淡淡地譏削，犀利的眸光投向了微微不自在的老頭，彷彿洞悉著他心底一閃而過的陰暗，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今天的主角是季紹輝，她就是一個沉默不語的狗頭軍師。
季紹輝有些不自在，從小到大受到的教養，讓他明白，自己的確有些不守信用。
可大姐的話早就已經改變了他曾經的看法，漲紅著臉，訕訕地解釋著：「爺爺，之前是紹輝考慮得不周詳，沒有顧慮到我們雖然還都是孩子，可能對生存有一定的難度，但就像大姐說的那樣，我們只有在一起時，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而且大伯已經有一個讀書的了，負擔已經非常重了，我們再不懂事，也不應該不顧大伯家的困難，非要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說著抬起頭，眼眸中流露出些許怯意和溫婉的懇切：「我們就不去給大伯和爺爺奶奶你們添麻煩了，這個家裡我和大姐會好好地守護，雖然我們還小，但應該的責任我們還是要承擔的！」
雖然言辭很堅定，可畢竟只是一個尚未滿九歲的孩子，即便已經很勇敢了，忽閃忽閃的眼中卻不合時宜地閃著水光。
在這雙楚楚可憐的目光下，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化成繞指柔。
村長看著心疼不已，忙走到季紹輝身邊低聲安撫著：「小輝，小艾，你們幾個都是好孩子，都起來吧，爺爺我答應你們，從今往後，你們就自己過自己的，不要管別人說什麼，有什麼困難，只管來找我，雖然我沒什麼大能耐，但護你們周全還是做得到的！」
這些孩子無論是不是真心實意，能夠有這份心意，就已經讓人感動不已！
村長一邊向季紹輝表達著感動，一邊扶起一直老老實實跟著跪在地上的季紹洋，心疼極了。
季紹洋本來就是他們幾個中最小又最讓人心疼的孩子，閃著一雙純潔得要命的眼睛，亦步亦趨地跟在哥哥姐姐們身後，小小人兒，卻不哭不鬧，既懂事又讓人感動。
見季紹輝季紹洋都起身了，季小艾很自覺地跟著起來了，順便拉著一起跪著的季小蘭。
她們是女孩子，不可能聚集太多人的眼光，也是情理之中的。
這是人們最普通的態度，並不是故意針對她們的。
當然，要想讓別人像前世一樣對待，季小艾從來就沒有奢望過。
但一切都會朝著那方面發展，她很確定！
·······
能夠這麼快得到村長的承諾，季小艾都有些始料未及。
她下意識地望了望一旁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季周氏，一雙秀眉微微皺起。
這些村民們很容易搞定，都不是關乎切身利益，不過一個態度問題。
只要能夠做到情真意切，自然很容易站在他們這邊。
可季周氏和季長河不一樣，他們有著太多的算計和陰謀，又豈是雕蟲小技就可以輕易妥協的。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季周氏的小半個側臉。
只這一個側臉，便讓季小艾已經明白，今天這場戲要想完勝，還需要加把勁！
沒看見那老婆子鐵青著一張臉，似乎此刻就想把這幾個小兔崽子撕成渣嗎？
能夠有這表情，讓季小艾心裡隱隱歡喜。
當然，季小艾早就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涉世未深又天真無邪的村姑了，她已經融合了百里紫萱最不可思議的沉穩和常年累月的謀略，又豈是外人能夠輕易看出來的？
季周氏的修為似乎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盛怒中還能夠控制住情緒，即便壓製得嘴角發青，也沒有想跳出來的衝動。
季小艾不得不對季長河表示佩服，能夠讓這個老女人沉得住氣，那位老頭子只需要一句話：「你再到處惹是生非，我休了你！」
就可以讓所有的戰爭煙消雲散，讓所有的撒潑打滾成為一個笑話。
可今天的事情不是她想壓制就可以壓制的，即便季周氏不敢惹事，季小艾也定會讓她表現一番！
至少不能辜負季小艾的期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