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新的道路，境界說

丹桂市第三城市公園內的一處亭子長凳，大清早的，只有一位黑髮少年和幾隻精靈佔據了這裡。

「如果早知道男生也會被性……以後我就是海瑋了！」

海桐看著通訊錄上的新聯繫人，神色複雜，摸了摸臉。

如果還是原世界那時的普通青年長相，也許就不會被性……奈何命運造化弄人，現在的他，只要精心打扮一下衣著髮型，就足夠在大街頻頻讓半數路人頻頻回頭看看是哪個明星「微服私訪」了。

海桐嘆了口氣，開始回復她的信息。

頭像是一隻賣萌的小奶貓，昵稱也走可愛風格，備註愛莉莎。

對面先發來的信息，讓他能想到對面昨晚騎在自己身上的樣子，警告他不要把事情說出去，最後還貼上個小奶貓賣萌表情，讓他哭笑不得。

想起房間那隻散發奇特香味的霸王花，海桐很後悔為什麼要主動和它玩耍，然後迷迷糊糊就忍不住和她摟抱在一起，水到渠成的滾起了床單。

海桐回一條信息，表示很感謝昨天愛莉莎的指點請教，讓他培育訓練精靈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和思路。

愛莉莎沒有單純迴文字信息，先發一張圖片，只穿著睡衣的大美人坐在飄窗靠著一邊，一條長長白皙大腿曲起，高舉的手機拍下一張燦爛笑容，下面是配套文字，稱讚他昨晚澆水17次很有效，再追問她這朵太陽花今天是不是看起來特別滋潤美麗。

海桐看了相當氣憤，從圖片和字裡行間，他判斷這位輪盤女神極有可能是慣犯了，感覺自己吃了大虧，憤憤雙手按著虛擬鍵盤，回復一條信息，表示昨晚的事情是個誤會，都是霸王花奇怪花粉犯的錯。

確實，無論身材還是技巧都一級棒的輪盤女神，讓他昨晚雞爾和身體都舒服極了，可是思想在事後非常後悔不甘。

接下來是愛莉莎的幾句調戲回復，把聊天場面變成了受害者與加害者的事後通訊。

不過她隨後還真的給了一些好處，是真正稱得上寶貴知識的提議。

海桐看了之後，陷入長久沉默，回複信息也是三兩個字，簡短得很。

愛莉莎彷彿能猜到他的表情，又發個壞笑表情，詢問要不要請他吃頓營養早餐，補一下身子。

海桐果斷拒絕，認為自己絕對要比彬彬更遜，才能避免被後續追害，這會去吃早餐，吃完后自己估計就得給對方強制餵食營養精華午餐了。

愛莉莎發了個滿桌子豐盛早餐的圖片后，海桐也在公園這裡，思考起昨天而不是昨晚的收穫。

「不過這個辦法……」

他正想著要不要按照愛莉莎的建議嘗試一下，通訊器再度響起，以為是愛莉莎，結果是鈴音。

鈴音的頭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火龍，這次發來的內容，則讓他挺驚訝。

又一邊和其他人聊了一下，海桐總算明白狀況。

原來大家今天已經結束了遺迹探索，小蘭跟隨嘉德麗雅這位超有錢大小姐去老家修行超能力，鈴音竟然也要離隊。

這位銀髮少女離隊的原因，是需要暫時回白雲市一趟，她的父母，也就是清越先生有了些門路，親自帶她去某個地方，捕捉一隻珍稀又強大的火屬性能量，為她的晴天隊補充一名強大戰鬥力，可能未來一個月內，都無法趕回來和他一起旅行。

海桐一一回復，編完知心伴侶的祝福詞，關掉通訊器。

起身，伸個懶腰，離開這裡。

昨晚整得瘋過頭，再年輕也扛不住庫貨清空，還好少年氣血旺盛，路上吃了些早點，現在身體又好像恢復了小半力氣，走起路也不飄了。

他和精靈們休息了大半個白天，畢竟對戰輪盤那邊，算是訓練再告一段落。

由於運氣機制的原因，海桐已經挑戰過一次輪盤女神，算是得償所願，沒打算繼續在那訓練。

不過在進行下一個以周為單位的訓練前，他打算等肖象和藍鈴兒來。

關於愛莉莎給出的建議，海桐認為三個臭皮匠總歸能更強些，應該和另外兩位同伴商量討論一下，看看能不能總結出更好的結果。

……

到了傍晚，海桐倚在精靈中心門口，遙看道路遠方。

夕陽西下，昏黃光輝，一輛眼熟皮卡緩緩接近，車身上的小精靈圖案相當顯眼。

「我幫你提一袋吧？」

「謝謝。」

同樣腿長顏美的藍鈴兒微微一笑，讓出一袋沉重行李，沒有拒絕黑髮少年的紳士行為。

「那我呢？」

「一邊去。」

肖象滿臉幽怨，不過他也就是捉弄一下對方，畢竟他的行李都塞在車裡後備箱，一車走天涯。

如果是以前外出旅行，他就直接住車裡了。

不過現在還要充當少年少女們的司機，特別是有女孩子，所以早在幾個月前的白雲市出發時，他已經把整輛車包括座椅、毯子等整個內飾幾乎都換了一遍，再把車的動力系統改進了一下，更換了一些更結實耐用適合長途的部件，後面也有注意清潔，這方面倒是很乾凈衛生，作為還能掙扎幾年的大齡青年，還不至於滿是被工作家庭雙雙摺磨得不成人樣的油膩大叔做派。

一個小時后，精靈中心附近的一個叫新世界的餐廳。

包間里，三人撫摸著都渾圓的小肚子，聊起海桐的「大事」。

肖象和藍鈴兒好奇聽完海桐講述的事情，是關於三種選擇的培育方向。

海桐總結道：「大概就是這樣，三個方向，一是只專精1隻精靈，把它研究、熟悉、訓練、能力開發到極致；二是選擇3個左右的精靈，進行部分的精英化訓練；三是對所有精靈一起訓練，講究團隊配合。」

肖象和藍鈴兒沒有馬上回答，各自沉思。

後者今年也十六，比普通少女多了兩年的成年時光，同時生活生長在伊布城的有錢家族，從小眼界見識就比常年只在一個小街區里打轉的普通人家孩子起點更高，此時也不會貿然開口，表現得較為慎重。

不過這也更多是看家教，出身佔據一定因素比例的影響，並非絕對，就像沒上大學和上過大學的社會人，往往會在思維模式上有較大差距，可後者也有小部分摸爬打滾到很高位置的人才。

藍鈴兒先問道：「能不能把你的精靈先向我們介紹一下嗎？」

要給予參考意見，她覺得還是得慎重，特別是以白雲大會為目標，而她參加過白雲大會，同時還是一名二星道館的館主，也確實有足夠資格。

海桐當然沒有不可以，快速把自家精靈們都大致介紹一遍。

倆人都仔細聽著，這種快速，表現了少年對自家精靈身體數據的無比熟悉。

藍鈴兒好奇道：「你對自己精靈都這麼熟悉了，她怎麼還會說你沒認清自己的精靈？」

海桐搖頭道：「我也不懂，不過稍微網上查了一下，她是一位過去戰績耀眼的女士，應該不會隨意戲弄我。」

肖象突然道：「她說得沒錯，我打個比喻吧。」

這位白雲大學的老師，在這個時候，隨手拿起一罐飲料，指著它，解釋道：「這是一個圓柱體，它有長、寬、高……要得出真正容積，需要全方面的計算，我認為那個人的意思，是海桐你只把精靈的其中一個維度數據弄得明明白白，可是對另外的維度則沒有意識到它們。」

藍鈴兒聽個開頭就頭痛，聽到圓柱體就想到形狀，想到形狀就想到數學，想到數學就想起痛苦做題的經歷……

海桐卻若有所思，來自原世界接受更廣泛和具有深度的網路時代海量信息衝擊，再加上比這個世界要強不知道多少倍的原世界里故國那擁有全球最強的基礎普及九年化義務教育底子，理解這個意思不是很難。

海桐斟酌著用詞，慢慢嘗試自我分析的說道：「意思是指，假設能贏得白雲大會的冠軍和他的精靈團隊，是一個圓柱體，而我目前把自己精靈們身體檢查的數據、掌握的技能數據信息這些都完全記牢，都只是屬於其中一個維度？」

肖象搖頭，道：「不僅僅這麼簡單，再想想？」

藍鈴兒沒有說話，安靜聽著。

海桐皺眉，苦思幾分鐘，才鬆開眉頭，慢慢試探著說：「一片葉子遮住了眼睛，然後看不見整個世界？」

肖象打了個響指，露出微笑，道：「有趣的比喻，意思很接近了，看來你已經有一點自覺，我原本是打算讓你在受一個大挫折的狠狠失敗后，再好好和你聊一聊這個問題，沒想到已經有人提前告訴你，那麼也是時候正視這個重要的問題。」

說完，肖象臉色變得嚴肅，拋出一個問題。

「你真的了解你的精靈嗎？」

這個問題被提出來，連藍鈴兒也臉色更加沉默的若有所思。

就像人類有「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的終極哲學問題，對於訓練家這一群體來講，也有類似的終極問題，眼前這個勉強算入其中。

肖象輕敲桌子，緩緩的說道：「訓練家也是有境界的，我所說的了解，就是其中一種特殊的境界，達到這種境界的訓練家，如果他目前還只是新人訓練家，也可以認為他是有潛力資質以後較容易成為一洲天王的那種未來耀眼新星，這樣的新人訓練家，只需要一年時間歷練，就足夠進入洲會八強……它不是訓練家等級，這是一種無法完全用語言代表傳授明白，只能最終身體力行領悟的境界。」

海桐和藍鈴兒的呼吸都有些沉重，後者有點驚喜，沒想到能聽到這種有份量的教學。

肖象繼續的慢慢為眼前一對壁人般的少年少女，揭開更廣闊的訓練家世界畫卷，沉聲道：「知識是知識，經驗是經驗，它們是基礎，站在它們上面，可以看得更高更遠，而境界是眼界，能看多遠，就代表能走多遠。」

這位老師盡量用通俗的話，來替少年少女解釋。

肖象繼續道：「我們以一個普通訓練家舉例，最初是無，無境界，境界和沒有一樣，十四歲時成為新人訓練家，開始了首次的捕捉精靈，首次和路邊訓練家對戰……漸漸的，他會知道什麼是屬性克制，什麼是進化，什麼是特性，了解了這些基礎信息，這是第一個境界，訓練家幾乎所有指揮決策在這個境界，都依賴這些信息，有些人甚至到了精英訓練家的水準，依然處於這個境界。」

講到這裡時，海桐臉上露出悚然一驚的神態。

肖象稍微意外，問：「你明白了？」

海桐點頭，答：「想到一些。」

肖象道：「說來聽聽。」

海桐：「拋開我們以為極為重要的這些信息基礎，假設我們回歸到最初什麼都不懂的境界，拋開所有外在的東西，單純讓我指揮一個我完全不理解的陌生精靈，去對抗另外一個陌生的對手與精靈，那我還能保持像『什麼都懂』時候的自信與狀態嗎？」

啪啪啪！

肖象一臉驚訝又有欣慰的鼓掌，道：「果然沒有看錯你，雖然如果沒有人提醒，你可能會陷在這個障礙里很久，可是只要稍微一提，你清醒得很快。」

海桐已經回過神來，「知見障，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三重變化，回歸本我，照見真我」，這些以前以為很虛與玄幻的東西，當它們出現在這種具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時，竟然如此的真實不虛假。

肖象回憶一下過去，慢慢道：「以你的學習能力，也許不久后就會達到瓶頸，現在已經可以考慮這些了，否則你再怎麼努力，也只是把泥土堆堆得更高，而不能把泥土變成磚頭建起自己的漂亮大房子。」

海桐點頭，道：「最初的空，和最後的空，是相同又不同的空，因為如果沒有經過中間裝滿最初的空那個過程，就無法明白有和無，最後沒辦法回到最初的空，明白訓練家真正力量的支撐。」

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殘酷事實。

一名訓練家擁有的精靈再強大，可當失去那隻精靈后，他依然強大嗎？

如果是否，那麼強大的還是這名訓練家，或者說僅僅是那隻精靈的強大？

海桐剛才驀然被驚醒，現在許多這類想法就不能控制的湧上來。

不把這些問題思考和探索出答案，單純以為增加力量就能變得更強，就會像肖象形容的那樣，只是單純增加土堆上的泥土，把小山變成大山，卻永遠無法讓泥土變成磚塊再砌成漂亮的高樓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