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歸來兮
君歌突然露出笑顏，將來人看著，面上慈和，良久之後，道出一句「好久不見。」
書歌只覺得心中微跳，帶著笑意的那人身上似乎發出光來，暖洋洋的，書歌沒有忍住靠近過去，待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目不轉睛。
君歌一笑，揉了揉書歌的腦袋。
興許是這段時日的休養，他的性子變得內斂溫和了許多，少了許多鋒芒。
元一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
他自然是想直接出來接人的，但是礙於某些緣故，他還是耐住了性子，在器神殿中等著，盼著君歌的回歸。
他恢復了平日時候的整潔，以及身為天元太子的一絲不苟，似乎這些年的等待，這些年的焦急，這些年的期盼，都不復存在。
元一嘴中念念有詞，腳步不動，眼中卻是沒有忍住直往器神殿外張望。
他甚至有些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可是，在多久之前，他已經接到了書歌的消息，說是君歌恢復了記憶，很快就會回歸。
他日復一日的將書歌帶回來的觀影石拿出來看，看著君歌的音容相貌，念著君歌的一言一語，回憶著在記憶之中，君歌的神情模樣。
他不時便要將這東西拿出來看上一遍，像是在確認，這是真實存在，而非他幻想出來的一般。
元一記不清自己到底等了多少年了，他只記得，曾經的那個人，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他彷徨無措，失去了應得的機會。
他不在意那個機會，他只想讓他回來，即便……即便只是萬分之一的他也好。
元一捂住胸口，覺得心底有些發疼。
而突然之間，元一挺直了身子，眼睛之中儘是光亮。
他看見了面上帶著笑意過來的人兒，他的出現，像是在他黑暗的世界之中點亮了一盞光，除了他，還是他，再也看不見任何。
元一難得笑了，眉眼彎彎，嘴角咧開，朝著那人大步走去，卻在他的面前停住，直盯盯的盯著那人，良久，才尋到自己的聲音「好久不見。」
聲音之中，竟然隱隱有些沙啞之意。
君歌也是笑著，伸出手來作揖，被元一攔下，這才回道一句「好久不見。」
兩人之間需要如此生疏嗎？分明是君歌刻意而為。
君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著元一一同入殿。
今日是個好日子，適合暢飲一番。
書歌看著兩人結伴離開，停在了原地，不再跟上。
他們之間多年未見，有許多要說的話，她暫時還是不要前去打擾了。
書歌回了自己在器神殿的住處，想起君歌翻看元一畫卷之中看到的內容，不禁面色有些發紅。
她不尾隨而去，大抵是對的。
器神殿，為元一掌控，若是他不想，即便只隔著一層紗幕，也是一點聲響都傳不出去的。
書歌飛至器神殿屋頂之上，坐在一邊，甩動著雙腿，以掩飾自己有些不平靜的心情，還有臉上如何掩飾也掩飾不下去的紅潤。
君歌有三物從來不會離身，除了他的酒壺之外，便是杜康和書歌了。
杜康如今還未化形，而已經化形了的書歌又化出一環佩給他。
雖然元一有控制器神殿的法門，但是他無法控制君歌身上的環佩不是？
更何況，這個時候，也無人想起君歌身上的環佩已然化形……
書歌坐在器神殿最高的地方，冷風襲來，書歌卻覺得臉上更燙了一些。
這這這……著實還是有些為難她了。
書歌在器神殿最高處坐了一夜，直到次日兩人結伴出來尋她的時候，書歌這才下來，只是看他們的神色總還是有些怪怪的。
兩人本就不是反應遲鈍之人，這時突然看到書歌這般神色，最初有些奇怪之後，便是恍然大悟，而後面上不自然起來。
原本兩人有些靠近的距離，也被瞬間拉遠了去。
君歌離開了元一幾步，掏出自己的酒壺，掩飾一般的，又喝起酒來。
元一乾咳兩聲，還是做出嚴師的模樣，問她這段時間的學業可有落下，有沒有什麼收穫。
書歌身子微微一僵，這段時日，她每日除了修鍊便是修鍊，做任務，哪有什麼時間完成他安排下來的課業？
因此，書歌只能尷尬一笑，有些吞吐，乾脆說起自己在下界遇到君歌的場景。
那些過往，元一的確在意，不過如今君歌已然回來，他還需要書歌與他說？
誰都不如君歌親自所說不是？
書歌直接被元一趕回了自己的煉器房，要她好生閉關一段時間，等她有所得之後才能出來。
書歌暗道元一分明是「以權謀私」，以君歌身上的環佩繼續窺視他們的生活。
昨夜的場景，她著實不想再看一遍了，不過元一與君歌也著實沒有讓人看著做某些事情的打算，平日做事的時候，倒是讓她看看，他們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正事。
但是一到了晚上，環佩便被元一丟入了一旁的「衣籠」之中，看不到半點光芒，也聽不到半點聲響。
書歌暗自「tui」了一聲，只能認命的開始學習自己這段時間欠下的學業。
身為器神的徒兒，她若是只有這種程度，可著實說不過去。
書歌閉關了半年，好不容易將這些年欠下的東西一一補上，雖然還都算不上精通，但是知道能夠應用了。
元一可不管書歌到底能夠學會多少，他只需要將她教好了就是。
從前是為了君歌而教導她，如今是因為君歌而教導她。
若非君歌發了話，他將時間花在陪君歌身上不好么？
都說神仙無情，可若是神謫無情，那麼那些神二代，神三代又是如何來的？
不過大多的神的確是看透了情之一字，所以終生沒有結伴。
元一對那些情愛之事並不熱切，只是在君歌的事情上面，著實無法忍耐。
這種情感，自小時而起，君歌一直沒有離開，他也一直將此當作普通的情誼，直到君歌命殞，無法歸來之時，他才終於知曉，原來有的人，早已不是他以為的朋友。
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