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寧死不失萬萬三思
護城結界被撤掉，或者該說變小了。
透明的屏障出現在皇宮外圍，整個皇宮內不斷有百姓湧入，僅靠不多的護城軍守護。
當今皇上皇后與其餘皇家女眷則被護於長寧宮，除了衛舒錦之外，太子衛陽與其餘高幹子弟自然全數參與進了城外的大戰。
此一戰至關重要，若城門被破必然會有更多死傷。
若是在從前，有夜北軍在對抗天羅獸軍根本不成問題，然而當下卻不同，墨君多了焚歲妖力相助，以他一人之力便足以對抗千萬大軍，更有他仙靈舊都的怨靈肆意妄為，而天空道道驚雷不斷劈下。
「慶兒呢？」快行的馬車有些顛簸，陣陣咳聲不斷傳出，卻轉瞬就被四散奔逃的混亂淹沒。
「主子，三公主許已經到了宮中避難，主子身子不好，還是先進宮再說。」飛閻有些擔心的聲音說道，
紫紅色的馬車行在了一條人略微少些的街道，正是朝陽府二皇子衛舒錦的馬車，馬車行進的方向則是飛馳向皇宮。
「不，慶兒絕不會進宮避難的。」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后，衛舒錦虛弱的聲音說道，
在馬車外，沒有了結界護持的九天城，偶而紫電交閃，更可怕的，乃是那些不斷自天際或遠處尖利哭嚎著躥下人群的鬼魅。
耳衛舒錦馬車外，尤為密集，只是這些黑氣翻滾的東西此時只敢包圍四周，卻不知在懼怕什麼而不敢輕易靠近衛舒錦。
「本王要去找慶兒。」衛舒錦突然想起什麼急聲道，
「主子！萬萬不可，屬下已經受三公主囑託，務必護主子安全，國師傳令主子進宮避難，眼下只有宮中尚能鎮住這些邪祟，若主子在外，難保生命危險。」飛閻撲通一聲跪下請求衛舒錦。
衛舒錦蒼白的神色微微一動，一道金色的光芒印入眼帘，那是他眼角護身符散發的光彩，此乃是常慶特意為他做的護身符。
他輕撫上護身符，只有暖意傳至指甲，尚年弱的常慶話音猶存耳邊。
「二哥哥，以後慶兒保護你。」童言無忌，然而常慶卻從未當它是童言。
「呵……」衛舒錦閉上眼哭笑一聲，「該是二哥護你才是。」
堂堂大好男兒，卻不能與其他兄弟那般，在家國有難之時奮勇護城，反而要躲到那讓婦孺殘弱的避難的皇宮躲藏。
衛舒錦從未在意過這種事情，然而眼下清楚常慶必然會去做什麼，衛舒錦就不得不在意了，常慶就是他的命根子，他絕不允許常慶有個三長兩短。
「飛閻，本王不能進宮。」衛舒錦冷聲道，
飛閻一怔，他作為衛舒錦的貼身侍衛卻極少見過衛舒錦認真的模樣，而眼前的衛舒錦，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本王的命，本就該是慶兒的。」他道，話里意味深長，飛閻聽此驟然瞳孔一縮，驚駭道：「主子！」
飛閻猛地磕頭，好像也明白了衛舒錦的意思，他急道：「請主子萬萬三思。」
衛舒錦看著飛閻，沉默良久，他才道：「當年預言……」
衛舒錦眼眸迷茫，似是憶起什麼舊事。
那時東淵國還未有三公主，衛舒錦也才剛剛出世。
與二十五年後出世的常慶那場祥瑞之兆不同，彼時的衛舒錦也曾是以災星降世之言來到人間。
沈星樓看到衛舒錦的時候，臉色緊繃搖了搖什麼都沒說，那一年望天河溫嶺一帶河岸崩塌，洪水泛濫死傷無數。
而衛舒錦自小體弱多病，身邊人時常波及災禍，於是宮中同樣傳出了他乃禍星之說。
後來衛舒錦偶遇烏烏國神女君悥，因此得知了一件事。
那便是三百年期到，九州大陸的這場浩劫預言。
「你便是那個煞星。」這是君悥見他第一眼時輕描淡寫地說出口的話。
她說，衛舒錦只是個開頭，緊接下來的大禍難以阻止。
沈星樓說衛舒錦過不活過成年，而君悥道，他死那日，就是天下大亂開始之時。
可是常慶降世了，一切於是就開始了變化。
纏繞衛舒錦不放的陰煞之氣再也不敢輕易靠近，而他的身邊亦再未出現過禍事繁起。
是常慶救了衛舒錦的命，她改變了她二哥的命數，也改變了整個東淵的命數。
可是君悥曾和衛舒錦說過，「天命難違，若強行逆天，恐怕付出的代價不低。只是縱使這般，我也願付出生命。」
她說這話時，乃是決定犧牲她自身神靈為忌，催動上古神器改變劫數，可惜最後上古神器還未找齊，君悥卻先死了。
衛舒錦很確定，那道預言常慶是清楚的，而且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常慶都算到的。
衛舒錦清楚常慶，她必然不會對天下坐視不管。
而眼下，她是決定以身作則。
「本王寧願自己死，也絕不願失去慶兒。」
飛閻震住，與此同時，馬車已經停下。
衛舒錦神色肅然，下令道：「去長歌府，務必不可讓慶兒取出天神箭。」
……
城外，大戰現場。
墨君步步被逼，然而他周身仙靈舊朝的子民緊擁著他，這叫夜幽城十分苦惱。
黃泉縱能輕易斬斷邪祟，可是時間不等人，墨君雖然打不過夜幽城，可墨君此時做法，分明就是試圖拖住他。
黑無常看著這一幕搖頭，「奇怪，他身上又龍氣。」
白無常驚詫：「怎麼可能，我已經查遍地譜死生錄，可是卻並無此人。看他並無實體，便說明這人並非凡人，仙神更不可能，又得我鬼界子弟，魔氣卻又稍顯不足，反而妖氣夠強，只是那妖氣，更像上古之靈，而不像他自身的。」
「哥哥你看。」白無常向下一指，群軍奮勇中，三道招搖的身影分外惹眼，黑無常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那是妖界大王和二王，怎他們氣息，和天上紫電妖氣反而接近，再看此幾個對那不知是何物的人分外眼紅，想必仇恨不淺，不是欠錢不還，就是強奪了妖界什麼東西，那東西八成是妖氣。」
白無常瞬間進入偵探模式，聽得黑無常有些木訥，心中佩服弟弟腦洞靈光。
「前段時間聽說了，妖界紫月城被人大難了一場，連紫月都不見了，說不定就是被他偷走的。」白無常肯定地點頭，覺得這麼一推理非常合理。